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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唐,開局一把金鋤頭

017:新的生計:鹵煮

  大唐重要城池,往往有內外之分。而揚州城有“揚一益二”的美稱,其內城,與其他城市相比,尤其繁華。地面平整,氣候溫潤,每一絲空氣都不染塵埃。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每一處瓦片都藏著歲月斑駁。

  能住在子城的都是貴族,高門大院,大街上瞧不見一個亂串的行人。

  從內城門口來了位公子,腰間佩玉,前側豎插一把折扇,風流倜儻。叫任何人來看一眼,都要道一聲:好一個俊俏小生。等鏡頭近了,再看臉上鼻青臉腫的樣子,周圍的風景煞了一地。

  “二少爺,你怎么這一副模樣?”看門的小廝一眼看見鼻青臉腫的李范,急忙喊人去請管家,而自己跑上前,小心扶著少爺右手。

  “去……”李范一揮手,把上來的小廝推了個踉蹌,“還沒到要你攙扶的程度呢。”

  李范走進府內,直接往主樓里書房奔了過去。李府有三個書房,他爹一個,公子們一個,小姐們又一個。而李范現(xiàn)在所去的地方,便是屬于他爹的務實齋。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他大哥李位肯定那里。

  “大哥——”李范隔著門就喊了起來。

  “二弟,怎么老是毛毛躁躁的!”書房內,一個溫柔敦厚的嗓音響起。

  “大哥,我被人打了!”李范闖了進去。

  李位一見李范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去集市了。

  “我都跟你說了,要從長計議,你就是不聽!”李位又要氣又要笑。集市上那一伙人的膽子,他是知道的。小偷小摸、小拐小騙能有,當街傷人,肯定不會太重。

  “唉,你說氣不氣人!當街強搶小丫頭的毛驢,那小丫頭,你沒看見,可憐極了,要不是我,她的毛驢肯定要被人搶了去。爹說要整治,什么時候開始???”李范端著茶幾上的茶盞,一口氣喝了下去。

  “爹說,還沒摸清楚人員脈絡,要等些時日,但是你今天被打了,估計要提前吧!”刺史之子豈是死讀書之人!

  兄弟倆在書房里又說了會話,李母才在管家的帶領下,找到了正主,一頓連哭帶罵,顯然是心疼極了。

  “快去,差人請回老爺!”

  外面候著的小廝立馬應聲,跑馬房套馬去了。

  而子城的動蕩與采小蘭無甚關系,此刻的她正牽著驢與崔盧氏走在一道。

  盧氏跨在肩膀上的籃子,嘰嘰喳喳,有一筐小雞崽,正因顛簸而鬧得歡騰。驢背上,一左一右,各掛著一個竹筐,里面各有一個小豬崽,被藤條勒得緊緊,直叫喚。

  “小蘭,多虧了你,我正愁怎么把豬崽運回家呢!”崔盧氏開心極了,瞌睡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崔盧氏一輩子也沒這般興奮過,一副養(yǎng)殖的鴻圖已經在她腦海里展開了。

  雞生蛋,蛋生雞,雞又生蛋;

  養(yǎng)豬肥,豬生崽,崽長大。

  一環(huán)又一環(huán),希望滿滿。

  就算以前陪著丈夫在官場社交,出入高宅大院,吃山珍海味,也沒現(xiàn)在這般開心。

  “我計劃過了,院子里剛好有一個豬圈,前面養(yǎng)豬,后面養(yǎng)小雞,剛剛好!”

  “還有,人家送你的牛肉,咱們沒肉送回去,等小雞長大了,也送人家一只吃吃!”

  ……

  崔盧氏嘮叨了一路。

  而當崔薄言看見采小蘭又買了一頭毛驢的時候,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自打搬到揚州城,家里總是賣東西。

  最初是大哥,屋子里的東西一樣一樣發(fā)賣。后來二哥也看不下去了,同樣不停地拿東西出去。

  一直到家庭決裂,三兄弟分家。

  可依然沒有進項。

  這下便輪到崔薄言出去販賣家里的東西,換來銅錢,繼續(xù)過活。而采小蘭拉回的毛驢,徹底改變了他對采小蘭的印象,或許家里從此就要崛起了。

  “哪怕,父親真的回不來了!”崔薄言暗自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不能讓大家小瞧了他。

  采小蘭又忙了起來,她從城里買回一堆豬下水,在院子里架起鍍銀銅鍋,沒日沒夜地煮了起來。

  上回買回來的調料,幾乎都下進去了,豬下水沒花多少錢,但調料很貴。這鍋湯,以唐朝人的口味而言,哪怕是煮下一把草,也好吃。

  好吃的鹵煮并沒有到大賣的地步,甚至有的時候,一天只能賣出去一兩份。幸好,賣不動得情況在采小蘭開發(fā)出鹵雞爪后,得以改善。但算下來,每天所獲,純利潤也僅在三十錢左右吧。

  “采小娘,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味道可比之前香了多!”王老先生聞著味道來了。

  “呀,王老你來啦!又饞了?”

