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發(fā)覺
“來人,帶兩隊玄麟衛(wèi)把太醫(yī)司層層圍住,若半個時辰之內(nèi)沒有搜出線索,本宮就問一個,殺一個!”
“遵命!”
很快,玄麟衛(wèi)就將太醫(yī)司圍成鐵桶一般,連半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好好一個上元節(jié),如今變成了這樣。
魏璽煙倒不在意節(jié)日不節(jié)日的,只要能抓住幕后真兇、皇后能平安產(chǎn)子,就是萬事大吉了。
很快,在長公主的雷霆震懾下,終于有人說出關(guān)于藥材血羅枝的線索。
此人是一位藥童,名叫川柏,專在太醫(yī)司內(nèi)為醫(yī)官試藥。
“從前,我就見范太醫(yī)用過此藥,可帝京內(nèi)外并無種植。我覺得奇怪,但一介藥童,無權(quán)過問?!?p> “你識得這藥材是何物?”
魏璽煙聽出他話里的關(guān)鍵。
“自然識得。小人的外祖母從前是南境的一名巫醫(yī),占卜和藥理之術(shù),都是她傳授于小人的。”
“那你的外祖母,如今身在何處?”
“回殿下,她老人家一直隱居鄉(xiāng)野,深入簡出。小人進宮數(shù)年,已經(jīng)許久沒見到外祖母了。”
“原來如此。你且先退下吧?!?p> “小人告退。”那藥童于是應(yīng)聲而去。
魏璽煙想了想,心道:看來她得盡快差人去南疆一趟了。
——
另一廂,虞錚雖然早已回了軍營,心中仍然記掛著魏璽煙的頭疾之癥。
令人探聽了幾番,他才從一名醫(yī)官的口中得知當年的幾樁舊事。
“……從那以后,長公主便落下了頭疾的毛病,遇著一些風(fēng)寒,或是思慮過重之時,便會復(fù)發(fā)?!?p> 虞錚聽聞此言,沉默了半晌。
未曾想,如平康長公主那般飛揚跋扈目中無人者,竟然也會為了一個男子,癡戀如許;甚至,不惜損傷自己的身體。
“殿下的舊疾,可有治愈之法?”虞錚問道。
“此等沉疴,乃體癥和心病共同所致,非尋常之法可醫(yī)?!?p> 并且,難以根治。
“虞湛?!?p> “屬下在。”
“你替我到長公主府去問問,殿下的身體可好些了?!?p> “屬下遵命。”
前日,魏璽煙就出宮回了自己的府邸。只是軍中事務(wù)繁忙,虞錚才一直未得空去府中請安。
因而,他才會派虞湛前去。
虞副將接到命令,未敢怠慢,攜著自家將軍的囑咐,就乘上一匹快馬奔向了公主府。
可惜不巧。
今日平康長公主與昭瀾長公主有約,二人都在京郊的皇家別苑之中飲酒賞梅。
沐月和采星自然也跟著去了,接待虞湛的是公主府的家令。
“如此的確不巧。但我家將軍還有一事囑托?!?p> “大人請講。”
“這里是上好的丹參和碧雪草,將軍命我拿來給殿下滋補身體,還請府令代為轉(zhuǎn)交?!?p> “將軍真是有心了。殿下回府之后,見此定然高興。”
家令滿面笑容地接過虞湛手中遞來的錦盒。
“那便有勞了。在下還要回去給將軍復(fù)命,就不多擾了?!?p> “我送送大人。請。”
……
等魏璽煙回到公主府,已經(jīng)是申時了。
家令把錦盒呈上,還說了許多虞錚的好話。
“……殿下請看,大將軍送來的丹參和碧雪草,可謂品相極佳,放眼整個京中,也找不出幾個。
奴瞧著他對殿下,真是愈發(fā)上心了呢?!?p> 沐月和采星見此,臉上也不禁多了幾分笑容,后者轉(zhuǎn)頭對魏璽煙說道:
“殿下,你近日以來舊疾發(fā)作,身體一直欠佳。不曾想,大將軍竟然如此惦念?!?p> “是啊,也不枉咱們公主府對虞家諸番照顧了?!便逶聭?yīng)和說。
魏璽煙接過錦盒看了片刻,讓身邊的隨從將它收了下去。
如今還真是大不似從前了。
若放在上一世,虞大將軍對她怕是避之不及,又怎會如此關(guān)懷?
