第四章:整治
奉承話聽的雖然高興,但也能不解熱。
她等的不耐,怨毒的盯著還沒過來的沈嫻的方向,心中不屑。
真是給臉不要臉,竟敢擠兌甚至想于打發(fā)她的心腹們。
今日她便要讓這小王妃清楚清楚,王府到底是誰做主。
“我先去歇一會,等人來了,你們叫我?!?p> “是?!?p> 姍姍來遲的沈嫻叫人搬了椅子來。
手里的紈扇一搖一搖,姿態(tài)是說不出的閑適。
坐下了,飲了茶,才緩聲問道:“聽說你們要見我,一大清早的便想闖本妃的正院...”
“誰是帶頭人?”
蔡乳母不在,她的侄女廚房管事孫嫂子便自認了領(lǐng)頭人,上前一步道:“王妃息怒,奴才等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p> “王妃近日對府中仆眾多有苛責。奴才們不知到底何處得罪了王妃,內(nèi)心實在惴惴不安,今日斗膽,請王妃一個示下?!?p> “您,到底是想做什么呀?”
沈嫻看她一眼,道:“掌嘴?!?p> 黎兒要動手,卻被她身邊圍著的幾個人給強硬的擋了回去。
險些跌了一跤。
幾人大聲嚷嚷著:“孫嫂子要說的就是我們要說的,王妃何故就要掌嘴?”
“王妃處置有失公允,我等不服!”
孫嫂子得意的道:“王妃您如此行事,只能墮了您的威嚴。更是讓咱們做下人的心中不服?!?p> “如此上下不能一心,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
“哦,原來本妃身為王妃,要處置一個奴仆,便是壞了自己的名聲,便會引得府上一眾下人不服,是嗎?”
孫嫂子道:“奴才不敢?!?p> 臉上卻沒有半點不敢的樣子。
她又道:“我姑姑是受宮里娘娘指派服侍王爺王妃?!?p> “即便您因前日的事情對娘娘心懷不滿,也實在不必如此針對咱們做下人的。”
“否則只怕要叫旁人說您不孝婆母,苛待下人。這樣的罪責,我們可擔待不起?!?p> 這話說的毒,不提事實,只說她對婆母有意見,故而容不下人。
一眾人立刻鬧了起來,“即便是王妃之尊,也不能如此對待我們??!”
“下人便不是人嗎!”
“我們不服!不服!”
沈嫻品著這此起彼伏的“不服”二字,才明白晉王把果子給他的重要性。
她一個王妃,倘或要處置一個奴才都要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擋回來,那還做什么主子。
不如去做笑話吧!
饒有趣味的看著眾人激憤的面孔,吩咐果子道:“掌嘴?!?p> 果子立即沖上前。
底下人更是群情激奮,一邊叫囂著“我等不服”、“王妃今日必要給我們一個說法”,一邊想向?qū)Ω独鑳阂粯訉Ω豆印?p> 卻不想果子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即便對方多了好幾個人,他也能精準無誤的拖躲在人后的孫嫂子。
“啪——”一巴掌,孫嫂子叫的震天響。
“啪——”又是一巴掌,孫嫂子直嚷:“王妃殺人了!”
“啪——”第三巴掌...
第四巴掌,第五巴掌...
一直打到?jīng)]人敢再吭氣。
沈嫻才笑問:“你們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人???”
沈嫻友善的提醒他們:“記著,你們不是良民。你們是走過官府程序,與我王府賣了身,簽了契的仆人?!?p> “跟我提不服?嗯?”
孫嫂子眼珠子一轉(zhuǎn),口吃不清的哭道:“王妃說的是,奴才們賤命一條,只要王妃高興,便是打死了我們也不妨礙什么?!?p> “可即便如此,王妃,您也要讓奴才們做個明白鬼啊!”
“奴才們到底犯了什么錯,您要如此欺辱奴才們?”
