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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養(yǎng)惡犬

紅硅石

馴養(yǎng)惡犬 山色成空 2109 2023-06-10 00:01:00

  她正在拿著灑水器給周身的花叢送去甘霖,細密的涼水逼退空氣中浮動的燥熱,只見她動作熟練細致,眉目溫柔,看上去竟像照顧自己的孫兒一般。

  在蘇燈的記憶里,她好像從來沒有變過,又似乎一瞬之間忽然老去。

  “奶奶——”

  蘇燈邊喊著邊跑到她身邊。

  潘鳳蓮恍惚了一下,歲月的流逝不止灰白了她的發(fā)絲,還折損了她的聽力。

  “奶奶,不認(rèn)得我了?我是燈燈啊?!?p>  潘鳳蓮扶了扶自己的老花鏡,這才認(rèn)出身邊的少女,“燈燈啊,今年也來玩了啊?!?p>  “那必須的,不過玩倒是次要的,主要是想來看看您?!?p>  老人家開心的笑了,“好好,你能來看奶奶,奶奶很高興?!?p>  蘇燈看著老人臉上隨著笑意愈發(fā)深刻的皺紋,如穿透茂密青葉落在地上影子般斑駁,眼眶不由得有些熱。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媽媽的樣子,海藻般的長發(fā)飄動,在花園里簪花帶笑。

  十二年過去了,她臉上的皺紋是不是也像奶奶的一樣多了?

  十二年,是一個人的理想生命長度的十分之一。可潘奶奶和她媽媽認(rèn)識的時間,比這還要久上六七個年頭。

  據(jù)她說,她媽媽在還沒生她的時候,夏天也喜歡來龍湖山莊玩。

  那年夏天,潘鳳蓮像往常一樣在林園中修剪樹枝,剪著剪著,卻發(fā)現(xiàn)一個身懷六甲的夫人坐在路邊,臉色蒼白,唇色不見一絲血氣。

  她趕忙把人扶起來,帶到離自己最近的員工大樓。

  所幸只是輕度中暑,經(jīng)過散熱和喂水后,她的癥狀立刻肉眼可見的減輕了。

  那女人正是蘇燈的媽媽——陸曼曼。

  據(jù)她說,她因為要吃雪糕,而她的先生不肯,哄著騙著不讓,所以她才賭氣,自己一個人從酒店偷跑出來。

  事后,陸曼曼和蘇談墨很感謝潘鳳蓮的善意之舉,后來陸曼曼每次來到龍湖山莊游玩時,都會帶著蘇燈特地來看望她。

  一來二去,倆人竟成了忘年的好友。

  現(xiàn)在,這份情誼也延續(xù)到了蘇燈身上。

  再后來,蘇家婚變,陸曼曼離開了生活了七年的地方,一走便是十二年,了無音訊。

  如此決絕,蘇燈到今天為止,都沒有任何可以聯(lián)系到她的方式,后者也從未主動來見過她。

  蘇燈只覺自己如同雨中浮萍,破碎飄零,而她與母親僅存的紐帶,就系在她眼前之人——潘鳳蓮身上了。

  那是她七歲暑假時,和朋友照例來到此地,順帶看望潘鳳蓮時,后者卻將一個信封送到了她手上。

  信封封面空白,上面沒有郵票,也沒有寄信人的信息。信里亦沒有訴諸心腸的話,有的只是一句——

  “此去經(jīng)年,勿想勿念?!?p>  瀟灑飄逸的字形,如她的人一般。

  那時,尚還年幼的她還看不懂這句話,但她看得懂奶奶眼里的悲切,她似乎明白了自己和母親沒有可能再見了。

  她也曾抱著僅存的希望哀求潘鳳蓮告訴自己她所知道的一切,可得到的往往只是一聲嘆息。

  “丫頭啊,曼曼拜托別人把信給我,她都沒來和我見最后一面啊……”

  事到如今,陸曼曼仍然下落不明,但逢夏便來看望山莊里的老人,倒成了她的習(xí)慣。

  想到這,蘇燈隨手把包扔在一旁的石凳上,“奶奶,您歇會兒,我來幫你?!闭f著,她拿過潘鳳蓮手上的灑水器。

  潘鳳蓮的笑就沒從臉上掉下來過。

  “奶奶,你去坐著。”蘇燈給她指了個地方,“噥,就那兒,樹旁邊的木墩子?!?p>  老人家乖巧照做,“燈燈長大了,知道心疼奶奶了?!?p>  “我不心疼你心疼誰呀?”蘇燈俏皮的沖她眨眨眼。

  突然,似有感應(yīng)般,蘇燈往身后看去。

  因為澆水的緣故,她已經(jīng)離剛開始站定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了,從這個角度也看不見她的挎包。

  怎么回事,剛剛好像有人走過去了,速度很快。

  但她環(huán)顧四周,眼下除了她和潘鳳蓮,就只有周圍的綠意和頭頂熾熱的陽光了。

  “怎么了,燈燈?”潘鳳蓮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奇怪的問道。

  蘇燈回過神,“沒什么,剛剛被太陽晃了下眼睛,奶奶您坐著啊?!?p>  潘鳳蓮聞言,連叫她慢些,澆水的活就算干不完,還有她這把老骨頭頂著。

  微風(fēng)吹過,帶起騰騰熱氣。頭頂?shù)年柟獯┻^蒼樹的層層綠葉,一股腦的照在地上,盡管自己的光已經(jīng)很單薄了,卻仍給人帶來光亮和暖意。

  潘鳳蓮看著它們,就會想起眼前的孩子。

  她喃喃著:“曼曼啊,這孩子,倒是長得和你越來越像了?!?p>  “這么乖,你怎么忍心丟下她走了呢……”

  *

  蘇燈干完活,把潘鳳蓮送回員工宿舍后,一輪驕陽已經(jīng)西斜。

  她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調(diào),在路上蹦蹦跳跳的走著。

  這一路上出了不少汗,蘇燈想著趕快回去沖個澡,她輕快的走進酒店大門,正想往電梯的方向去時,卻看見大廳角落,靠近玻璃彩窗的卡座里坐滿了熟人。

  蘇燈新奇的上前,“不是去游泳館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典雅的黑皮沙發(fā)上,趙英凱和羅紹康靠坐在兩邊的扶手,程雪雪和江舟單坐在兩邊,而沙發(fā)的中間,李馨環(huán)抱著周曉眠,手在她的背上不間斷的輕拍著,而后者居然在……

  “你哭什么?”蘇燈奇怪的問,眼里卻止不住看熱鬧的興奮。

  “蘇燈!”程雪雪看見她,小聲的叫了一句,匆忙跑到她身邊,“你怎么才回來啊?”

  “怎么了?”蘇燈忽視她聲音里顯而易見的緊張和嚴(yán)肅,調(diào)笑問:“她哭什么???”

  程雪雪連向她擺手,示意她別說了。

  “嗚嗚嗚那可是我們周家的傳家之寶,李馨姐姐,你可一定要幫我啊……”周曉眠泫然欲泣的從李馨懷里抬起頭來,眉眼通紅一片,軟細的身姿也微微顫抖著,春風(fēng)扶柳般我見猶憐。

  旁邊的趙英凱冷眼看著,他平生最見不得女生哭,此時終于忍不住說道:“曉眠的紅硅寶石項鏈丟了?!?p>  蘇燈不以為意,“東西丟了就去找啊,圍在這里哭,項鏈會自己跑出來?”

  “這不是沒找到嗎,曉眠說項鏈就沒帶出去過,而房間就你們四個女生……”羅紹康神色有些為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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