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燈火明
長夜如晝,燈火煌煌。
“楓燃!這邊!”
蘇良在人群中蹦起來沖著楓燃招手。
楓燃費力地擠開人群朝蘇良靠近。
“這人也太多了?!睏魅疾亮瞬梁剐挠杏嗉隆?p> “燈會很有名的,最近很多人來溪河城,我家客棧最近都是爆滿的,晚上人肯定不會少?!?p> 蘇良拉著楓燃上了一個觀景臺。
“來這吧,這里人總不會多了?!碧K良本來想著下去人多更好玩,沒想到寸步難行。
“昌明樓,南疆十三樓之一?!睏魅荚诤苓h(yuǎn)處就看到了這個高樓,它就是燈會美景之一,四十九層樓,四十九層燈,遠(yuǎn)遠(yuǎn)看去輝煌極了。
“這就是一個觀景臺,其實沒下面好玩?!碧K良也熱的直冒汗,“上頂層吧,頂層夜風(fēng)還挺涼快的?!?p> 楓燃點點頭,兩個人直接使用輕功飛了上去。
里面裝橫華麗來往之人衣著講究,楓燃和蘇良這樣直接飛上去的有點另類。
“喲,蘇家妹妹竟然回來了嗎?”一個臉尖的過分的女孩捏著手帕居高臨下地看著二人跳上來。
“不好意思小姐你是?”蘇良故意大聲道,“真不好意思,太長時間不回來了有點不認(rèn)識了。”
兩人剛剛站到觀景臺上,就看到了公共區(qū)域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楓燃嘆了口氣,這些人怎么回事,把人當(dāng)猴兒看。
那邊蘇良已經(jīng)和女孩打起了嘴炮。
楓燃在旁邊看著,突然察覺一道很異樣的視線,一種隱晦的探究的視線。
順著視線看過去,那里坐著一群少爺小姐大概是,楓燃并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也許是楓燃感覺太過敏銳,之后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只偶爾出現(xiàn)一次,楓燃回頭看大致確認(rèn)了人是在那群坐著的少爺小姐中。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蘇家可沒有教女兒成為長舌婦?!碧K良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拉著楓燃進(jìn)了一個隔間。
“真惡心啊,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這么個做派。”蘇良抱怨,“還不如在下面呢,平白讓他們壞了好心情?!?p> 楓燃好奇問:“那是誰???”
“還能是誰啊,秦家那伙子里的?!碧K良擺擺手道:“不說了,晦氣?!?p> “來這,這是給我們蘇家留的包廂?!碧K良推開一道門,高空的風(fēng)卷著涼意襲來。
“看?!碧K良扭頭指著下面說,“上有星辰,下有燈火?!?p> 楓燃順著蘇良手指的方向看去。
街道縱橫交錯如長龍,金色的光芒將天際渲染的一片火紅。
楓燃靠在欄桿上卻向上望去,楓樹琉璃葉閃著點點光芒,那是皓月與燈火的投影。
樹葉沙沙而響,長風(fēng)浩蕩,吹動了楓燃鬢邊碎發(fā),將一片楓葉送到楓燃手上。
楓燃伸手接住那片如琉璃一樣的葉子。
“哇,你居然從這里接住了葉子?!碧K良驚喜道。
楓燃笑笑沒說話。
“你知道嗎,在我們這里有種說法,如果在楓葉落地之前將它接住,會有好運的?!?p> 楓燃輕輕摸摸手里的葉子問:“還有這種說法???那我豈不是要走運了?”
“那我們待會下去抽獎吧!”蘇良興奮道,“下面有人搞抽獎的,我看頭等獎是一個鳳凰涅槃的長燈?!?p> “等人少一點我們?nèi)タ纯础!睏魅际?,這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
“話說回來,我好像看見程柯了。”蘇良托著下巴趴在欄桿上出神。
“程柯?程家小公子?”楓燃挑眉。
“是啊,在我哥看來最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碧K良撇撇嘴,“我也就小時候和他一起玩過,姑奶奶上山下海的時候,他還被狗嚇的屁滾尿流呢?!?p> 楓燃被逗得直笑。
下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就有人來稟報說程家程柯拜見。
楓燃和蘇良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說曹操曹操就到的驚訝。
“請他進(jìn)來吧?!碧K良點頭。
“我這樣還可以嗎?”
