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彰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照顧躺在病床上的陳識。
光是給她喂飯就已經(jīng)夠?qū)擂蔚牧恕?p> 她的第一餐是熬的軟綿細糯小米粥。這是譚明彰跑了幾家店才在巷子深處的小店里買的,老板娘被幾個黃毛小混混欺負,要挾保護費,譚明彰恰好在隔壁走訪,順著聲音過去就看到了被黃毛小混混層層圍住的女人和孩子。
老板娘二話不說就給熬了整整一大罐保溫盒的小米粥,實實在在,米黃色的米粒開成一朵朵小花。譚明彰壓了一張紅票在桌子賬本下面,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是紀律,他從不曾忘記過。
譚明彰和雙手螃蟹鉗似的陳識面面相覷,中間隔著一碗小米粥。
怎么吃?
就在這時,護士邁著匆忙的步子過來了,看了看她的病床號,又和手上的病例對了對。
“粥得趁熱喝呀,你這時間間隔的有點大了,得快點吃點東西了,多次少量——你拿勺子少喂著點,隔一兩個小時再吃點粥?!?p> 她這話是對著站在病床床尾的譚明彰說的。護士囑咐完,又邁著匆忙的步子走了。
譚明彰坐在病床邊的凳子上,拿出保溫盒里面的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陳識張嘴。
兩個人的距離無限靠近,彼此的呼吸在摩擦。
“燙嗎?”
“不燙?!?p> 陳識就著他的手,喝著他喂過來的粥,眼睛不去看他,就自然落到了眼前的勺子和手上。
那是一雙修長卻不纖細的手,上面的青筋會隨著動作時而清晰,微微鼓起,是體力鍛煉的象征,是男性魅力的象征。
可能是勺子舀的粥過于滿,一部分米湯滑落她的嘴角。
明明是一雙在案發(fā)現(xiàn)場精巧還原拼湊的一雙手,怎么現(xiàn)在毛毛躁躁的,笨的要命。
譚明彰想用袖子給她擦嘴角,剛抬起手臂就又放下,急急忙忙開柜子找抽紙。
他和隊里的一行人向來是這樣糙慣了的,路邊攤一坐,就又解決一頓,這還算好的。有時候飯吃一半看見嫌疑人就竄出去抓人,下水道能嘩啦嘩啦趟著去逮人,整個人出來后臭氣熏天。現(xiàn)在讓他坐在這里,怎么會照顧人。
他小心翼翼地拿著紙巾給她擦嘴角,她的眸子就清亮亮的看著他。
時間在瞬間就靜止,風也停滯不前。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心跳。
——
大概是連著睡了三天,這天夜里陳識醒了,看見譚明彰趴在她床尾睡著了。
借著月光,可以清楚地看清他側(cè)臉上長出的青色胡茬,他大概很久沒有休息了,連在睡夢中都是疲憊的樣子。
陳識沒有動,怕丁點兒的聲音吵醒他,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看了很久。
她的心思實在談不上單純。
第二天上午,譚明彰就帶來個護工。
是個四五十左右的阿姨,臉上有歲月的痕跡,但是很和藹,總是喜歡笑。
其實這樣方便多了,上廁所的時候不用去打擾護士。
但她看著譚明彰離開的身影還是莫名地感到失落。
她可真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