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祭拜老太爺

　　花園西北角的小祠堂里，已請了謝老太爺?shù)呐莆蝗雰?nèi)，供案上供奉著鮮果鮮花和幾樣點(diǎn)心，正中的香爐里，青煙裊裊，兩邊靜靜的燃著供燭，莊嚴(yán)肅穆。

　　待到欽天監(jiān)算好的吉時(shí)，穿戴肅穆的謝侯爺親自扶著謝老太太走入小祠堂，其他人跟在后頭。

　　進(jìn)入祠堂后，忽然有仆婦踉蹌了一下朝蘇氏摔過去，手中有什么東西朝蘇氏衣裳上抹。

　　蘇氏被她推得情不自禁向旁倒退，虧得百香慌忙扶住。

　　謝侯爺和謝老太太聽見動靜轉(zhuǎn)身看了過來。

　　謝侯爺不悅：“怎么回事？”

　　蘇氏忙道：“沒什么，這仆婦不知怎的忽然跌了過來撞了我一下，我沒站穩(wěn)，沒事了。”

　　謝侯爺便朝那仆婦狠狠一眼瞪了過去：“沒規(guī)矩的東西，這是你撒野的地方？滾出去！”

　　“是、是......”那仆婦誠惶誠恐，慌忙退下。

　　離開前與戚嬤嬤交換了個(gè)眼色，微微點(diǎn)頭。

　　扶著戚氏的戚嬤嬤便輕輕扯了扯戚氏的袖子，戚氏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蘇氏那賤人，過了今日，看老太太還護(hù)著她不護(hù)著！

　　祭菜一道道從外邊傳了進(jìn)去，戚氏傳給蘇氏、蘇氏傳給謝侯爺、謝侯爺再與謝老太太一道供在謝老太爺靈位前。

　　待祭菜傳畢，子孫叩拜，隨后燒紙焚香祭酒，告慰老太爺在天之靈，祈求老太爺保佑子子孫孫，便算禮成了。

　　傳菜時(shí)，蘇氏忽然驚訝道：“姐姐，你的衣裳上怎么了？怎么瞧著......沾了臟東西呀！”

　　那仆婦準(zhǔn)備的是一個(gè)裝了新鮮雞血的豬膽囊，鮮血抹在蘇氏衣裳上，便可治蘇氏一個(gè)不敬之罪。祭祀這樣的大事，衣裳上沾著血那是大大的不吉利，更意味著蘇氏對此事絲毫不上心、對謝老太爺不敬，不然豈會連衣裳上沾了血都不知道？

　　侯爺必定會大怒，老太太心里也定會生氣不滿，再趁著他二人不滿的時(shí)候落井下石做些什么，保管蘇氏再也爬不起來......

　　戚氏很相信戚嬤嬤，也認(rèn)定蘇氏衣裳上肯定沾了血，所以，雖然謝云姝和百香始終跟在蘇氏一旁遮擋了視線她始終沒親眼看見，但她絲毫不懷疑。

　　她叮囑那仆婦下手的位置在腰側(cè)，蘇氏自己只怕都沒發(fā)現(xiàn)。

　　戚氏這話引得謝侯爺?shù)榷汲K氏看了過來，蘇氏一愣，謝云姝看去，忙道：“娘的衣裳上濕了一小片，應(yīng)當(dāng)是方才那仆婦粗手笨腳的，不小心潑了湯汁。”

　　蘇氏偏頭仔細(xì)檢查，笑了笑：“還真是，沒關(guān)系，祭拜爹要緊！”

　　謝老太太和謝侯爺也看見了，蘇氏左腰側(cè)濕了巴掌大的一塊，幸好今日穿的是神色內(nèi)斂的衣裳料子，因此不太顯然，不然也太不好看了些。

　　謝老太太皺眉不滿：“今兒這樣的大事怎么也不挑穩(wěn)重些的仆婦做事？這毛手毛腳的，像什么話！”

　　老太太心道，看來這戚氏管家是真的不行啊，盡出幺蛾子......

