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決賽見?”
“李副要跟我比?”江姜納悶,“既然不是,那誰要跟你見了,你自己慢慢玩,別總針對我?!?p> 李立春梗住。
“小段她們進了決賽,按照規(guī)則,所在單位只有一個受邀嘉賓名額,且不能參與評分,我的手續(xù)還沒走完,所以,我去了你就不能去,見不到的?!苯唤铀牟?。
兩個人的對話有種牛頭對馬嘴的詭異協(xié)調(diào),就看誰先憋不住,誰先開始說人話。
李立春深吸一口氣,不再拐彎抹角,打了明牌:“你也看見了,小段很有潛力,假以時日肯定能挑起大旗,所以,所以,你的辭職信我卡了,你現(xiàn)在回來,我就當沒見過這個東西,你報警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你自己聽聽這因果關(guān)系成立嗎?”江姜嗤笑,“李副,我辭職的確是因為看不慣,但我報警完全是出于對我的人身安全考慮,而你如果再屢次搞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還要報警的。”
“求人得有求人的態(tài)度,上座率暴跌組會要追責了吧?現(xiàn)在想讓我回去背鍋平票,睡一覺比較現(xiàn)實?!苯嘀?,直接一步跨了椅子,從后排走了,只留攔她的李立春坐在走道邊。
而被戳中心思的李立春還沒來得及惱羞成怒就又慘遭無視,小算盤打得響卻算不清,想求和又低聲下氣不來,兩邊扯著一動不能動,深思之后,只想拍死陳粒再掐死江姜,可惜現(xiàn)在她兩個都得先哄著。
段白皎再有天賦,此時此刻她也還沒到那個程度,李立春清楚,陳粒和江姜也清楚,她們還都知道彼此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無論陳粒的要求多過分,無論江姜脾氣有多大,李立春都不得不妥協(xié)。
但李立春還沒看清楚,她已經(jīng)繞進去了,她的一步步妥協(xié),都是在把自己往離退這條路上推。
也幸好還沒看清楚,她們才有機會。
一個好演員的成長周期真的太長了,李立春望著已經(jīng)熄燈的舞臺,久久沒有動,末了,被清場的工作人員提醒才離場。
而最后一個離場的李立春在安全通道旁邊倒車出來時往旁邊瞟了一眼,江姜還沒走?
江大首席毛病不少,比如,不坐其他人開的車,李立春記得這人小時候可沒這么矯情。
半個小時前罵完她然后走掉了的人,車怎么還在停車場?
“越長越討人嫌的東西……”李立春撥了個電話,心說這不會說人話的玩意兒要是再不識好歹,就是這項目砸手里了也不會再勸她回來了。
這次電話接通的過程依舊漫長,但就在接通后沒幾秒,李立春看見江姜出來了,后面還跟了個人,男的。
李立春不記得江姜老公長什么樣了,但據(jù)說是個青年才俊,而所謂才俊,才摻水多少另說,但起碼得俊,可單就這個外表,怎么著也跟俊搭不上邊……
刺耳的笛鳴猛地炸開,李立春一腳剎車穩(wěn)準狠,逼得那人退了好幾步,轉(zhuǎn)頭她沖江姜訓到:“幾點了還不走?我親自來接你,這么大的排面夠不夠?首席娘娘,現(xiàn)在能上車回去了嗎?”
“……”江姜忍住了,扭頭上車。
五分鐘后……
“你停一下,我要下來。”
“你哪那么多事兒?”
“放我下去,不然吐你車上?!?p> “吐吧,反正你有錢給我洗?!?p> 江姜:“……”
李立春瞪眼,到底是把車停了,然后把鑰匙拍江姜懷里,“車里等我,你鑰匙給我,我去給你牽出來。”
“干什么?”
“那男的說不好還沒走,你要回去拿車也得看時機,那那么多問題,快點兒的?!?p> 江姜人在屋檐下,頭低得脖子都疼了,把鑰匙丟回去,當著李立春的面打開通訊錄,叫了個人開車過來接她。
誰說她要回去了?
她有很多車,開這輛上路看起來不像冤大頭,能避開碰瓷的大爺,撞壞了也不用怎么費勁修。
李立春又有話要說了,“要那么多車干什么?浪費資源浪費錢!你這都是什么毛???!”
“還有,離場了不回去你待那兒干什么?被人糾纏了吧?現(xiàn)在知道了吧?!”
江姜跟這人沒法兒溝通,“看在你是好意的份上我才安靜的,我勸你適可而止,我怎么樣也輪不到你來訓,你別說話了,沒一句能聽的。”
李立春更氣了,也不看看自己怎么說話的,居然這么說她!
事情要追溯到半個小時前,江姜出門時遇到了等車的覃棠,以及那個劉總,劉總騷擾覃棠不成,就把目光放在了替覃棠解圍的江姜身上。
恰好有小記者聞著味兒又來追蹤江姜,兩個人拉拉扯扯不好看,又都很要臉,這才躲進了安全通道。
李立春的電話撥過來的前幾秒江姜還在想要是她趁著沒監(jiān)控打了這個油膩劉總,明天會不會有狗仔堵門。
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挨頓罵。
李立春有空不管自家小輩,天天閑不住嘴,總想指點江姜,指點陳粒,指點舞團雜務(wù),然后指點得不能說亂七八糟,只能說一塌糊涂。
給大晚上送車過來的助理叫了出租,發(fā)了紅包,江姜在揚長而去的前一秒,勉為其難的對李立春說:“看在你還有一片好心的份兒上,老老實實好好求我,我可以考慮一下?!?p> 求就求,什么叫好好求,還老老實實好好求,李立春架子還沒擺起來,江姜一腳油門,跑了。
大半夜被老板一個電話叫醒過來給老板的老板送車,小助理人都精神了,然后到地方聽了一耳朵女人間毫無重點的吵架,身心俱疲,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江姜一走他就溜了,等李立春反應(yīng)過來,街頭儼然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江姜接到了覃棠報平安和道謝的電話,她們其實并不熟,偶爾見過幾次而已,但對方問及她是否安全到家了時,還真有了一點兒感情。
但她沒有到家。
明天就是六月十六,是江姜父母的忌日,她要回清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