沈嫻贊賞的看向她,“難為你口齒不清,還說了這么多的話?!?p> “可你沒長記性。”
沉下臉來,喝令果子,“給我打到她清醒為止?!?p> 千躲萬躲也沒能躲開,到底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好幾下。
不住的磕頭求饒:“奴才知錯,奴才知錯了...”
“錯哪了?”
“奴才不該打擾王妃和王爺?shù)那鍍?..”
沈嫻笑了笑,沒發(fā)話。
她絞盡腦汁的道:“奴才,奴才不該隨便插口主子的話?!?p> “記住教訓了?”
“奴才謹記娘娘教誨。”
那是不可能的。
她只恨不得生撕了這賤貨。
沈嫻不傻,不是看不出來這些人是口服心不服。
但是沒關(guān)系。
沈嫻毫不在意的想:反正我也沒打算輕饒了你們。
先立了威,震懾住眾人,便要開始清算了。
沈嫻道:“本妃仿佛聽見,有人提起了本妃...哎呀,方才鬧沒聽清楚?!?p> “你們說,本妃怎么了來著?”
一個忙道:“沒,沒什么。”
有機靈的已經(jīng)開始奉承沈嫻:“奴才們是佩服,佩服王妃賢良淑德,全府上下,無不拜服?!?p> “是嗎?”
“是是是。”
“那你們都在這里是...”
“王爺連日身體不佳,我等十分擔憂,今日是特意來給王爺王妃請安?!蹦侨嗣Φ溃骸斑@這就回去了。”
說著就要退下。
沈嫻叫住他道:“別忙?!?p> “本妃正有些事情要去尋你們呢,正好你們來了?!?p> 黎兒立刻捧出賬冊,道:“雞蛋一兩銀子一顆,金華酒五兩一壇。時興蔬菜一日三十兩。每日合計支出近五十兩,這還只是廚房一項?!?p> 沈嫻目光平靜,甚至還帶了笑意,“我若是沒記錯,廚房的事宜都是孫嫂子在管著吧?!?p> 姍姍來遲的蔡媽媽一來便見她拿出一本賬冊,頓時心頭略緊。
可一聽居然只是廚房的帳,即刻又放下心來。
她推開眾人,來到沈嫻面前看了看,滿不在意的道:“娘娘,您是不當家的花花,怎知財米油鹽貴到底有多貴。”
末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侄女趴在地上一副被嚇癱了的模樣。
暗暗不屑,沒成算的東西,就這點事,算個什么?
也值得嚇成這樣。
“雞蛋一文一顆,上好的金華酒五錢一壇,食鹽三錢一升。時興蔬菜都是按文來賣,三十兩銀子不知能堆多大的一間屋子。”黎兒合上賬冊,道:“你打量著騙誰呢!”
即便這樣,蔡媽媽亦是半點不虛,甚至有些鄙夷的道:“那賤民吃的東西怎么能和咱們王府用的一樣?”
“姑娘也實在太過斤斤計較了。”
“不過也是。”蔡媽媽“善解人意”的道:“黎兒姑娘以前跟著王妃,到底沒見過天家富貴,不知咱王府吃的用的,那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
這話只好去騙騙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
“原來是這樣。”沈嫻懶懶問道:“那倒是我小題大做了?!?p> 蔡媽媽笑道:“您是主子娘娘,滿京城哪里有正經(jīng)主子去計較這些的?這都是那不成氣候、小家子里婆娘們才會計較的事情?!?p> 如此指桑罵槐,誰人能不側(cè)目?
沈嫻倒是不大在乎,只道:“別的都好說,那鹽呢?”
蔡媽媽被問的一愣,全不知她所問何意。
“咱們府里素日用的,可二十兩一升的鹽。”
“這是自然,咱們是何等人家...”
“既如此說,那確實是本妃見識短淺。”
沈嫻道:“不過就算是再沒見識的人也知道,陛下曾下嚴令管控食鹽?!?p> “別的地方本妃不知道,看咱們大宗境內(nèi)的鹽素來都是官制官賣,售價明朗。頂頂好的鹽也不過三兩一升?!?p> “這二十兩一升的鹽,不知你們是從哪家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