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那達(dá)慕大會

　　天氣回暖，姜歲穗的寒疾肉眼可見的好轉(zhuǎn)。

　　但她心里清楚，這只是夏天到來，身體給她制造的假象，待到寒冷的冬季再到，這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的假象，頃刻間就會灰飛煙滅。

　　趁著天氣暖和，早日取到赤羽蛇丹，她才有機(jī)會熬過今年的冬季。

　　一日不能取到赤羽蛇膽，她便一日不能離開北狄。

　　這些日子，楚云疏和趙允恩及其他幾位心腹大臣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只是此時她若貿(mào)然離開北狄，必定會被楚兆寧發(fā)覺，對她狠下殺手。

　　她身體尚未康復(fù)，一但與楚兆寧的人對上，幾乎毫無勝算，所以她與楚云疏不得不暫時被困在北狄。

　　不過如此也好，做起有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來，倒是比在京都時方便許多。

　　如此韜光養(yǎng)晦，倒也適宜。

　　眼下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盡快醫(yī)治好寒疾，否則脫離朝堂的時間久了，變數(shù)也就多了。

　　想借助耶律桓之手入山取蛇膽，眼看是行不通了。

　　如今已經(jīng)開始入夏，楚云疏便想著讓自己人趁著此時節(jié)，上山取蛇膽。

　　只是他手下的人沒有攀登雪山的好手，貿(mào)然進(jìn)入人跡罕至的鏡山深處，只怕要兇多吉少。

　　他與河洛先生頻繁書信往來，皆是在商議此事。

　　剛過芒種，河洛先生便傳來一個好消息，說是找到了一隊可以攀登鏡山的人手，這些人雖未攀登過鏡山，但也是常年在雪山亦或是苦寒之地謀生的人，頗有一些手段。

　　得到消息后，楚云疏便開始在北境尋找可以引路的向?qū)?，待到河洛先生的人抵達(dá)北境，便可以隨時向鏡山出發(fā)。

　　事情按部就班的進(jìn)行，正直炎熱的七月，一行人便朝著鏡山深處而去。

　　料想著這些人有精良裝備，又是在夏季，進(jìn)山取蛇膽應(yīng)當(dāng)能成。

　　誰曾想，一行人進(jìn)山后過了月余，仍不見他們歸來的消息，也不見他們傳出任何的消息。

　　等的毛焦火辣的楚云疏每日都坐立不安。

　　料想這些人大抵是已經(jīng)折在了鏡山中，姜歲穗心底無奈，卻也不知能如何安慰楚云疏。

　　她自己的心里亦是不安，說出的話往往也是口不對心、言不由衷。

　　眼看八月已至，秋天已到，小院里的氣氛越來越沉悶。

　　不同于他們的壓抑，北狄卻是進(jìn)入了一年之中，最為歡騰的時節(jié)。

　　看著北狄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懸掛上了彩色的錦緞，大街上人聲鼎沸，人人裁制新衣，姜歲穗有些茫然。

　　“每年八月，是北狄舉辦那達(dá)慕大會的日子?！?p>　　楚云疏挽了一個劍花，收了劍。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額頭因練劍而布滿的汗珠:“那達(dá)慕大會是北狄最盛大的節(jié)日，不論是君王還是百姓，皆可以參加，那時會有騎馬、射箭、摔跤等等比賽可以看，等大會開始，我們一起去看看?！?p>　　從未見過那達(dá)慕大會的姜歲穗，心中不免生出些期待。

　　北狄人豪邁狂放，與大楚人很不一樣，他們的節(jié)日，想來也是別有一番風(fēng)采。

　　不過幾日時間，那達(dá)慕大會便到了。

　　天公作美，這日一早，便晴空萬里，叫人心情止不住的暢快。

　　祭祀臺上，喇嘛們焚香點燈，念經(jīng)頌佛，祈求神靈保佑，消災(zāi)消難。

　　“咚咚咚……”

　　遠(yuǎn)遠(yuǎn)的，激昂有力的鼓聲傳來，姜歲穗不禁好奇的看向鼓聲傳來的方向。

　　只是街頭巷尾空無一人，只看到的四處懸掛的彩旗迎風(fēng)招展。

　　想來，眾人應(yīng)是都去參加那達(dá)慕大會去了。

　　楚云疏見她滿眼期待，便笑著上前。

　　他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北狄服飾遞給姜歲穗:“想來草原上已經(jīng)開始表演了，換上衣服，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p>　　姜歲穗微微頷首，耳畔聽著那激昂的鼓聲，她的心情也不免有一些激動。

　　楚云疏四人順著鼓聲來到草原上。

　　和萬人空巷的王城比起來，草原上就熱鬧太多了。

　　他們朝著人群聚集的地方走過去，一路上不少人對他們投來了探尋和詫異的目光。

　　雖說他們都穿著北狄服飾，但與生俱來的秀氣長相與文雅氣質(zhì)卻與北狄人渾然不同，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差別。

　　尤其，楚云疏和姜歲穗容貌本就出眾，再加上一瘸一拐的竹影和行動略顯僵硬的羅川，這樣的四人走在一起，不可為不扎眼。

　　于是，高臺上的耶律桓一眼就看到了他們。

　　耶律桓微不可查的攏了下眉心。

　　“哥哥怎么了？”

　　七公主正要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耶律桓倏地抬起手，攬住妹妹的肩膀，遮住了她的視線:“我在想，今年的三把金刀，會不會有人能從我手中搶走?！?p>　　七公主嫌棄的撇嘴:“比賽都還沒開始呢，你就已經(jīng)先牛上了?！?p>　　耶律桓哈哈笑了兩聲。

　　他眼尾掃過楚云疏四人，眸光晦暗不明。

　　與此同時，楚云疏四人正津津有味的看著那達(dá)慕大會的開幕表演，渾然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耶律桓盯上。

　　姜歲穗本就癡迷跳舞，看到這風(fēng)格與大楚舞蹈截然不同的北狄舞，眼睛都直了。

　　不知不覺的，她竟已經(jīng)走到了人群的最前邊。

　　北狄女子向來熱情奔放，她們不似楚國女子那般含蓄，總是將自己的情緒藏在心里。

　　于是，姜歲穗站在人群中，惹得不少北狄女子紛紛側(cè)目，更有好些女子直接上前與她搭訕。

　　姜歲穗未曾見過這般陣仗，一時間有些局促不安，連帶著耳尖都羞紅了幾分。

　　她的模樣落在這些北狄女子的眼中，倒是格外新鮮，愈發(fā)的惹人側(cè)目。

　　忽然，一個娃娃臉的小姑娘湊到姜歲穗身邊，向她遞出一個精美的手帕:“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穆雨，這手帕，送給你！”

　　姜歲穗微微愣怔，想著這么盛大的節(jié)日上，若是拒絕人家姑娘的好意，或許會不太好，便準(zhǔn)備抬手接過來。

　　正要接，楚云疏突然像靈蛇一般，一溜煙竄到了她的身邊。

　　他伸手挽住姜歲穗抬起的胳膊，微微揚起下巴:“穆姑娘這帕子好生漂亮，只是我家夫君已經(jīng)有了我的帕子，穆姑娘這帕子，她怕是無福消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