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dāng)斷則斷
“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有些越界了,但你們也可以聽聽,權(quán)當(dāng)做個參考。
“劉翠花為了拿到錢,是連把你家新婦賣給別人做妾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得出來的人。
“五萬錢都堵不住她的嘴,你如何認為,她拿了這三萬錢,便會老老實實地不再找你們夫婦麻煩了呢?
“若今日我家仆婦沒有出手,你認為她會就這么算了嗎?”
沈盈夏看了一眼孫耒的表情,繼續(xù)說:
“況且,今日是她來鬧事,你說若是她將你們找到生計的事兒,告訴雪娘的娘家,又會如何?”
雪娘身子一顫。
“你錢給得爽快,她娘家人定會覺得還有油水可以刮。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這學(xué)堂還如何辦得下去?”
話點到這兒,孫耒已是滿頭冷汗。
阿牛望著身子僵直的阿兄,開口提醒:“大兄,莫要糊涂?。 ?p> 沉默半晌,孫耒起身,向沈盈夏行禮,啞聲說:“耒遜女公子遠矣,請女公子賜教!”
“賜教不敢當(dāng)。我們女娘長居后宅,女使婆子、偏遠親戚,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些,夫子也不必妄自菲薄。
“圣賢書中的道理自然要教,但咱們莊子里的孩子更要懂得人情世故。如此,今后才能安身立命。夫子還是坐著與我說話罷?!?p> 孫耒拜了又拜,才退回桌案后跪坐到榻上。
能聽得進去,就還有救。沈盈夏繼續(xù)說:“夫子可知,惡人自有惡人磨?”
“女公子的意思是?”孫耒眼眸一亮,“耒懂了。”
還好,不是個愚笨的?!拔疫€要提醒雪娘一句。誰對你好,誰在吸你的血,你心知肚明。當(dāng)斷則斷,如若不然,必受其亂?!?p> “謝女公子指點。”雪娘也起身見禮。
相較于剛進來時的慌亂和畏畏縮縮,此時的她似是想明白了,下了決心,連帶著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沈盈夏點點頭。接下來,她要仔細看看,孫耒、雪娘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其實,這也算是一個小考驗。若這夫妻二人在有了沈盈夏做后盾后,還把事情處理得一地雞毛,那日后又如何能管理好私學(xué)呢?
沈盈夏也不會放心地交給他們。
說白了,私學(xué)辦好了,得到實惠的是他孫家村的人。若經(jīng)手人不靠譜,三天兩頭的有官司,被罵得狗血噴頭的,怕只會是沈盈夏這個外人。
三人告退后,鈴蘭便準(zhǔn)備好了熱湯供沈盈夏洗漱。沈盈夏披散著頭發(fā),看著夜空中閃爍的星子,陷入了回憶。
那時的自己,如孫耒一般,從沒想過,人為了利益能壞到那種地步。
前世,柳玉兒進府那天,趙君然為了給柳玉兒一個體面的婚禮,從府里拿了不少錢財貼給柳玉兒做嫁妝。
其中一大部分,甚至是趙君然從沈盈夏的嫁妝箱子里偷偷摸出來的!
沈盈夏自是不愿他們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辦婚儀,豁出去了,一早便在趙家大門杵著,以死相逼。
這才激得與青燈古佛為伴,不問世事的君姑開口約束趙君然。
那一世,他們的婚禮自然是沒有這一次辦得熱鬧。
沈盈夏氣順了,可趙君然自此恨上了沈盈夏。
沈盈夏的處境越來越窘困。郎君厭惡,君姑不管,沈盈夏娘家也并不怎么看護這個女兒。
沈盈夏心里憋著一股氣,想要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便將委屈全都獨自咽下,從不向娘家抱怨。
作精柳玉兒深知這些,行事也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因為,她想做的從來都不是什么低賤小妾,而是當(dāng)家主母!
柳玉兒不僅精通后院手段,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心還足夠狠。
她一個煙花之地的賤籍女子,能從外室抬為妾,主要就是因為有了身孕,可她竟然可以說摔掉就摔掉!
沈盈夏那時查到,柳玉兒在外住的那段日子,時常趁趙君然不在,接一些相熟的恩客。
可她那時是真傻,也是真單純,想到的法子竟只有同柳玉兒單獨對峙。
柳玉兒是個精明的。借此機會,她直接從階梯滾落,硬是把腹中孩兒摔掉了。
趙君然的心向來是偏的,以善妒、無所出的理由,將沈盈夏送到鄉(xiāng)下莊子關(guān)了起來。
自打到了莊子,沈盈夏就如失了生機的花兒一般,一日日地枯萎了。
不到三年,原本嬌美動人的女娘,身體便干瘦到臥床不起。
她還記得,彌留之際,記憶如跑馬燈般在眼前閃現(xiàn),她看到了自己的前半生。
大只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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