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有見過
春燕鄂然，她之前有跟薛康適有交集嗎？
印象中是沒有。
她問出聲：“之前你有見過我？”
簡文帝在位期間，三千營的正統(tǒng)領(lǐng)跟副統(tǒng)領(lǐng)，都不是薛康適，她不記得有見過他。
薛康適頷首，道：“有見過?！?p> 六年前，他初到京城，還是一介無名小卒，一身武藝無處可施，想報效朝廷無人引薦，憑著兇悍的長相，進(jìn)入大戶人家府里當(dāng)護衛(wèi)，當(dāng)時的盛京中傳得最多的就是昭陽公主如何驕橫跋扈、氣焰囂張。
薛康適感到非常好奇。
一日，昭陽公主出街，坐在寶馬雕車內(nèi)，輕垂下來的輕紗遮住，看不到里面的嬌人兒，他為了看清楚，一直往前面走，殊不知，擋住了后面的路，一位姑娘一襲淺紫折枝花卉褙子，坐高頭大馬上，英姿颯爽，烏發(fā)飛揚。
她高高在上，向他看來，眼神沒有波動。
淡淡道了一聲：“你擋住路了?！?p> 他愣愣地后退幾步，此后，有昭陽公主出現(xiàn)的地方，消息傳來，他總會想法子去偷偷看春燕一眼。
當(dāng)然，是隱于暗中。
兩人真正有交集的那次，是薛康適當(dāng)護衛(wèi)的那戶人家，不小心得罪了朝中五品官員，被抄了家，他被解雇了。
當(dāng)時的三千營正在招募，很多人擠破腦袋想進(jìn)去，空有武藝并不能進(jìn)去，找人引薦是最快的路。
他無財無勢，從偏遠(yuǎn)的泉河莊來，并沒有朝中的官員肯引薦。
老天眷顧。
一次偶然機會，他在街頭賣藝，無人觀看，卻遇到女扮男裝的昭陽公主跟春燕二人，他一眼便認(rèn)出她們，二人看完了他的表演，昭陽公主夸了一個‘好’字。
薛康適上前，低聲行禮：“參見昭陽公主?！?p> 當(dāng)時的公主很驚訝他可以認(rèn)出她來。
他道：“之前在街上有遇到過公主，所以能認(rèn)出來。”
昭陽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卻不愿交談下去，就要走。薛康適厚著臉皮上前，開口道：“在下薛康適，從泉河莊而來，想報效朝廷，只是缺少一個引薦的機會，眼下三千營正在招募，懇請昭陽公主引薦在下，在下感激不盡?！?p> 男子說完，拱手作揖，低著頭，不敢抬起。
“我聲名狼藉，沒想到你還敢來求我，呵呵。”
昭陽公主的聲音清脆，扮作男子的她占盡風(fēng)流。
薛康適照樣低著頭在那處，提心吊膽，生怕這個要求冒犯了公主，為自己引來牢獄之災(zāi)。
這時，一道清麗的女聲傳來：“公主，他這般武藝，進(jìn)三千營是好事呢?！?p> 是春燕的聲音。
昭陽手托著下巴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吧，說是我引薦的，晚點春燕差人去說一聲。”
引薦只是提供一個能進(jìn)去的機會，后期如何還是要看個人。
能進(jìn)到里面，薛康適就很是心滿意足，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女子，好感又加了不少。
昭陽公主跟春燕都不會記這些小事，兩人很快將這件事忘記。
那時春燕也不過十八年華，薛康適也沒有蓄起胡子。
此后幾年里。
他一直有默默關(guān)注春燕，直到簡文帝去世，昭陽公主被殺。
她亦消失了，今年是第四年，他又重新見到了她。
旭日紅彤彤的晨光，照耀在她臉頰上，明艷照人。
薛康適看了一眼地上的蓑帽，又朝她頭上看了幾眼，有些心虛道：“剛剛沒有傷到你吧？”
多年不見，兩人一見面，他就罵她小賊，還出手傷他……
留給姑娘家的印象很不好。
薛康適第一次痛恨自己這樣的性格。
就不能冷靜點么？
好在，春燕并沒有受傷，她搖搖頭：“沒有受傷。我是昭陽公主府的人，你要把我交給郁文德嗎？”
“沒沒沒?！彼B忙擺手否認(rèn)，急道：“皇上又沒有給你下通緝令，我抓你干嘛，當(dāng)年是昭陽公主引薦我進(jìn)的三千營，你也有幫我說話，我一直想對你說聲謝謝?！?p> 春燕抬眼打量男子。
這滿臉絡(luò)胡腮，虎背熊腰的模樣。
她有幫此人說過話嗎？疑惑道：“我似乎沒有見過你，該不會是你誤會了，其實是我妹妹夏雀幫你說的話?！?p> 薛康適看懂她眼中的意思。
咳嗽兩聲，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你，當(dāng)時我并沒有留胡子，體態(tài)也沒現(xiàn)在這么大，當(dāng)時的我只是有些雄健而已，不是這般。”
“您今年貴庚？”春燕瞧他有四十歲的模樣，希望想起以往一絲回憶。
薛康適直接回答她：“二十有九，我是二十三歲入的三千營?！?p> 春燕聽完，淡淡回了一句：“哦，我以為你今年四十了?！?p> 薛康適：“……”
他摸向自己的臉，有那么老？
其實是他嗓門大，加上鷹眼、滿臉絡(luò)胡腮、彪壯的身姿，給別人一種長輩的錯覺。
春燕撿蓑帽戴上，小臉上一臉平靜道：“許是不重要的事，想不起來了。既然是誤會，那小女子先告辭，薛統(tǒng)領(lǐng)不必再追了?！?p> 薛康適還想再說什么，嘴唇嚅動，卻不知從何說起。
難道問：‘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你現(xiàn)在住哪里，我送你回去?！ⅰ覀冞€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不管是哪句，他都不能問出口。
男女有別，只怕唐突了人家姑娘。
在春燕準(zhǔn)備用輕功離去的前一瞬間，薛康適大聲道：“等一下?！彼哪抗庠谒蛎毕拢蛩磥?。
他道：“你成親了嗎？”
春燕：“……”
她并沒有回答，用輕功向著京城的方向離去。
薛康適走到樹旁邊拔下劍，早知道不問了！他慢慢往京城的方向走去，并不急著用輕功回去，擔(dān)心嚇到春燕，以為尾隨她呢。
回去路上，他留意到春風(fēng)吹來的溫柔，春意盎然。
著急的并不是只有春燕姐妹，還有都督府的朔風(fēng)跟程堯。
督主昨日夜出，今日還不見歸來，早朝都沒有去上。
朔風(fēng)、程堯二人意識到不對勁。
發(fā)動暗網(wǎng)立馬尋人。
裴懷安行事一向神秘，他昨夜獨自一人夜出，并沒有讓隨從跟隨，也沒有人敢大膽到去跟蹤監(jiān)視裴督主，查出來亦困難。
一時間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