下人出去后蘇良立馬壓低聲音問。
楓燃毫不猶豫地一頓夸。
蘇良顯見地自信了起來。
她本來就是一個很溫柔很淑女的大家閨秀長相,今晚為了出來玩特意打扮過,當(dāng)然沒什么問題。
“蘇姑娘?!?p> 白衣男子溫文爾雅躬身行禮,眉眼彎彎看上去純良又守禮。
“程公子客氣了,請坐?!碧K良也一下子端了起來,楓燃在一旁看的想笑。
觀景臺確實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楓燃自己在外面坐著吹夜風(fēng),都覺得浪漫極了。
看著看著楓燃突然就覺得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放在楓燃身上千年時間跟鬧著玩似的。
但是放在蘇良等人的身上,二十多歲就要婚嫁生子歸于家庭,然后再很快的老去。
短的讓人懷疑一打盹就過去了。
然而楓燃活了這么長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么,時間過得太久了,她都不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出生的,也不知道自己會什么時候死去。
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生長,孤獨的修行,孤獨的死去。
好難過,楓燃摸摸自己的心臟。
最近感慨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木頭做的心臟怎么也會有這么多的感情。
月上中天,光芒俞盛。
楓燃抬頭看見楓葉里跳動的火光,聽見風(fēng)聲人聲樹葉沙沙聲。
突然覺得很吵鬧,輕輕起身向下望去,依舊是長街燈火通明,空氣中卻傳來輕輕的燒焦味道。
細(xì)細(xì)聽去,風(fēng)中送來的卻是痛苦的叫喊聲。
“走水了!”
熊熊烈火順著夜風(fēng)席卷淹沒了木制的建筑,火舌舔向衣衫鮮艷的游人,空氣中飛舞著灼熱的火星。
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少女尖利的叫聲,夾雜著木頭崩裂的聲音被遠(yuǎn)遠(yuǎn)送來。
楓燃緊緊靠著欄桿盯著下方的火勢,溪河城這么大的城市不可能沒有防火的措施。
但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是沒有人能作出反應(yīng),楓燃甚至聞到了空氣中若隱若現(xiàn)的血腥味。
正在楓燃糾結(jié)要不要出手干涉一下給自己長點功德的時候。
卻聽到了飄渺悠遠(yuǎn)的吟唱聲。
伴隨著這呢喃細(xì)語一樣的吟唱,狂風(fēng)驟雨雷電轉(zhuǎn)瞬而至。
有人在呼風(fēng)喚雨,他用的是很久遠(yuǎn)的古語。
楓燃極目望去,對上一雙灰色的眼睛。
里面盛著亙古不變的寒冰和冷漠。
“下雨了嗎?”蘇良掀開簾子從里屋出來。
楓燃猛地收回思緒,回過神來身上出了一身涼汗。
“嗯,下面好像著火了?!?p> 蘇良身后跟著程柯。
“著火了?”程柯皺眉看向楓燃,“姑娘可有看到火勢嚴(yán)重嗎?”
蘇良扭頭看向程柯臉上有些微妙。
“看不太清,不過火好像燒了很長時間?!睏魅紦u搖頭。
“你先回去吧,我們改日再聊?!碧K良道。
程柯沒多說只行禮便匆匆離去。
“怎么了這是?”楓燃看向蘇良。
“燈會是蔣家拿下的,而蔣家是程柯的母家,估計攬下這個任務(wù)的還是程柯很親近的表兄弟?!碧K良搖搖頭,“他們程家的事可不少,程柯是最小的公子,母親是繼室,上面還有原配夫人生的三個兒子,還有很多庶兄弟。天天他們程家熱鬧的跟唱戲似的?!?p> 楓燃笑道:“那程柯要是和你結(jié)婚不得賺死?”
“是啊,本小姐嫁給誰誰都得賺死。”蘇良驕傲道,“我哥哥覺得他合適其實還是因為他也成功入道,是一個修行者,拋去這一點他并不是最佳選擇?!?p> 蘇弦現(xiàn)在沒有家室子嗣,蘇良的身價還要再抬一抬,確實是溪河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
“剛剛聊的怎么樣?”楓燃估計著下面應(yīng)該收拾的差不多了,拉著蘇良往下走。
“還好吧,人挺謙虛的,沒有大男子主義,對于女子修行也挺開放的。”蘇良對他的感覺還算不錯。
“他有師門嗎?”
“他好像沒有師門,有一個師傅,是云游四方的散修,現(xiàn)在在程家住著教導(dǎo)程柯?!?p> 蘇良對他師傅了解的不多,是個很神秘的人。
“剛剛溪河城的火勢還挺大的,好像是一個人用了法力呼風(fēng)喚雨滅了火,溪河城有這樣的人嗎?”楓燃忍不住跟蘇良打聽。
“呼風(fēng)喚雨?”蘇良嚇了一跳,“溪河城哪有這么厲害的人?剛剛那場雨可不小吧?”
楓燃若有所思道:“不知道,應(yīng)該是個很厲害的人,他看到我看他了?!?p> 蘇良知道楓燃是個很厲害的人,忍不住驚訝道:“據(jù)我所知溪河城沒有這樣的人,但是最近酒花節(jié)也不排除是外地修士來湊熱鬧的,回頭我讓哥哥注意一下。”
楓燃也覺得不太可能是溪河城的人,因為她總覺得那雙眼睛熟悉的很,她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很多東西,細(xì)想又想不起來。
始終找不出出一個頭緒,楓燃就放棄了,反正這人用大雨澆滅了火災(zāi),做的是好事,應(yīng)當(dāng)沒什么太大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