　　謝侯爺聽了老娘這話，忍不住譴責(zé)的看了戚氏一眼，也有些不滿。

　　今日所有種種安排，可不都是戚氏做主的？

　　戚氏滿心憋屈，這時(shí)候才終于看清楚了，蘇氏衣裳上哪里有血漬？分明就是潑了水似的濕了一片?。?p>　　她又驚又怒瞟了戚嬤嬤一眼，戚嬤嬤也早傻眼了！這......她也不知道啊......

　　那唐二家的究竟是怎樣辦事的？不是說成了嗎？

　　戚嬤嬤不能讓戚氏背這個(gè)鍋，連忙陪笑：“都是老奴的不是，原本安排的是宋素，又穩(wěn)重又利落，誰知她昨兒不舒服這才換成了唐二家的，老奴瞧著唐二家的以往倒也好，誰知今日卻鬧了意外，請老太太、侯爺恕罪......”

　　謝老太太揮揮手：“罷了罷了，正事要緊！”

　　“娘說的是！”

　　眾人便仍舊按著流程祭拜謝老太爺。

　　待上香燒紙磕頭之后，謝老太太叮囑在這伺候的下人們好生看好燭火貢品，抹著眼淚與謝侯爺領(lǐng)眾人出去。

　　眾人一塊兒陪著謝老太太回松鶴堂。

　　老太太又想起了老頭子，謝侯爺也想著自己還沒有來得及盡孝的爹，母子倆心情都很低落，其他人自然也要陪著。

　　蘇氏也挺黯然難受，公公在世的時(shí)候，待她母女倆也是很好的。

　　謝云姝不是原主，沒有那么多情緒，但也知道祖父其實(shí)是疼自己的。

　　謝老太太不免又想到老頭子病逝前后蘇氏有多辛苦，今日祭拜老頭子，偏就有奴才那么大膽敢沖撞蘇氏，謝老太太忍不住心頭火起。

　　要說巧也巧，但也太巧了些。

　　怎么就偏偏是蘇氏呢？

　　謝老太太嘆道：“阿忠啊，這都是命，你也別難過了。其實(shí)你爹和我這輩子啊，也算值了。便是你不在的時(shí)候，有蕓娘在，我們也沒吃什么苦。比那些個(gè)天天吵鬧得雞飛狗跳的家里可強(qiáng)多了！”

　　謝侯爺溫和的看了蘇氏一眼，心里輕松三分，勉強(qiáng)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娘說得對，娘也別難過了，往后兒子會連著爹那份一塊孝敬您?！?p>　　謝老太太忍不住失笑：“你這可真是孩子氣的話了！”

　　謝侯爺也笑起來：“兒子這可是真心實(shí)意！”

　　謝老太太便道：“往后咱這日子該好好的過起來，戚氏啊，先是那張嬤嬤在我這兒攪風(fēng)攪雨，姝兒身邊又有個(gè)紫荷莫名其妙的逃得不見蹤影，蘇氏和姝兒身邊的丫頭在外頭也不知道護(hù)主，今兒祭拜你們公公那樣的大事兒都有人能搞出事兒來，我看這府里你管得也太不成個(gè)樣了！”

　　戚氏猛地抬頭，頓覺不妙——

　　隨后，她便聽到老太太繼續(xù)道：“我看你一個(gè)人也忙不過來，況且蕓娘也是大夫人，這管家的事兒，原本就不該撇開她，你們倆商量著今后一起管家吧！”

　　謝老太太原本并不打算今日提這事兒的，可今日祭拜時(shí)發(fā)生的這意外踩了她的底線。

　　陵嬤嬤熟知京城各高門大戶掌故，可跟她說過不少，她聽得津津有味，也學(xué)到很多、懂了很多。

　　陵嬤嬤說的那些事兒都很有道理，可不就是呢，主子身邊的奴才往往就是頂鍋的，比如今兒的戚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