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身隕道消,永無輪回
?,幎⒅戳嗽S久,垂下了眼眸,意圖拿開他的手,但許翎抓的很緊,說什么也不肯松開。
目光帶著幾分希翼,沉沉的望著她,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巼@息一聲,放柔了語氣:“為師沒有要拋棄你的意思,你既是受了傷,就好好在這修養(yǎng)兩日,祁憐就要渡劫了,這兩日我需陪伴她左右,以防出現(xiàn)變故。”
許翎攥著她衣袖的手松了幾分,不知想到什么,低聲問:“師尊……不會拋棄我的對嗎?”
祝瑤道:“你之前做過什么,為師不管,但你既然已經(jīng)進了清虛宗,就該知道,清虛宗留不下心思不正之人。許翎,莫要走上歧途?!?p> 他抿著唇,卻不敢看?,幯凵瘛?p> “如果,如果是所作皆是事出有因呢?”
?,帲骸澳憬袢漳苁鲁鲇幸颍湍苁率露际鲁鲇幸??你想做什么,皆是你自己所想,只要你想,就算沒有理由,你也會找出理由來做,這也能當(dāng)作事出有因嗎?”
“……弟子明白了?!?p> ?,幦嗔巳嗨X袋:“你能明白為師很欣慰,始終記住,清虛不會虧欠你,你此生沒有理由傷害清虛宗。”
她始終還記得系統(tǒng)說的,日后清虛宗被滅門,闔宗上下千人,都死在了許翎手里。
她如今步步都是在養(yǎng)虎為患,能做的卻只有不斷重復(fù)的告訴他警醒他不可做傷害宗門的事。
好在就目前而言,許翎對她還是很尊敬的,乖巧回應(yīng):“師尊所言,弟子銘記在心?!?p> 她輕笑道:“這兩天好好休息,等過兩天忙完了,我?guī)愣嗽谕庥瓮嬉魂囋倩厝??!?p> “好。”
?,庍@才抽回了自己袖子,“好生休息。”
“師尊要去祁憐那嗎?”
?,廃c點頭,“方才話說重了點,也不知她是不是生氣了。”
她想起了剛才祁憐的眼神,可憐兮兮的,她最是受不了她這副模樣。
許翎抿著唇,“師尊能不能不走,留下來,陪我?!?p> “為何?”
許翎:“師尊說之后兩日,要陪護祁憐身側(cè),今晚便陪我吧,沒有師尊在,我睡不著。”
很拗口的借口,正如?,幏讲耪f的,不是什么都有理由,不過是心中所想,便想達成因果罷了。
她重新在他床頭坐下,“你睡吧,為師不走?!?p> 許翎唇角似是有了幾分笑意,“師尊不睡嗎?”
?,幫逍闳琊ㄔ碌哪橗嫞瑳]有回答。
心中卻不禁詢問系統(tǒng):“他今年是十六沒錯吧?”
系統(tǒng)對她弱智的問題并不給予回應(yīng)。
祝瑤:“感覺他在引誘我?!?p> 系統(tǒng)機械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情緒:“這是好事,多滿足反派有利于好感度提升。攻略不怕對方有要求,就怕對方無欲無求?!?p> 這話說的有道理,?,幠麤]說話,在自己的任務(wù)和道德之間做掙扎。
許翎收斂了視線,“師尊這兩日受累了,要多加休息才行,師尊若是覺得與弟子一同入榻不妥,我給師尊騰出位置?!?p> 他作勢要起床,被?,庌袅嘶厝?,“你都不介意,為師自是不介意?!?p> 她欲言又止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腦中響起了系統(tǒng)的聲音:“滴,好感度+5,當(dāng)前好感度26?!?p> 許翎……真是個難以揣摩的人啊。
——
?,幾隽藗€光怪陸離的夢,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見了許翎,一襲清虛宗的道袍染成了血紅色,臉上飛濺血水,他站在祝山,身后野火焚燼山頭。
印得他面容忽明忽暗,諸多被囚的弟子一個個面露驚恐神色。
他手中握著霜降,霜降染了血,順著劍尖滴落在地,沒進了泥沙里。
“師尊,在哪?”他歪頭,語氣似是參雜了風(fēng)霜,寒冷徹骨。
無人回應(yīng)。
他將劍抬起,直抵祁憐喉間,緊緊是呼吸,就于喉嚨處破開個口子,他居高臨下的望著祁憐,似是在看螻蟻一般。
祁憐不似她記憶中可愛模樣,面容更為俊朗,臉龐帶著幾分鋒利,多了幾分英氣,他并無畏懼的仰頭望著許翎,似是冷笑。
“你不是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師尊在哪嗎?”
許翎問:“什么意思?”
祁憐的話近乎惡毒,“她早就死在了你劍下,用的還是師尊的霜降,你用師尊的生命,鑄就了你的忘情道,師尊早已散做人間風(fēng)雨,永無輪回,你很得意吧?”
許翎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回憶起。
他的神情很痛苦,“不,她手里不是有護心玉嗎?怎么可能身隕道消?她就是恨我,不想見我對不對?”
祁憐冷笑,并不理會他的自欺欺人,他的笑聲倏然變大,像是在嘲笑許翎的愚昧。
許翎目光在一瞬間變得陰鷙,“一定是騙我,你告訴我她在哪,我去找她,她那么疼我,肯定會原諒我?!?p> 祁憐笑道:“你真的不知道護心玉在哪嗎?那我告訴你吧,護心玉在你身上,在你心里,你當(dāng)初魔氣反噬,清虛欲清理門戶,是師尊苦苦哀求留你性命,將你逐出師門,為的就是保全你。
后察覺你心脈受損,無力回天,催動護心玉為你養(yǎng)心。若是師尊知曉當(dāng)初救下你會有今日,應(yīng)該也會后悔吧,哈哈哈哈——”
“夠了!”許翎厲聲打斷了他的笑聲,他仍在躲避現(xiàn)實,“師尊就是不想見我,不過沒關(guān)系,有清虛在我手里,她遲早會出來見我?!?p> 他將視線落在了祁憐臉上,抬起劍劃花了他的臉,交錯的劍傷,血水順著白玉臉龐淌下,祁憐卻放聲大笑。
“承認(rèn)吧許翎,你就是在畏懼我這張臉,你在師尊心里就是沒有我重要!”
他有種肆意報復(fù)的快感,仰天大笑。
許翎握著劍柄的手在抖,眼都不眨的將霜降捅進了祁憐的心口。
他聲音清冷,眼眸淬著寒光,“眼下只有師尊出現(xiàn),才能救你,她那么疼你,肯定不會看著你死的對吧?”
祁憐嘴角不斷有血滲出,卻依舊嘲弄的望著他,眼中的憐憫深深刺痛了許翎的眼。
許翎站了很久,天上烏云密布,下了一場大雨,熄滅了祝山的大火,沖刷著濃郁的血腥,帶著雨后泥土的清香。
從夜到天明,自始至終,祝瑤不曾出現(xiàn)過。
他喃喃道:“師尊連祁憐也不管了嗎?”
他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眼神空洞,卻好似與夢中的?,帉σ暎南乱惑@。
不及她細(xì)想,似是聽到朦朧的呼喚:
“師尊,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