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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夏

第6章時間被按了暫停鍵

歲夏 小北 2239 2023-04-13 16:37:50

  路邊的桌子上,林歲夏看著江墨和邊大口吃著牛肉面一邊和吳英嫻熟地聊天,她倒像處局外人一般。

  林歲夏把碗筷搬到后廚,發(fā)現(xiàn)有一個中年男人在低頭洗碗。

  林歲夏和他說話,但他沒理。

  “他聽不見?!币蝗骋还盏陌⒁谈哌M(jìn)后廚對林歲夏說,“放這就行,他會洗干凈的?!?p>  林歲夏剛剛聽吳英喊她小鄭。

  鄭阿姨將手里的碗筷放到中年男人旁邊以后,又接過她手上的碗筷也放下,然后和中年男人比劃了兩下。

  應(yīng)該是手語。

  “你就是小夏吧?”鄭阿姨這才看向林歲夏,“常聽你媽提起你,說你長得漂亮,還有出息,在大城市工作?!?p>  鄭阿姨說完,也是一臉姨母笑地打量著林歲夏。

  林歲夏沒想到在吳英嘴里自己這么厲害,轉(zhuǎn)頭看向正在忙碌的她。

  “你這次回來你媽很高興,早上一來就高興地對我們說,她的寶貝女兒回來了。這次應(yīng)該能在家多住幾天吧?你媽還挺想你的?!?p>  鄭阿姨說著,見林歲夏沒回應(yīng),又笑笑一瘸一拐地朝外面收拾東西去了。

  林歲夏不是不想回應(yīng),她是沒有想到吳英對她的回來會這么激動。

  其實(shí)從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工作的這三年,她確實(shí)一直沒有回來過。說是工作忙,其實(shí),她就是不想回。

  她也不是不想?yún)怯?,但是一想到還要面對林韜,她索性就直接不回了。

  有時候和吳英打電話,但也緊僅正常的問候,吳英沒有說過很想她,她也沒有說過。

  從高中開始,林歲夏就有一個夢想。

  ——離開春光鎮(zhèn)。

  所以大學(xué)的時候她特意選了一個離家很遠(yuǎn)的地方。

  在A市讀大學(xué)的時候她就一年才回來一次,假期基本在打工。

  她家并不貧困,她不過就是找借口不想回來。

  想到這些,林歲夏心里滿滿的愧意。

  吳英挺疼她的,小時候她要什么有什么,別的小女孩羨慕的公主裙,她常常穿得不重樣?;旧纤裁矗瑓怯⒍紩M足她。

  這次回來得匆忙,反而什么也沒給吳英帶。

  正想得出神,手機(jī)突然響了。

  飛飛問她怎么還沒來上班。

  “我辭職了?!绷謿q夏不知道該怎么和飛飛說,簡單地交待了下她工作上的事。

  “太突然了!不過,我相信歲夏姐的選擇。歲夏姐,你去哪一定要告訴我,我立馬就辭職奔向你!”

  “你好好加油?!憋w飛做助理一直挺讓她滿意,林歲夏相信她一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小夏,你還餓不餓?我再給你煮碗面吧?”吳英的聲音打斷了林歲夏的思緒。

  “我在家吃好了,媽,還有什么活,我來干?!?p>  林歲夏找到掃把要掃地,卻被吳英制止。

  “小夏,面館的活有我和你鄭姨就行了,你也好久沒回來了,要不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林歲夏知道,吳英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心疼自己,不忍自己干這些又臟又累的活。

  她也沒說什么,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江墨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人了。

  林歲夏以為幾年沒回來,但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這幾年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但春光鎮(zhèn)好像和她小時候變化不大。

  街上的每個人都是悠悠達(dá)達(dá),好像天底下沒有什么值得他們著急的事。

  和城市的快節(jié)奏完全相反。

  如果這個時候她還在A市,估計正堵在路上,為快遲到煩悶不安。

  吳英的面館開得這條街算是比較熱鬧的街道,煙火氣息很濃厚,林歲夏發(fā)現(xiàn)很多店鋪都沒換,幾年前是小賣部現(xiàn)在還是那個老板。

  “小夏回來了?”

  老板正坐在店鋪門口的椅子上喝茶,看到林歲夏有些驚喜。

  林歲夏小時候經(jīng)常跑到他家的小賣部拿雪糕,還不給錢,讓老板找吳英結(jié)賬。

  林歲夏對他笑笑:

  “嗯,陳伯你身邊還好吧?!?p>  “還行,比你爸應(yīng)該強(qiáng)點(diǎn),他長年坐著?!标惒畬λπ?,“對了,我那個紫砂壺前天被我孫子不小心摔爛了,這兩天腳又有點(diǎn)疼還沒來得及找你爸爸買新的,沒有他做的紫砂壺呀,我這喝茶還真喝不出滋味來?!?p>  林歲夏不懂紫砂壺,但林韜的紫砂壺制作手法,似乎很特別。

  喝茶也是春光鎮(zhèn)人的一大習(xí)慣,用了林韜做的紫砂壺的人,林歲夏發(fā)現(xiàn)沒有一個不夸他做的壺的。

  小時候就有很多人直接找林歲夏買紫砂壺的,但他們不知道,紫砂壺是林歲夏最討厭的東西。所以她常常會直接生氣地懟他們:

  “買你奶奶個腿!”

  提到林韜,林歲夏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隨意聊了幾句繼續(xù)往走了。

  但沒想到,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小鎮(zhèn)的街坊就是這么熱情熟絡(luò),不會像大城市,林歲夏租住的公寓住了兩三年,連對門的鄰居都沒見過長什么樣,更別提見面打招呼了。

  和街訪們不斷打著招呼,林歲夏仿佛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那時候她晚上放學(xué)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直奔“春光一面碗”來,在店里寫作業(yè),和周圍的鄰居一起玩,直到面館打烊,再和吳英一起回家。

  林歲夏在鎮(zhèn)上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她離開的這幾年,春光鎮(zhèn)上的時間好像被按了暫停鍵。

  而這種熟悉感好像一種熨斗一般讓林歲夏的糟心事都在慢慢撫平。

  林歲夏買了一根雪糕,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春光河——昨晚她掉進(jìn)去的那條河。

  不過今天她朝著相反的方向漫步。

  沒有了江墨的自行車,林歲夏走得很慢,細(xì)汗在她的脖子上冒出,但河風(fēng)吹得她絲毫不覺得熱。綠樹成蔭,這邊的風(fēng)景是城市里的公園無法比擬的。

  林歲夏正覺得走累了,抬頭一看,卻不由停住了腳步。

  眼前是一個被喬木一包圍著的小院,上面寫著三個字:林氏紫砂壺工作室。

  是林韜的紫砂壺手工坊。

  從林歲夏記憶開始,林韜起了床就呆在這個工作室里,長年如一日。

  好像這里才是他的家,那些紫砂壺以及制作紫砂壺的工具才是他的家人一樣。

  林歲夏記得清楚,和林韜吵得最激烈的一次,她跑來這里往小院的大門上扔石頭。

  林歲夏甚至還記得那次她和林韜爭吵的內(nèi)容。林韜說紫砂壺是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而她卻說紫砂壺就是一堆狗屎,如果不是吳英的面館,他們家估計都要喝西北了。

  長大后在外面,林歲夏才知道,不是所有做紫砂壺的人都很窮,有人做一個紫砂壺甚至可以賣上幾十上百萬。就像林韜說的,那是一種文化。

  林歲夏轉(zhuǎn)身要走,突然發(fā)現(xiàn)一只橘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躥到了她的腳邊。

  這是林韜養(yǎng)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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