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瘋了,五年去哪兒了
2012年6月,阿笙。
子初,前些天我闖禍了。
有一天,母親走進(jìn)我房間,她說外面太陽很好,問我想不想出去走走。我連忙點(diǎn)頭,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外出了,身上好像都有霉味了。
太陽很毒,母親留我一人在門口,她回去拿遮陽傘去了。
有女人從我面前經(jīng)過,她在打電話。我跟在她身后,等她打完電話,我向她借手機(jī)。
我想問問你怎么還不來接我。可她不借,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搶了她的手機(jī)。
她抓著我的頭發(fā),我不疼,可是子初,接電話的人不是你,他說我找錯人了。
我怎么會找錯人呢?這本來就是你的手機(jī)號??!
那個女人把我臉抓傷了,她罵我是神經(jīng)病。
我不是神經(jīng)病。子初,你知道的,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
2012年8月,阿笙。
我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出去了。
母親說我傷人傷己,最好呆在房間里。
我不怕一個人,我怕的是沉甸甸的回憶,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如同我的神智。有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但我卻記得一個男人的名字,他叫陸子初。
我混淆了時間,嫂子那天給我送飯,她對我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012年了,這里不是舊金山,而是西雅圖。
房間很安靜,靜的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我想哭,但卻哭不出來,不是害怕,而是畏懼。已經(jīng)五年了,我的五年哪去了?
嫂子一定在騙我。
……
2012年8月,阿笙。
原來,我真的病了,瘋了。
我父親一年前死了。
我沒印象,我那時候生活在一片迷霧里,失了孝道。
我給母親下跪,“放我出去,就五分鐘,我只想給爸爸磕個頭?!?p> 母親同意了,我把頭磕出了鮮血,但我不痛。全家人都在哭,他們哭什么呢?
那天,我看到了簡。她是我哥哥的女兒,很小的孩子,喜歡笑,她不怕我,不怕人人口中的瘋女人。
她說:“姑姑,別擔(dān)心,你寫了那么多日記,我每隔半個月撕幾張給他寄過去,他如果看到這些信,就一定會來接你?!?p> 子初,我摸著她的頭發(fā),手指竟然在發(fā)顫,她的頭發(fā)很軟,我的心卻碎了。
5年過去,你在舊金山找不到我,大概早就把我忘了吧?你會不會埋怨我,恨我?
你別恨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太多的不明白,好像一直在犯錯,躲在無人角落里,一病經(jīng)年,負(fù)了你的情。
我對不起你。現(xiàn)如今我這樣,我已不敢再等你。
……
客廳內(nèi)。
吳奈不敢吭聲,看完其中一封信,眼眶已濕。
胸悶異常,一顆心沉沉的往下落。
瘋了?那個平時寡言聰明,笑容淺淡的阿笙,竟然瘋了!
“子初,你跟我說說話。”吳奈忽然很擔(dān)心陸子初。
難怪吳奈會擔(dān)心了,陸子初全身都在發(fā)抖,緊緊攥著信紙,喉結(jié)顫動,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一般。
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死絕般的崩潰。
那個冷靜如斯,善于隱忍克制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了內(nèi)心涌起的痛,把那些信紙貼在他的臉上,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