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拿牛糞砸他們
待到隊伍越來越近,?,幙伤闱魄辶宋椠埖年犖椋毸榈狞S緞織成的絨龍,金燦燦的,隨著舞動布條搖晃,栩栩如生。
隊伍冗長,其下應有十余人,雙腿不停的蹦跳,營造出龍騰云駕霧的形態(tài)。
所謂“龍珠”,水龍頭口中銜著的一個黃色絨球,流蘇爍爍,掛了鈴鐺,每一下舞動都會發(fā)出叮叮的響聲。
路人紛紛伸手觸摸龍頭,應是能帶來好運的意思。
“有趣。”?,幮φf。
轉而又看向老人家,“老人家,我初來乍到,還沒找到居住之所,您行行好,收留我三人落腳如何?”
老人家眼中帶著幾分警覺,因為立馬同意,而是將其上下掃量,詢問:“城中有客棧,為何不在客棧入?。俊?p> ?,帗u搖頭:“您有所不知,我既是帶他們來歷練的,自身沒有準備銀兩,想帶他們苦修,也叫他們知道世上還是好人多?!?p> 她看向身后二人,笑問:“是不是?”
祁憐很是配合,立馬點頭,“是啊是啊,苦修對我們修行至關重要,若是無法成功,難以修成正果。老人家您放心,日后我修成正果,定不會忘了老人家您的恩情?!?p> 他本就因為龍王一事相信神明,此時聽她這話,也覺善因結善果,而且有并非什么大難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需與我兒商議,若是我兒不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法。”老人家說。
祝瑤笑道:“那自是再好不過,不知這龍珠何時拋下?我也打算去湊湊熱鬧。”
“待游街完,約摸還要兩個時辰。”
?,帲骸澳呛茫先思夷愀嬖V我你住在哪兒,我們湊完熱鬧就去尋你。”
老人家道:“自城北門出去,朝著海邊方向,行個二里路,能瞧見一處村落,你找個人問老黃家在哪,自會有人告訴你。”
?,幮φf:“那就多謝黃爺了。”
告別的黃爺之后,三人便先找了一處茶樓休息,只等差不多時候了,再過去湊個熱鬧。
“師尊打算搶龍珠嗎?”祁憐問。
?,幦嗳嗨X袋,“祁憐真是深得我心,連我在想什么都知道?!?p> 祁憐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唇角有兩個小小的酒窩,“我與師尊相識相伴四年,自是了解師尊的?!?p> ?,幮πΣ徽f話,看向沉默的許翎,將茶水推到他跟前,“東海的海風都帶著咸味,總叫人容易口渴,你多喝些水潤潤喉嚨,待會兒搶龍珠一事還得靠你?!?p> 許翎深看她一眼,默不作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默默放下,才道:“是。”
?,幪裘迹骸澳愣疾粏枮閹煘楹巫屇闳??”
許翎還是那句話:“師尊自有師尊的安排,師尊不會害我?!?p> 她平日肆無忌憚慣了,倒是沒人與他說過這種話,自己開始她就因為想避免系統(tǒng)說的虐戀情深,沒想著對他好。
在聽到自己小弟子說相信自己的話后,然后是臉皮再厚,也不由有些心虛。
“你也大可不必這般相信為師,為師只是蕓蕓眾生之一,也會有犯錯的時候。”
許翎眼神幽幽,直視她,那雙黑漆漆的眼眸,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從中能倒映出自己的模樣,好似深淵在凝視,下一秒就能看透她的想法。
“師尊做過什么錯事嗎?”
?,幰粫r沉默,沒有說話。
祁憐似是預感到了什么,朝著許翎使眼色,叫他不要再多嘴。
而許翎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繼續(xù)保持沉默,而是詢問:“和師祖有關嗎?”
?,幟蛄丝诓?,笑道:“怎么突然對你師祖的事感興趣?”
祁憐心知這時候應該扯開話題,但許翎問出的又確實是她心中所想,出于私心并未加以干涉。
“不能說嗎?”許翎反問。
?,幾チ俗ヮ^發(fā),笑道:“有什么不能說的?又不是什么秘密,當初那倆魔修都知道的事,哪里犯得著藏著掖著?”
茶館里邊沒有多少人,所在外面湊熱鬧,就連店里的小二都無法顧及幾人,朝著外面翹首以盼,紛紛猜測今年誰能奪得龍珠。
在這方子民看來,這就是天大的福氣。
?,帗沃X袋,理理思緒,低頭看著茶杯中倒映出的自己。
“為師做的錯事可多了去了,若非因為我一意孤行,你們師祖就該尚在,他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天道寵兒,能與日月爭光輝?!?p> ?,幪崞鹗捙R澤,唇角帶著幾分笑意,“可就是這么一個出眾的人,當初卻選了最不起眼的我做徒弟,他是一個合格的師尊,我卻不是個合格的弟子,只知道給他惹麻煩?!?p> 她將五指沒入發(fā)間,頗有幾分懊惱之意,“為師做過最大的錯事……”
她停頓了一會兒,像是在想這一切事情的根源,最后心中有了答案。
“為師后悔當年修仙了?!?p> 根源起的太早,想起太多年前的事情,對比如今物是人非,不免神情恍惚。
這話說完,三人齊齊沉默了許久。
祁憐忽而問:“師尊,那日魔人所言,我與師祖有三分相似,是您將我?guī)Щ厍逄撟诘脑?,是真的嗎??p> ?,幪ы此?,下一秒笑出聲,一巴掌輕拍在了她腦門上。
“想什么呢?為師這種人嗎?”
祁憐委屈揉了揉腦袋,問:“那師尊為何在那么多鮫人中獨獨將我?guī)Щ厍逄???p> ?,幮Φ溃骸耙驗槟愫苡幸馑??!?p> 祁憐滿臉不解。
祝瑤笑道:“當初你被幾個鮫人奚落了一番,我替你出頭是看你可憐,那時并無要將你帶走的意思。后來我瞧見你背地里拿牛糞砸他們,瞧著有意思,就將你帶在了身邊?!?p> 想起當初那一幕,?,巼K嘖了兩聲,如今也覺好笑。
那時的祁憐生得稚氣,背地里使壞,以為沒人瞧見,殊不知那日酒宴?,幊鰜硗笟猓娝砉硭钏?,跟了上去。
就看見她掏出一早準備好的新鮮牛糞,朝著珊瑚從后面幾人扔去,一聲聲驚叫響破天,而后幾人氣沖沖的來珊瑚后找人,祁憐早已溜之大吉。
倒是迎面碰上祝瑤,祝瑤裝聾作啞,只道不知曉,將人糊弄了過去,橫豎沒懷疑到她堂堂清虛宗長老頭上。
祁憐聞言,臉都僵硬了,她一直以為是當初自己楚楚可憐的模樣,帶給她入清虛宗的入場券。
怎么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今日之前,她一直以為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誰曾想……
那師尊一開始就知道她表里不一,這些年面對她的殷勤可愛,豈不是如同看戲一般?
她臉皮不似?,幠前愫瘢唤鋈患t了臉,低著頭不說話。
一向不問閑事的許翎也不禁朝她投去目光,說不上什么情感居多,更叫祁憐抬不起頭。
早知如此,不如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