眼下他們二人,雖稱不上琴瑟和鳴,但也算是相敬如賓。
偶爾,在席榻之上,夫婦間也會有情濃時刻。
只要能把虞家牢牢地穩(wěn)在她和阿弟這一邊,她和虞錚的這樁婚事就算沒有白成。
魏璽煙在心中如是想著。
說起來,自從皇后宮里出事后,她和虞錚的確有些時日未曾見面了。
她一直在宮里陪柳媗一同調(diào)查有人企圖謀害皇嗣之事,而他則忙著處理北軍冬訓(xùn)的諸多安排和組織操練。
如此瑣屑阻隔,自然不得相見。
魏璽煙脫下外氅,回到榻上窩進了被褥之中。
今日的天氣格外寒冷,即使內(nèi)殿里燃燒著數(shù)盆炭火,魏璽煙猶嫌不夠。
皇宮里的老人們大多,平康長公主是個極怕冷的人。
她側(cè)躺著,縮起身子,俶爾想起前些日子在榻上——虞錚從背后擁著她入睡時,傳給她的滾燙火熱的觸感。
男子總是比女子多些火氣的。
若此時他也在,便好了。
“殿下……殿下!”沐月忽然朝內(nèi)室快步走來,聲音由遠及近。
“說。”
魏璽煙閉著雙眸應(yīng)道。
“南部的暗探才送來密報,說是尋到了血羅枝的消息?!?p> “當真?!”
魏璽煙一瞬間沒了睡意,從席榻上坐起身來。
“奴婢……也不能確定,總之,那封暗信上就是這般說的。”
“把暗信呈上來?!?p> “是?!便逶伦呱锨?,將手里的物件遞了過去。
這是一面姜土色的布帛,其上簡單地記錄了幾行小字。
“南境萬云山中有老嫗植血草作藥,鄉(xiāng)里皆以其為醫(yī)。后叛亂數(shù)載,人亦不知所蹤……”
“如此說來,信上所言的那名老嫗,就是藥童川柏的外祖母了?”采星拖著下巴說道。
“這倒也不一定?!蔽涵t煙回答,“畢竟如今未曾找到其人,此事還有待證實?!?p> 據(jù)她所知,南境的疆域廣大無比,巫醫(yī)之眾也不在少數(shù)。
所謂的“老嫗”,應(yīng)該只是出自那些鄉(xiāng)野傳說。
況且,對于這封密報的真實性,魏璽煙的心中依舊存疑。
既然都查到了萬云山,為何連具體的郡縣也不能確定?
大衍的民籍制度甚是嚴格,不容黎庶隨意流徙。
即便那老嫗真的躲進深山閉門不出,也總能找到蛛絲馬跡才對。
嗯……
誒,有了!
一瞬間,她忽地記憶重返。
前世,虞錚的帳下有一名得力的軍醫(yī),似乎就來自于南疆。
也許那人會知道血羅枝的線索也說不定。
嘖,叫什么名字來著?
……
魏璽煙實在記不清楚了。
也罷,還是讓手底下的暗探再去打聽打聽吧。
如此過了一日半的功夫,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
“殿下,虞大將軍的麾下并沒有一位來自南境的軍醫(yī)。”
顯而易見,這對魏璽煙要查的事情并無幫助。
不僅如此,暗探打聽消息的事情還讓虞湛有所發(fā)覺,呈到了大將軍帳中的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