  來得是???,有錢的主兒。一旬里面,最多兩三日不來。不來的這兩三日還是在宿醉中度過的。

  第一回來時,王先生銀黑參雜卻柔順無比的披背頭發(fā),讓采小蘭驚為天人。如果他活在現(xiàn)代,光靠著洗發(fā)水的廣告費,就能養(yǎng)活自己。

  “哈哈,今天來了個朋友。我跟他說,劉家莊雖然離集市遠,但是有美味。他不信,這回你給我挑幾塊好的,非得讓他見識下!鄉(xiāng)野亦有賢才!”王老先生精神奕奕,說話中氣十足,小院里都是他的聲音。

  “好!”

  采小蘭從鍋里先撈出一小塊白肉,又切出半只豬耳朵,至于大腸、豬肝等細物不吝嗇,一一切成薄片,淋上現(xiàn)調的小蔥青蒜汁。在王老帶來的盤子里擺得整整齊齊。

  “王老,您朋友也和你一樣牙口好嗎?好的話,我再加幾個雞爪,吃起酒來,可爽利了!”

  “好!”王繼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話,接連拍手,“妙極,妙呀,牙口好不好?小娘子問得極好,當浮一大白!”

  堂屋背書的崔薄言聽到爽朗的笑聲,勾出頭來,好奇發(fā)生了何事,看到那滿背的頭發(fā),恍然道一聲,“原來是他!”

  王繼不是一般人,氣度與談吐,都代表他的文化素質極高。但這與崔薄言毫無關系,歲數上差了好幾倍,玩不到一塊去。

  要叫世上讀書人聽到他內心的想法,非得笑死不可。

  堂堂前朝遺老,山野隱士東皋子,竟被一個連秀才功名都沒有的年輕人嫌棄年紀大。

  “王老,還是一樣的小籃子,下回再來帶回來就成!”

  采小蘭收了王繼四十文,對正要出院門的王繼高喊一聲,“王老走好!”

  老頭腳下一踉,默念四五遍,“童言無忌”!

  日子像流水一般逝去。采小娘想過擴大生產,把鹵煮賣到揚州城里。付諸行動后,才曉得難處。小攤支到了揚州城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兩伙人。第一伙人,訛了10個錢。第二伙人,上來就要村里的介紹信與戶籍證明。

  這哪是采小蘭能掏得出來的?

  又被罰了10個錢。

  第二天,她就不敢去了。只是平日里逢到附近村落的鄉(xiāng)村大集,才會去支攤賣一會兒,多掙幾個錢。

  日頭才升起來沒多久,整個天地就好像被燒著了一樣,又悶又熱。趕了個早集的采小蘭與崔盧氏兩人回到家,衣服都濕透了。

  “阿娘,快到屋子里歇歇!”崔薄言見兩人回來,立馬到水井里打了一桶涼水。

  “這鬼天氣,也太熱了!”采小蘭口無遮攔,也就是她,堅定的無神論者,才敢咒罵蒼天。

  “你呀!小孩子說話沒有顧忌,老天爺莫怪。”崔盧氏先罵了采小蘭,后又對上蒼默默禱告了幾句,祈求原諒。

  采小蘭吐了吐舌頭,躲到屋子里擦拭身體去了。六月份,幾乎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了。

  主屋里,光幕出現(xiàn):

  時運不濟,命途多舛,新穿越而來便迎頭趕上洞房花燭夜?;橐鲆咽前迳厢斸敚瑹o法改變了。

  意不平!連面都沒見過,憑什么給他生孩子?請守住底線,三年為限。滿一夜、三月、三年各有一次獎勵。

  老任務了,今天是三月日期到達的日子,第二次獎勵到賬,采小蘭的手里多了一張泛黃的紙。

  眉頭上歪歪斜斜,寫這四個字:苦竹涼飲。

日暮不鳴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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