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該死的小魔鬼
化為白瞳的清月發(fā)動咒語,定住了蓁若的身,任憑她怎么使勁兒也動不了半分,然后,一只手端起湯藥,一只手硬生生掰開了風眠的嘴,就要灌下去。
蓁若心急如焚,恨不能把自己和那湯藥一起炸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紅光閃動,月氏的身影飄到清月身前,手一揚,一股氣浪發(fā)出,“當”地一聲,那藥碗碎裂開來,藥汁也隨之灑落在床榻上,滴滴點點。
月氏盯著清月的白瞳:“你是……天使族?”
白瞳之光閃了閃,又隱沒不見,清月呆若木雞,環(huán)視四周,說道:“咦?我剛才不是去拿藥嗎?怎么會在這里?”
月氏解開蓁若身上的定身咒,又化作一片紅光,涌入蓁若手背上的命宮空間中。
蓁若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天使族明擺著是暗殺風眠而來,又有了風眠幫我擋鞭子的事,這兩件事湊到了一起,我可脫不了干系,如何是好?”
思索片刻,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早有了打算。
果然,不過半刻,便聽見摩禮查拜道:“小將拜見魔皇,拜見太子妃殿下!”
安吉爾跟著魔皇風賀步入殿中,風賀不愧是一代雄主,一雙眼銳利若鷹隼,鼻梁與額頭連成一條直線,肩膀極寬,仿佛能承載兩座高山;顧盼之間,凜然有威。
他環(huán)視四周,見風眠躺在床上,藥汁打濕了大半邊胸口,頭轉(zhuǎn)向面對蓁若,森森然問道:“你說,怎么回事?”
蓁若惶惶然,裝得結(jié)結(jié)巴巴:“這……剛才……清月……白眼睛,天使族……幸好,魔皇主君駕到……”
風賀有些不耐煩,岔開了話題:“聽說風眠很喜歡你,是也不是?”
安吉爾一扭頭:“這還用說嘛?這該死的人族騷狐貍,騙得風眠神魂顛倒,死也不在乎!”
“你先別說話?!憋L賀沉聲道,“有父皇在這,若事實真如你所說,朕自會秉公處理。”
安吉爾抬起了頭,兩行眼淚流了下來,為了流的更自然些,她可是練習了好久,她抽抽噎噎,委屈巴巴地說著:“那就全憑父皇做主了?!?p> 蓁若提起裙子,行禮道:“人族女蓁若,拜見魔皇主君,拜見太子妃殿下?!?p> 風賀淡然道:“你的禮數(shù)倒是周全?!?p> 蓁若淚光瑩然:“我從沒有騙過誰的感情。千錯萬錯,全是我一人之錯,還請主君不要怪罪風眠主上!”
風賀微怒:“‘主上’?原來他是看上了你。哼!你以為你是風眠寵幸過的女子,說這番話,我就能饒過你嗎?你也太癡心妄想了些!”
“蓁若不敢求主君原諒。刀劍刮骨,油煎火烹,只要主君與太子妃能夠心中舒坦,小女子愿意領受!”
安吉爾心中冷笑:這人族女子真是會說大話,你若真是不怕酷刑,那時那十鞭,又何須風眠為你受過?
但有風賀在前,這句話也唯有咽在肚中。
風賀哈哈一笑:“你倒是大膽!好,我將你送入刀林,下進油鍋,好好炮制一番,你要是還如此硬朗,我親自將你許給眠兒!來人!”
呼喚聲中,摩禮查抓住蓁若的手,沉聲道:“小姐,得罪了!”
恍惚間,蓁若又到了一個所在,只見偌大的一個洞口,洞口中隱約可見這樣一番景象:刀林列布,劍海茫茫。寒鋒冽冽,盡露鋒芒!惡鬼嚎啕,百獸凄惶!
“小姐,你是自己下去呢,還是我動手?”
蓁若苦笑:“那又有什么區(qū)別?”
她正準備縱身一躍,摩禮查卻拉住了她:“此事小姐如何不早說?”
“何事?”蓁若見自己手背上的命宮圖案閃爍著紅光,心中暗笑,一雙眼卻在說“我不知道,我是白癡”。
“圣上!這人族女子,罰不得!”
風賀問道:“為何?”
“這女子與太子殿下結(jié)過血契,兩命相連,難解難分!這女子倒罷了,現(xiàn)在,太子殿下傷勢未痊,只怕受不住這酷刑啊!”
風眠閉著眼,嗚咽著:“娘親,你別走,你別拋下孩兒一個人……”
他叫著叫著,沒聽見回應,就又安靜睡去,眼角流下了一滴思念的淚水。
“哼!”風賀狠狠剮了他一眼:“隨便與人族結(jié)血契,如此感情用事……風眠,為兒為君,你都太讓朕失望了!”
“還有,摩禮查,天使族入我魔族圣殿,如入無人之境,你這個大將軍是怎么當?shù)?!?p> “臣有罪!愿受死刑!”
“速速巡查魔淚山附近,若有天使族的蹤跡,一律處死!
還有,給這人族女子喝些蜜水,別讓她靠近這沒用的太子殿下!”
摩禮查悚然,“蜜水”這名字倒是好聽,也倒是甜,可實際上,它是劇毒的藥水,腐胃蝕骨,若是長期服用,定會活活疼死??!
蓁若雙膝著地,跪下磕頭,朗聲道:“謝魔皇主君賜藥!”然后,望著風賀與安吉爾的身影凝成遠方的兩個小黑點,才摸著胸口,松了一口氣,“哎呦,嚇死我了?!?p> 魔皇風賀與太子妃安吉爾先進來的時候,關(guān)注的無非是兩件事:第一件,風眠為蓁若受那十鞭之事;第二件,天使族入侵之事。
第一件事,在魔皇風賀看來,風眠堂堂太子之身,若是為了一個執(zhí)意不喜歡他的人族女子受罪,那是恥辱,這時唯有坐實風眠與她是真心相愛這件事,風賀要保全太子顏面,也不得不由她去了。
第二件反而是小事,天使族一向是魔族的死對頭,入侵就如吃飯般常見,所以,風賀不以為然。
搞定一切后,蓁若給風眠喂下了自己制作的湯藥,又向月氏學了些保命的人族法術(shù),至于那每日都要服用的“蜜水”,月氏用了個失傳多年的古方,逐漸化解了它的毒性。
半月后,風眠蘇醒,張口就是一聲“娘親”,搖晃著腦袋,見到一個侍從便一臉急切地問:“我娘親呢?”
侍從唯有膽怯地回答:“太子殿下,您的生母已然不在多年了?!?p> “不會的,我經(jīng)常感覺她抱著我,給我講故事,我娘親沒有死,是不是?”見無人回答,他抱著自己腦袋,淚水縱橫。
蓁若有些心酸——“抱著你,給你講故事的人,是我啊。你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