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姎姎,嫁我?!?p> 于姎是被腦子里的聲音嚇醒的。
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就坐在梳妝鏡前,少女面容姣好,烏黑的發(fā)絲低低的垂在身后,她的肌膚雪白,像是冬日里消融的寒冰。
只是她的身上不是普通的衣裳,而是奔喪的孝服。
剛?cè)氪旱膿P州城還沒有褪去冬的寒意。
窗外的雨還在下。
少女皺了皺眉這才打量起屋內(nèi)的布局,紅紗彌漫入眼便是極致的紅,于姎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連軟塌上的被褥都是紅色,甚至連杯盞上都齊刷刷的印了一層喜字。
于姎有些不解這親到底是誰在結(jié)?
她嗎?
如果是她的話為什么她穿的是喪服而不是婚服?
還沒來得及思考門外突然響起了不重不緩的敲門聲,“小姐,莫誤了吉時?!?p> 聲音隔著門外傳來,即使是這樣她的聲音依然是機械的,像是上了發(fā)條般的提線木偶。
于姎知道自己肯定進了賊窩,而且出去的方法一定就在屋外人的身上,她嘗試著運轉(zhuǎn)靈力,卻發(fā)現(xiàn)靈力被某種東西限制住了,見此情況少女毫不猶豫的將梳妝臺上的金色發(fā)釵收進了長袂里。
畢竟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個東西傍身還是很有安全感的,而且說不定出去之后還能賣個好價錢。
“小姐,莫誤了吉時?!?p> 門外的聲音再次傳來,能很明顯的聽出這一次的聲音比上次大了不止一倍,而且?guī)Я四募痹辍?p> 于姎很好奇為什么她不直接進來呢?
是在害怕什么嗎?
還是說這里有什么東西在限制她進入,就像限制靈力一樣也在限制她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里就不太好搞了。
于姎對著鏡子看了一眼之后就匆匆的打開了門,畢竟她可不想剛來耳膜就被震碎。
少女只是看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不太對勁,面前的女孩即使低著頭,于姎也能看出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更何況她的頭上手上布滿傷口和鮮血,很難想象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或者說“她們”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女孩一把拉過于姎的手將她拉了出來,于姎表情有些怔愣,她呆呆的跟著女孩走,雨水滴在水渦里匯成一團。
“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
女孩不言語,于姎也不急盡職盡責的表演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形象。
女孩帶她走的很快,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一般。
不過看這樣著急,應該是急著把她“咔嚓”了吧。
“我要回家,嗚嗚。”
“我爹爹還等著我回家吃飯,嗚嗚?!?p> 少女脆嫩嫩的聲音傳來,仔細聽的話甚至還有些顫抖。
女孩終于轉(zhuǎn)過臉來,烏黑的眼珠左右轉(zhuǎn)動,明明是很靈氣的動作,可配在女孩的臉上莫名的,竟有些滲人。
“回家。。吃飯。。爹。。爹。?!?p> 女孩像是聽見什么高興事一般,她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嘴角機械般的一下一下提了起來,露出她嘴里空洞洞的口腔。
她一步一步的朝于姎靠近,嘴里不停的念叨著:“爹。。爹。。家。?!?p> 突然她撲到于姎面前張開她那血淋淋的嘴巴想要咬住少女白皙的脖頸,于姎一個閃避躲開她的攻擊,她知道這里應該就是她的地盤,不然她也不會這么囂張的。
只是如今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于姎也只好委曲求全將自己一夜暴富的愿望壓一壓了。
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活命比金錢更重要,少女連忙掏出長袂里的發(fā)釵,心疼的看了一眼后,還是決定放手一搏,“來吧,誤入歧途的女孩讓姐姐來拯救你吧!”
剛說完少女正準備拔釵而起一道素白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于姎的面前。
少年立身抽劍,于姎還沒來得及看清少年的劍術(shù)那個剛剛還囂張著準備把于姎吃了的女孩已經(jīng)躺在地上不動了。
不知什么時候雨停了。
于姎還在驚嘆的同時,少年的聲音在于姎的耳邊響起。
“沒事吧?!?p> 他的嗓音清冽,像是春日里流動的清泉。
于姎抬頭看見他怔愣了會,面前的少年眉眼冷峻,鼻梁高挺,銀色發(fā)冠穿插在墨發(fā)里,就連薄唇上都透著淡淡的粉。
明明少年整體給人的感覺是冷淡的,但他眼角上那顆淡色的痣?yún)s顯得莫名多情。
寧無路也不急,淡淡的抬眼看她。
于姎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她現(xiàn)在覺得臉上燒的晃,肯定很丟人。
少女率先移開眼,聲音變得都有些顫,“沒事,謝謝你了!”
于姎湊近那女孩身邊,看著她的衣衫上已經(jīng)干涸的血以及因為結(jié)痂而變得觸目驚心的傷痕。
她不禁皺了皺眉,伸手想要撫摸,卻被少年抓住手腕。
“她本就是死人,不必再看?!?p> 少年臉上神情依舊很淡,只不過一刻他像是發(fā)覺這樣有些不合禮數(shù),他將于姎的手慢慢放下,輕聲說了句:“抱歉。”
于姎抬眸看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沒事,我還要謝謝你了,大俠!”
少女站起身來,抬頭看著面前的少年。
“我叫于姎,你呢?”
她很少的給別人做自我介紹,現(xiàn)在這樣竟還有些窘迫。
少年淡淡應了聲,行了個拱手禮,“在下寧無路?!?p> 少女小聲默念,“寧無路……”而后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淡淡笑著,“你名字真好聽?!?p> ……
這里的天總是給人一種蒙蒙亮的感覺,不僅如此還有些悶,于姎感覺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了,她一步一步緩緩跟在少年身后,他的背影挺拔,宛如堅挺在雪夜里的松柏。
走了很久之后,于姎終于是要挺不住了,她半彎著腰,嘴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即使這樣她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寧無路伸手將藥丸遞到少女的面前。
于姎有些懵,“???”
“正氣丸?!?p> 此時寧無路離她的距離大概只有小半尺,灼熱的氣息在于姎面前霧灼開,她點了點頭,急忙吞下少年遞過來的正氣丸。
吞下后于姎就覺得好多了,現(xiàn)在的她神清氣爽的,可以和一百個沒有口腔的小女孩決斗,就拿那把金釵子。
嘻嘻,吹牛的啦。
“那個女孩我們真的不管了嗎?”
寧無路微微點頭,“她也是被人指使,想要從她嘴里套出來話很難?!?p> 于姎擺擺手表示了解,“那你為什么能使用術(shù)法?你沒有被什么東西限制住嗎?”
這點于姎還是很好奇的,她偏了偏頭想再離他近一點,少女睫毛微顫,烏黑的發(fā)絲垂在肩上,像極了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少年停下腳步,于姎一個大滑鏟頭直接就抵在了他的肩上,他本就生的高,于姎也只是勉勉強強到他肩上。
于姎吃痛,剛想嗷嗚叫一聲,就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最初的那個房子外。
只不過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