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沒有,我可是南州首富太太的好朋友,敢威脅我,我肯定第一時間抱上金大腿,放心!”陳粒挑眉,哼笑著,視線卻不自覺往臥室方向飄。
江姜:“……不是南州首富?!?p> “差不多差不多嘛!”陳粒擺擺手,喝完最后一口,捏扁罐子,正要丟進垃圾桶,身后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轉瞬,一道清脆的男聲傳來:“姐姐?”
“姐姐你在干什么?”
“不是,我沒喝酒,真的,我不是我沒有,她喝的!你江妹妹喝的,你看,在她手上呢!”陳粒連滾帶爬站起來,立馬栽贓嫁禍一條龍。
江姜看著房門口抱著玩偶大白鵝的嬌俏青年,閉了閉眼。
人家都還沒有說什么呢,陳粒就已經(jīng)招得干干凈凈了。
“江妹妹晚上好?!痹槿嗔巳嘌劬?,過來了,看清了另一個人,讓出了江姜,高興的打招呼。
江姜看著湊到自己旁邊坐下的袁介,也高興的回應:“袁哥哥也晚上好?!?p> “嗯嗯,可是我們不能喝酒的,頭會痛的,像炸掉了一樣,江妹妹不要頭炸掉,不要喝?!闭f著,袁介直接抽走了江姜手上還沒開罐的啤酒,一本正經(jīng)地教訓道:“江妹妹是乖孩子,以后不可以這樣了哦!”
“好,以后一定不這樣了?!?p> “妹妹要發(fā)誓——”眼看袁介大有不依不饒的架勢,陳粒直接上手,摟著袁介肩膀,把人轉向自己那邊,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直接說:“袁介,我剛剛已經(jīng)說過江妹妹了,她知道錯了。”
陳粒語重心長的開口:“而且,你是男孩子對不對?江妹妹是妹妹,是女孩子,天黑了,我們是不是不可以跟別的女孩子坐這么近的?”
“是的!”袁介匆匆忙忙站起來,張口就跟江姜道歉,聽話無比。
“現(xiàn)在很晚了,女孩子也不能在外面待著對不對?那么,我現(xiàn)在要送江妹妹回家,袁介可以自己一個人回房間繼續(xù)睡覺的,對不對?”
袁介點頭。
打斷了袁唐僧施法,并且把人送回房間看著上床睡下之后,陳粒這才帶上門重新回到客廳。
“他現(xiàn)在還挺穩(wěn)定的,跟他十一歲的時候一模一樣,上一個十一歲的時候就一直叨叨我,現(xiàn)在這個十一歲還天天叨叨我,真是怕了他了。”陳粒搖了搖頭,坐下。
袁介,陳粒青梅竹馬的丈夫,也是南劇團曾經(jīng)的歌劇演員兼導演。
四年前的一次彩排意外,袁介醒過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和自己四歲的兒子做了玩伴,四年來慢慢恢復,卻也只能重新再活一遍,之前那個才華橫溢的袁導,回不來了。
曾經(jīng)南劇團英年早婚的夫妻雙霸,現(xiàn)在只有陳粒還在團里鞍前馬后了。
“這種時候我就很羨慕你。”陳粒突然說。
“羨慕我什么?”
“同樣是出意外,同樣是失憶,你家那位就心智成熟。”陳粒幽幽道,“我二十歲嫁給他的時候他二十五歲,他今年十一歲,他還有好幾個十一年,可我還有幾個十一年呢……”
陳粒見過袁介真正十一歲的樣子,才更覺得痛,明明他們該一起變老的,其中一個人卻突然還了童,只有陳粒帶著兩份記憶往下走,即使他還在身邊,依然是孤獨的。
“他又不喜歡我,記不記得沒有差別,可袁導不記得一切卻記得愛你。”
“即使他只有十一歲?”
“即使他只有十一歲,他還是就像他上一個十一歲時一樣愛你。”
陳粒笑了,卻又笑不出來了。
“本來想你安慰我的,怎么安慰著安慰著,突然覺得你更慘?”陳粒撐著膝蓋,陷入了沉思。
江姜看了眼時間,站了起來,婉拒:“用不著同情我,我也不喜歡他——至于慘么,還是自己辭了人然后自己喝悶酒,最后被人抓包還嫁禍于人的人比較慘?!?p>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你還是挺愛我的,果然是錯覺!”陳粒一噎,沒好氣的擺手,“知道你要走了,我就不送了,容易露餡兒,路上慢點兒。”
“袁導說的有一句話我很認同——不能喝酒,余姚那邊的關系我來走,把自己逼死了指望誰幫你照顧倆孩子?我嗎?那你不如做夢比較快?!?p> “滾?。∧懿荒芘挝尹c兒好,走走走,影響我睡覺!”陳粒又被捅一刀,不過本來還挺惆悵的,這會兒只想送神,這江首席的嘴,要命。
搞清楚了來龍去脈還有意外收獲的江姜這就回去了,十一點半能到家,這個時間點,洗漱完睡覺都算晚,蕭肅應該都已經(jīng)睡了。
“——這么配合我,是為了什么?”
江姜也想問問自己,明明早知道蕭肅其人心思縝密從不做無用功,為什么還要多管閑事打配合,單就坐那兒招蜂引蝶的空擋就已經(jīng)夠引人注目了,根本用不著江姜。
人家一開始不也是這么打算的么?
陳粒說羨慕她這個心智尚成熟,可江姜倒更希望換一換,小蕭肅一定比大蕭肅好對付。
江姜停車上樓開門,轉身就跟大蕭肅面對面了。
江姜:“……”
“最后一場好像是九點散場,耽誤這么久,來喝點兒湯?!笔捗C在沙發(fā)邊上坐著,看見江姜回來,站起來上了幾級臺階,說:“爸媽下午來看我們,你不在,送的湯——這次是周女士親手煲的,我試過了,味道清淡且食材適量。”
蕭肅抓住了重點,顯然,別墅保姆的好手藝讓人記憶深刻。
然而,這人進了廚房卻半天沒出來。
于是,江姜過去看了一眼,入目就是站在砂鍋面前比劃的蕭肅,江姜:“?”
“你在干什么?”
“高估了自己,一只手似乎端不了這只鍋?!笔捗C嘆氣,轉過來正對江姜,另一邊胳膊赫然也打上了繃帶。
江姜啪的打開了廚房所有的大燈,盯著那莫名其妙的紗布看了一會兒,不解:“不是鎖骨斷了嗎?為什么這次要纏胳膊?”
上次都沒有,應該是今天上午都沒有,剛剛進門時居然還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蕭肅上臂纏了好幾道,藏在剪開了的袖子里,依稀能看到一點兒邊角。
“哦,我明天要去公司一趟,這樣看起來比較慘,特意讓醫(yī)生纏的,怎么樣?就江老師的舞臺經(jīng)驗來看,像不像?”蕭肅也看了眼胳膊,滿不在意的說,甚至還要逗江姜兩句。
“……去拿碗?!苯獰o言以對,過去,指了指櫥柜的位置,把人打發(fā)走,然后端著溫在砂鍋里的湯去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