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機
“孫子啊,我的孫子啊,我有孫兒,我要孫兒!”焦母的聲音瞬間飆升了八個高度,兩手顫抖著撫向江山的肚子。
江山拉長聲調(diào)“嗯”了一聲,“你有了孫子,以后不準(zhǔn)再找二郎,聽見沒有?”
焦母頓了頓,隨即用力點頭,“不找二郎,二郎升官了,不能找二郎!”
……草!江山氣了個仰倒,不愧是親生的。
“那你可要記好了,要孫子,就不能再念叨二郎,不然你就沒孫子了!”
“要孫子,娘要孫子!”焦母狂點頭。
一旁的焦三郎目瞪口呆的看著親娘和嫂嫂的這一波操作,只覺得快要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兩人了。
焦母開開心心的被江山哄著去幫她煎藥了,她有時候難得清醒的時候,會主動做一些家務(wù)活,做飯洗衣縫縫補補的都不在話下,煎藥什么的更難不倒她。
江山安撫住了老的,還得再哄小的。
哪想焦三郎比她想象的要成熟的多。
“嫂嫂,你肚子里真的有寶寶了么?他不是阿兄的孩子,他也沒有爹,對么?”
孩子的一句童言,讓江山差點落淚。
M的,且不說她未婚先孕,居然連這孩子是誰的種都不知道。
那些村民沒有冤枉她,連孩子都有了,野男人是跑不掉了。
江山可以忍受所有的閑言碎語,但是她不能讓焦母和三郎被人說三道四。
這個孩子不是焦家的種,她得讓他們明白這個道理,不能因此和她生嫌。
她在焦三郎面前慢慢矮下身,看著他的眼睛,牽著他的手說道:“三郎,以后,你可以叫我姐姐。姐姐肚子里有個小寶寶,他長大了會喊你舅舅,會喊咱娘祖母,他沒有爹沒關(guān)系,他有我們這些親人就夠了,我們才是一家人!”
焦三郎定定的看著江山,又看看她的肚子,認(rèn)真的說道:“姐姐,我會幫你照顧好小寶寶的?!?p> “三郎真乖,小寶寶以后就指望你了!”
江山喝藥的時候,焦母就坐在旁邊看著,眼里的歡喜遮都遮不住。
現(xiàn)在再看她,哪里像精神失常的樣子。
“快喝吧,娘放了糖咧,不苦。娘這里還有一對兒鐲子,回頭托村長送到鎮(zhèn)上當(dāng)點銀錢,再給你抓點補藥,你愛吃的紅糖桂花糕也買上兩包!”
得,還傻著呢!那天喊的最兇要把江山沉塘的就是村長和他老婆,焦母可是差點就和村長的老婆打起來!
這一轉(zhuǎn)頭就忘了!
江山漫不經(jīng)心的喝著藥,心里想著,怎么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肚子里這塊肉弄掉!
她得找一個安全無副作用的方法,最好一次性成功。
開什么國際玩笑,她一個未成年的未婚少女,怎么可能會替一個沒有擔(dān)當(dāng)、無恥、齷齪的陌生男人生孩子!
眼下哄這一老一小的話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她沒有更好的辦法。
掏帕子擦嘴的時候,江山無意間碰到腰間的一塊硬疙瘩,摸出荷包一看,是幾塊銀錠子。
還挺沉。
她想了想,似乎是那個叫傅知的青年送她回來以后,順便給了她一包銀子。
只是,這人為什么對她那么好?
難不成是因為她未婚先孕,同情她現(xiàn)在的處境?
不管怎么樣,傅知雪中送碳的這份人情她領(lǐng)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副小身板養(yǎng)好,不然經(jīng)不住折騰。
她捏緊了荷包,道:“娘,三郎,明兒一早我去鎮(zhèn)上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們補補身子,你們在家里等我,要乖乖的噢!”
經(jīng)歷了雞飛狗跳的一天,江山夜里睡的極好。
早上睜開眼,起床、打水、漱口一氣呵成,就仿佛她做了無數(shù)次,熟的不能再熟了。
站在廚房空蕩蕩的灶臺前,江山還有點懵。
顯然,她的動作比她的腦子反應(yīng)要快。
廚房里沒有吃的,她用僅剩的小半碗粗面碴子煮了一鍋粥,喝了兩口就出門了。
天還沒亮透,家家門戶緊閉,一路上幾乎沒見著什么人。
偶爾見到一兩個趕早的路人,都對她橫眉毛豎眼睛,惡意滿滿。
反正江山也不認(rèn)識誰,全當(dāng)陌生人,徹底忽視就對了。
去鎮(zhèn)上要翻過村頭的那座山。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著江山,她毫不猶豫的跟著自己的感覺往前走。
分明是完全未知的世界,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并沒有身處未知世界的那種忐忑和茫然。
相反,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一遍一遍的喊:不要害怕,往前走,往前走!
時逢深秋,瑟瑟的枯枝敗藤伴著驚鳥展翅,另有一番別樣的風(fēng)情。江山一路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一路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倒也自在。
忽地,腳下一個熟悉的棍狀物從斜地里伸了過來,險些把她絆倒。
她抬眼一看,眸子瞬間亮了!
左前方斷崖式的那片小坡上,大片黃土攏著野生山藥蜿蜒著不知伸向何方。
好東西?。?p> 這玩藝兒不但能填飽肚子,還能養(yǎng)脾健胃,是做藥膳必不可少的材料之一。
江山心情大好,和這片山藥較上了勁兒。
兩小時后,江山把挖好的山藥用樹皮和野藤捆好,吃力的背在背上,一步一挪往山下走。
雖然很餓,也很累,但她更清楚焦家現(xiàn)在的處境,說的直白一點,焦家那一老一小正等著她肩上的這些山藥下鍋呢!
這些山藥哪怕賣不上什么錢,留著也能當(dāng)飯吃,最起碼不會餓肚子是不是?
到了鎮(zhèn)上的時候,江山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汗水浸濕。
她又餓又渴又累,找了個空地一屁股坐了下來,拿起一根山藥在身上胡亂擦了擦,啃掉外皮后,大口吃了起來。
“爺爺,你看,姐姐在吃樹根?!币粋€四五歲的小丫頭站在江山面前,不走了。
旁邊的老漢半蹲下身看了看,奇道:“小姑娘,這是薯蕷吧?此乃入藥用的,你怎的就這般吃了?”
江山咧嘴一笑,“大爺,這個生的也能吃,就是沒有煮熟的好吃?!?p> 看江山吃的香甜,那小丫頭也彎腰蹲了下來,黑葡萄般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手里的山藥,小嘴無意識的張開了,嘴邊有可疑的亮晶晶的某物慢慢流了出來。
江山樂了,掰了一小塊遞給小丫頭。
兩人一送一接,沒等老漢回過神來,小丫頭已經(jīng)囫圇塞進了嘴里。
“……囡囡!”老漢瞪圓了眼,著急忙慌去掰小丫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