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
微風吹過,那股香氣更加濃郁。
“安歌表妹,我可否沾你的光,飲上一杯?”
“表姐說笑了,請喝?!?p> 談笑間,懿陽長公主現(xiàn)身宴席,眾人開始齊坐在一起,從長公主入席到落座,沈安歌都感受到聚集的目光。
壽宴為主,這次要就是她了。
午宴過后,各家夫人都聚集在一塊兒陪懿陽長公主敘舊,鄭夫人更是一轉(zhuǎn)眼就湊到長公主身前,欲引薦自己女兒,可一轉(zhuǎn)身沒有鄭禾茉的身影。
長輩之間的閑聊難免要涉及要務,就算只是女眷之間,也要為了自家夫君爭取機會。
于是,沈安歌便同其他貴女去了明月園賞花,閑聊。
沒走兩步一股詭異的眩暈感涌上來,她搖了搖頭又清醒,走在人群最后的她速度變慢,沈安歌心下警覺。
預感不對,第一時間便決定轉(zhuǎn)身去找阿姐,可沈蕪華不知為了避免麻煩躲哪里去了,可眩暈感越來越強烈,這下她是再也挪動不了一步,身子軟弱無力,只得盡力扶住游廊下的雕欄。
她欲開口喚人,但她發(fā)現(xiàn)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見,再也沒法扶著站起來。
沈安歌不傻,她努力維持著最后一絲神志,思索到底歹人是從何處開始暗算她。
宴席上,她與阿娘、阿姐同席,所有的吃食都一同吃過,可阿娘并沒有不適,那問題就不是出現(xiàn)在這里。
除此之外就是周景給她的那杯茶。
當時她只覺得香味熟悉,心中遲疑但并未飲下,更何況后來還被鄭禾茉拿了去。
周景以為她嫌棄新茶苦澀,便體貼的給她換了梅花露過來,又從自己案幾上端了一盤她喜愛的烏梅杏干過來。
繼而就是懿陽長公主來臨后,開宴眾人齊齊敬酒。
因有東宮事情在前,沈安歌小心又小心,生怕哪里出了差錯。酒盞是公主府統(tǒng)一端上來的,人人皆有,而自己也只是在眾人舉杯時抿了一口……
難不成是這里出了問題?
人群的熱鬧正在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孤身一人坐在這個游廊的一角。
原本走在中間的與喬雨蘭交談的鄭禾茉聽了下。
“雨蘭,我手絹落在宴席上,我去去就回,酒勁上來我也想散散步?!?p> 喬雨蘭未做她想,見她兩頰微紅也就點點頭。
待眾人齊齊遠去,鄭禾茉又轉(zhuǎn)身回來,穿過月門就望見沈安歌坐在廊下。
她悄悄站在門后看著。
游廊下的沈安歌正在掙扎,耳旁響起關(guān)切的問候聲。
“呀,縣主怎的在這兒?”
順勢而來的就是有人攙扶她的身子,將她從廊下雕欄上撈起來。
“看您臉頰通紅,許是貪杯喝醉了吧?!?p> “來人,扶縣主去偏殿小憩片刻吧,你去通知沈夫人,還要些時候才能散席呢?!?p> 沈安歌不知身旁有幾人,她只能看見模糊的臉圍上來,攙扶著她就要往偏殿去。
不行!
絕不能去偏殿!
若是離開了人群,遇見的就不得而知了。
是誰?在長公主府里都敢對她下手,到底想做什么?
她渾身無力,被攙扶著進了一間幽靜雅致的屋子,沈安歌被安置在柔軟帶香的榻上,甚至這些人還體貼的為她蓋上被褥,而后輕輕離去。
跟隨在不遠處的鄭禾茉聽見那兩人的對話。
“太子殿下何時過來?”
另一個奴仆連忙“噓”了一聲,趕緊讓她住嘴。
太子?
鄭禾茉思來想去,太子和沈安歌有什么關(guān)系,忽然靈光一閃。
躺在榻上沒有片刻,一聲極輕的開門聲傳來,走入一個光暈模糊的身影。
意識陷入黑暗前,一雙繡鞋停在她面前。
鄭禾茉手中捏著素色帕子,眼睛緊緊盯著榻上的沈安歌,眼眸中蔓延著瘋狂的嫉妒和怨恨。
來到長淵不過數(shù)日,前前后后聽了不少關(guān)于她沈安歌的傳言,與馬奴有染還能引得太子殿下如此魂牽夢繞……
那小周大人更是對她極為體貼,鐘情于她。
半晌,鄭禾茉喉間吞咽,捏緊了袖子,行至與沈安歌并排的那張客榻上躺下。
將沈安歌的繡鞋拿在手里,換上自己的繡鞋放在榻邊。
深吸一口氣,做出頭暈目眩的狀態(tài)來,軟著聲音朝外喚到:“來人。”
一個宮婢推門進來,彎腰福禮:“鄭姑娘,有何吩咐?”
“許是酒多飲了幾杯,有些不適,恐拜了長公主的興致,便不去辭行了。”
說著,聲音更加虛弱道:“還請再喚個人過來,悄悄扶我去西交門外,讓奴仆送我回去休息,就不用通知我母親了,她正陪著長公主呢?!?p> “好的,鄭姑娘請稍等?!睂m婢聽著她的聲音實在是難受的得緊,便匆匆退去喚人來幫忙。
等門一關(guān)上,鄭禾茉忙溜下榻,飛快的將沈安歌抱至自己的榻上,想了想又將自己與她身上的珠釵、鞋子等這些能表明身份的東西一一調(diào)換。
甚至給沈安歌改了發(fā)髻,又從袖子里掏出面紗給她帶上。
兩人的身段極為相似,只是沈安歌那張臉極為顯眼,現(xiàn)在將臉一遮,自己又是剛來長淵,任誰也無法分辨得出來。
更何況這些宮婢還是第一次見她與沈安歌。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鄭禾茉心里一慌,忙鉆到里間榻上,面朝里偽裝成沈安歌躺下。
宮婢進來,看了眼榻上兩人的衣物,鞋子、珠釵,隱約記得剛?cè)敫畷r沈二姑娘的珠釵,所以就當外間的是鄭姑娘。
并沒有仔細查看,把外間的沈安歌當鄭禾茉給攙扶走了。
鄭禾茉聽著關(guān)門聲,待腳步聲遠去以后這才敢睜開眼睛,長舒一口氣。
她不管沈安歌會去到哪里,太子與沈家的婚約她必須要搶過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只要她沈安歌不在,論容貌自己不會遜色于任何人。
屆時太子殿下見到她,她必定能憑著容貌獲得太子殿下歡心。
鄭禾茉背對著門縮在榻上,嘴唇蠕動:是宮婢自己認錯,不關(guān)她的事,她本就不勝酒力,來人時已然醉了過去。
誰叫她沈安歌,出了這檔子事,還能照樣狐媚;誰讓她沈安歌處處壓自己一頭。
等自己成了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