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蘭蕙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驚奇又詫異的看著戚喬依,半晌,唇囁嚅著,道:“喬依...你怎么能想到這么多?”
“媽,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如果有什么東西是自己想要的,就要自己去爭取,這些年我看著您在父親面前做小伏低,可是最后呢?您又得到了什么?不過就是卑微討好,自欺欺人的活著。可是我不要這么活著,戚歲寧有的,我都要?!?p> 戚喬依不緊不慢的回應(yīng)林蘭蕙,話話尖銳,毫不猶豫的將一切鋪陳,真相和現(xiàn)實顯得過分刺目。
林蘭蕙眼眶一紅,忍不住低聲哽咽:“你怎么能...怎么能這么想?喬依,這些年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音音,你難道一點都不肯體諒我嗎?”
戚音音對于自己的姐姐,一貫是有些懼怕的,可是此時此刻,她也站在林蘭蕙的這一邊,小聲道:“姐姐,媽媽真的很不容易,你不該這么說她?!?p> 這話讓林蘭蕙原本委屈的情緒瞬間爆發(fā),忍不住失聲痛哭。
可戚喬依只是冷眼看著,片刻后,扔下了一句:“您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p> 之后,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林蘭蕙幾乎癱軟在地,這些年的苦楚和委屈,她又能和誰說?要不是為了戚崧,她怎么會把自己活成這樣?還有白時宜,她的下場,原本也不是她的本意....
而樓下,戚崧猶豫片刻,終于還是起身,朝門外走去。
戚歲寧不在戚家,這件事無論如何,他都要親自上門,才算是給周靳晏一個交代。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他再怎么不情愿還是出了門。
夜色濃郁,戚崧在許久的路程之后,抵達(dá)了周家門口。
管家引著戚崧進(jìn)去,路過前廳,梨花木的屏風(fēng)前,周靳晏的父親周觀鶴正在和堂弟周銘正聊天,二人見到戚崧進(jìn)來,臉上的表情都很是耐人尋味。
戚崧也沒有想到?jīng)]見到周靳晏,反而見到周家的長輩。
雖然都是同齡人,但是平日里他在周靳晏面前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此時都盡數(shù)體現(xiàn)在了面對周觀鶴和周銘正身上。
戚崧干笑了,主動開口,道:“二位好,我是來找靳晏的。”
周觀鶴沒說什么,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不動聲色。
反倒是周銘正,上下打量著戚崧,半晌,淡淡道:“讓管家?guī)氵^去吧?!?p> 語調(diào)算不上客氣,甚至帶著點命令和敷衍。
戚崧忍氣吞聲的賠著笑,不敢流露出絲毫不滿,只是道:“那就麻煩管家了,我...我先走了?!?p> 沒人搭腔。
戚崧悻悻離開,周銘正才冷哼了聲,看向自己的堂哥,道:“靳晏這是什么樣的眼光,怎么能看上如此上不得臺面的親家?”
“別說了,”周觀鶴冷冷打斷,帶著些不悅:“你覺得事到如今,我還管得了他是怎么想的嗎?”
“哥!你畢竟是靳晏的父親,孩子走錯了路,一時間沒有想通,你應(yīng)該幫著撥亂反正,而不是隨他?!敝茔懻龂@了口氣,一句話直擊周觀鶴的心,“這樣的人家,不要說靳晏了,就是我兒子,我也是不會同意的?!?p> 周觀鶴拿著茶杯的手一震,滾燙的濃茶潑了出來,燙在手背上。
“哥!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周銘正連忙起身,走向周觀鶴,看著周觀鶴手背上的燙紅,眉頭緊鎖:“這么嚴(yán)重,得叫醫(yī)生過來看看了?!?p> 周觀鶴面無表情的放下手,表情略有疲憊,他沉重嘆氣,閉上眼冷聲道:“不用麻煩了,雖然是一把老骨頭了,不中用了,但是一時半刻也死不了?!?p> 周銘正眼珠微轉(zhuǎn),但是很快就想到了話茬,不動聲色的說:“哥,你也不用太憂慮,靳晏這孩子雖然在感情的事上犯傻,但是工作上卻是高瞻遠(yuǎn)矚,這不,已經(jīng)打算和顧氏集團(tuán)合作了?!?p> “祁聿禮那個人看起來溫文儒雅,但是畢竟是顧書墨親自選的繼承人,又怎么會是什么善茬,靳晏能在他的手底下討到便宜,還是有幾把刷子在的?!?p> 周觀鶴不聲不響的聽著,表情莫測,陰晴不定。
周銘正知道,自己算是已經(jīng)投下了石頭,至于后面是怎么發(fā)展的,他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與此同時,戚崧也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走到了周靳晏面前。
周靳晏喝了不少酒,才剛剛酒醒,看見戚崧的臉,馬上就想起了和自己翻臉的戚歲寧。
他的鳳眼中平添了幾分冷意,聲色寡淡,帶著疏冷:“天色也不早了,戚總現(xiàn)在來找我,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周先生....”戚崧的手不安的交握,姿態(tài)扭捏,小聲道:“我是過來和您說歲寧的事,您之前和我說,您打算馬上和歲寧的婚事定下,我真的開心的不得了,這不,早早的就和歲寧說了這個喜事。可是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可能是嚇傻了,一下子....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戚家?!?p> 說到后面,幾乎是沒了聲音。
周靳晏額角的青筋猙獰,幾乎是氣極反笑,眼底血色蔓延,冷笑連連的看著戚崧,沉聲道:“你什么意思?你現(xiàn)在是想告訴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的未婚妻,不見了?”
戚崧用沉默告訴了周靳晏——是的,就是你想的這樣。
周靳晏發(fā)現(xiàn),戚歲寧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自己對她的認(rèn)知。
她到底是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膽子,敢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自己的勢力范圍?
周靳晏冷冷的看著戚崧,“那你去找了嗎?”
“這...這就是我想和您說的第二件事?!逼葆履牟亮艘话杨~頭上的冷汗,心頭直打怵。
不得不承認(rèn),他當(dāng)時看見門口的監(jiān)控內(nèi)容,簡直是嚇得靈魂出竅。
可是現(xiàn)在,他只能硬著頭皮說出來。
“我早就讓下屬去查過了,帶走歲寧那孩子的,是祁聿禮....”
戚崧的話音落下,周靳晏仿佛聽見上天居高臨下的嘲笑聲,有一個聲音在說:你看,你馬上就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