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婦女船隊
周?;ǜ杏X到蔣珍珍這兩天對待陳向軍的態(tài)度語氣有些不對勁,她有些擔(dān)心,問:“珍珍,陳向軍是不是對你說什么了?”
“沒有沒有?!笔Y珍珍不想讓周?;〒?dān)心,她故作輕松地笑了笑,說,“陳向軍在學(xué)校呢,他能跟我說什么???我就是隨口一說?!?p> 這個話題不能再聊下去了,蔣珍珍適時轉(zhuǎn)移話題道:“媽,我不想種地了,我想出海打漁?!?p> 周海花手一哆嗦,差點撒了手里的稻苗,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問:“你,你說什么?”
“我說,我想出海打漁?!?p> 周?;◣缀跏菞l件反射地拒絕:“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在海上出了事,要是這個閨女再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不是要她的命嗎?
不遠(yuǎn)處正在插秧的同志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抬頭望過來。
“媽,您別著急,先聽我說?!笔Y珍珍早就料到周?;〞芙^,她試圖說服周?;?,“我哥和我爸,那都是意外,我水性比他們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海花打斷了,周?;ǖ膽B(tài)度非常強硬:“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餓死,也不同意你上船!”
“媽——”
“閉嘴,你別說了,我不想聽。”周?;◤澫卵^續(xù)干活,她拒絕和蔣珍珍繼續(xù)交流。
這時候一個干活最麻利的人已經(jīng)插完了一排稻苗,折返回來了,路過周海花和蔣珍珍這邊時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她忍不住勸道:“珍珍啊,你一個姑娘家,上什么船呀,船上都是大老爺們,你一個小姑娘不方便的?!?p> 又對周?;ㄕf:“?;ㄉ┳?,你放心吧,珍珍她就是一時沖動。而且,就算珍珍想上船有什么用,船老大是不會收她的?!?p> 蔣珍珍不服氣:“為什么不收我?我力氣大,能干活?!?p> “但你是個女人?!标惣覙s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下,“咱們島上祖輩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就是女人不能上船?!?p> 其實不止是月亮島,其他沿海地區(qū)基本上都有這個傳統(tǒng),古時候人們說女人不吉利,上了船會影響魚獲,還容易觸怒海神出事故,所以都不讓女人上船。
“但我記得咱們大隊上以前還組過一個婦女船隊……”蔣珍珍還是偶爾聽人說起過才知道的這件事。
“是,咱們確實組過婦女船隊?!标惣覙s想了想,“那得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當(dāng)時咱們剛剛建國,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同志能干的咱們女同志也能干,于是好多女同志紛紛要求上船?!?p> “但船老大都是老頑固,不接受咱們女同志上船,后來還是咱們的婦女主任和大隊書記談判,大隊書記才決定從隊里讓出兩條船,專門給咱們婦女打漁用,于是咱們的婦女船隊便這么成立了?!?p> “但船上的活兒特別辛苦,搖櫓、拉網(wǎng)、收拾海貨……全都是力氣活兒,而且有時候為了魚獲,夜里還要出船,偶爾來個大風(fēng)浪都要心驚膽戰(zhàn)半天?!标惣覙s邊說邊搖頭,總結(jié)來說,“這活兒壓根不適合咱們女同志干!”
“一開始,為了咱們女同志的面子她們還能堅持堅持,但是這事兒日積月累的,總有支撐不住的時候,第一個開口退出后,后面陸陸續(xù)續(xù)地基本上都退了,最后連一只船都湊不齊人,咱們的婦女船隊便解散了?!?p> 這時又有干活麻利的人插完一排稻苗折返回來,路過的時候聽到這邊的對話,忍不住說:“我媽當(dāng)初還進(jìn)過那個船隊呢,每次下船回家都累得半死,躺在床上歇半天都歇不過來?!?p> 又說:“珍珍啊,我知道你力氣大,但你力氣還能大過男人么?!就連我爸上船干活每天都累得受不了呢,你啊,就別想了!”
說完,她便彎下腰繼續(xù)插秧去了,她干活速度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插了一米遠(yuǎn)。
陳家榮一看自己竟然被超過了,也顧不上和蔣珍珍聊天了,趕緊去追前面那個人。
周?;ㄓ酶觳仓獯亮舜潦Y珍珍的腰窩,說:“好了,你看你家榮姨,干活又快又好,每次都能拿到最高的工分,不比一些船工少呢,只要你好好干,也能拿這么多!”
蔣珍珍莞爾,她還能說什么呢,只能好好的答應(yīng)了。彎下腰干活的時候,心里面卻在琢磨,如何才能讓周?;ㄍ馑洗吘箍可匠陨娇亢3院?,守著這么珍貴的海洋資源,不利用起來就太可惜了。
而且她身上還有個空間,她剛才看了,她今天早晨特意放進(jìn)去的一碗熱粥現(xiàn)在還是燙的,也就是說,空間具有保溫功能。常年搞捕撈的人都知道,像馬鮫魚、金槍魚、紅杉魚等,一上船就會死,用水箱養(yǎng)著也不行,必須速凍儲存。
八十年代有速凍倉的漁船不多,就算有,速凍倉也不大,裝滿了就必須回航卸貨,又耗油又耽誤時間。如果她能將空間利用起來,就可以大量捕撈馬鮫魚、金槍魚了,這兩種魚的價值都非常高,如此一來,豈不是就能賺大錢了?!
蔣珍珍重生這一回,她沒有別的愿望,就希望能多賺點錢,讓自己的媽媽和大哥留下的兩個孩子以后都能有好日子過。
就在蔣珍珍埋頭在地里辛苦勞作的時候,被送到診所的錢寶萍緩緩睜開了眼睛。
“媽!媽你醒了?”李香玉一直注意著病床上錢寶萍的動靜,看到錢寶萍睜開了眼睛,她激動地握住錢寶萍的手說,“太好了,媽你終于醒了?!彼D(zhuǎn)頭朝正在隔壁給其他病人輸液的護士喊,“護士,護士,我媽醒了!”
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錢寶萍皺起了眉心,她問:“這是哪兒?”
“這是醫(yī)院?!痹绯垮X寶萍暈了之后,她就趕緊把人送到醫(yī)院來了,一直守在這兒,連口水都沒喝。
“醫(yī)院?”錢寶萍剛想說我怎么到醫(yī)院來了,話到嘴邊,猛地想起來了今天早上發(fā)生的事情,下一秒她就從病床上彈了起來,抓住李香玉的手問,“那蔣二狗呢?蔣二狗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