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經(jīng)常要用到農(nóng)技站下屬果園的水果作為果味酒的原料,成軒然經(jīng)常和于美玲打交道。他們在一起十分健談,總有許多聊不完的話題,從丘五農(nóng)場到區(qū)外,從國內(nèi)到國際,甚至聊到足球時他們都有共同的愛好,他們都喜好看足球比賽,喜好聊聊國內(nèi)和國外的著名球星。不可否認,成軒然對于美玲有一些好感,他喜歡她開朗的笑聲,灑脫的個性,這些正好與他的沉默寡言的個性形成了互補。他們在一起非常默契,要不是于美玲的未婚夫意外地犧牲,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們會成為夫妻!
他一直把她作為自己唯一的紅顏知已,自從成雨心離開丘五農(nóng)場,他就把自己感情的閘門封鎖,他原想這一生也不會再開啟了。可是善解人意的于美玲曾婉轉地提醒過他要從過去的傷痛中走出來。他照她的話試著走了走,發(fā)現(xiàn)自己多年的心結竟不知不覺地打開了,對成雨心刻骨銘心的單戀像一個不真實的夢只保存在他心室的一角。他完全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并試著和各個方面打交道,結果是不言而喻的,酒廠壯大了,而他也成為丘師勇于改革的杰出青年。
他在于美玲家里看到憔悴不堪的她,內(nèi)心涌起了一股憐惜之情,于美玲的才能和魄力是令他折服的,在一片反對聲中,只有他支持于美玲搞“無核水果試驗”。他還把自己的積蓄無償借給于美玲搞試驗。如果她這樣消沉下去,很有希望的新水果試驗豈不是要夭折了?!他想到這,十分痛心,他告訴于美玲的母親,他想陪于美玲去果園走走。
在果香漂逸的綠茵中,成軒然循循善誘地開導著于美玲:“你看,你這么久沒來果園了,這些果樹都想你了,它們想得都流下淚來了,你看!”他彈了彈枝葉上的露珠,這些晶瑩的露珠從成熟的果實上滴了下來,于美玲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仍緊閉著嘴巴。他又說:“它們離不開你的關懷,還有你剛剛試驗種上的新品種更離不開你;同樣丘五農(nóng)場不能沒有你,酒廠更不能沒有你,還有我!”他深情地凝視著她已飛起了一片紅暈的臉。
后來,果園成了他們情定終身的浪漫之地。于美玲曾問他:“我談過一次戀愛,又結過一次婚,雖然還沒有婚禮,可已做了一次事實上的妻子了。年紀也不小了,你怎么會看上我的呢?”
“我結過一次婚,又一往情深地單戀過一次,我已做過別人丈夫六年了,年紀更是快入不惑之年了。你怎么會看上我的呢?”成軒然學著她的樣子,俏皮地反問。在她面前,他仿佛年輕了許多歲。從前在秦青面前他常感到疲憊和壓抑,而在成雨心面前他又常常有一種罪惡感。和美玲在一起的輕松是他以前的日子從沒有過的,他慶幸自己終于找對了自己的另一半。他們相視而笑,又相擁而泣,為兩顆都曾遭遇過不幸的心能走到一起。
九八年五月前,他們舉行了令農(nóng)場青年別開生面的婚禮。整個婚禮沒有繁鎖的結婚程序,更沒有杯盤交錯的婚宴。所有應邀的客人像是參加了一個舞會。禮堂一側擺著水果,飲料,瓜子,糖果由人們自愿選取。新朗新娘身著婚禮服在禮堂中央隨著樂曲跳起交誼舞。旁邊是一對對應邀參加的賀喜者,輕松的婚禮讓大家都覺得分外愉快。于美玲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同學參加了她的婚禮。她在婚禮之前沒有發(fā)請柬,只是在農(nóng)場內(nèi)刊上和師報上登了一則結婚啟事,沒想到參加婚禮的人數(shù)超過了她的預計。
何桂珍趕到婚禮現(xiàn)場時晚了半個小時,一路上她不停地埋怨兩個雙胞胎女兒耽誤了時間,小泉默默地忍受著她的嘮叨?;楹?,小泉和何桂珍的地位發(fā)生了變化,小泉總覺得有愧于桂珍,所以家中一切家務他全部包下,連孩子的尿布也是他洗,而桂珍則一日比一日更細碎,她把地包給了別人種,想起母親艱辛的一生,她決定享享福了,她把家里家外的事交給了丈夫之后,就整日沉緬在麻將之中,她從不看報。要不是小泉的提醒,她還參加不上于美玲的婚禮呢!
她看著光彩照人的于美玲,打趣地對成軒然說:“我們成廠長真有福氣,兩任老婆都是美人胎,還差點迷倒丘五農(nóng)場第一美女。”成軒然的臉上頓呈尷尬之色,倒是美玲不計較,從小一起玩大的好朋友嘛,況且她也知道桂珍一向是有口無心的。她笑著塞了一塊糖在桂珍的嘴里,小泉則知趣地牽著桂珍的手跳起了舞。
成軒然夫婦婚后趁著婚假想出去旅游一趟,成軒然還想趁此打探一下酒廠產(chǎn)品的銷路情況,他準備在行情摸透之后在南方某市辦一個酒廠的辦事處,借以打開南方的銷路。他們臨出發(fā)前夕,路飛的母親由于美玲的母親陪同來到了他們的新婚之居。
路飛的父親得了老年癡呆癥,由退了休的妻子陪護。早年畢業(yè)于“西北農(nóng)業(yè)大學”的他們不愿再回到故鄉(xiāng),因為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緊緊地和這片土地相連,他們情愿將自己生命最后的余光灑在這個第二故鄉(xiāng)。蒼老的農(nóng)業(yè)技術員在美玲家囁嚅了半天也沒有開口,她實在是無從說起。于美玲的母親同情地替她開了口,她從路飛母親的手里抽出一張紙條,遞給了于美玲,說:“美玲,不管怎么樣,路飛是你的老同學,你們一起長大的,你不能見死不救。諾,這是他在江海的地址,要是有可能的話,你和軒然最好想辦法把他帶回來。”
“怎么了,路飛他出什么事了,媽,你把我搞糊涂了!”于美玲拿著紙條疑惑地問。
“他恐怕已是山窮水盡了,梅冬冬是這么來信告訴他們的。具體情況,他們也不清楚,他們已好幾年沒有路飛的消息了。據(jù)梅冬冬信中說,路飛好像還欠他不少錢。“于美玲母親解釋著。
路飛的母親開了口:“本來,我應該去看看的??墒俏壹依下酚忠徊揭搽x不開我。你們剛剛新婚,按理不該給你們添麻煩的,可是,我實在擔心哪,又再無人可托。你們,你們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嗎?”她流下了淚,從口袋里拿出一疊報紙包著的錢,顫聲說:“這錢你們拿著,別嫌少,你們新事新辦,就算是我和老路補的賀禮吧!”這疊錢足有一萬元之多,成軒然趕緊把錢又塞到了路飛母親的口袋,他莊重地說:“阿姨,你給我們錢就是打我們呢,你放心,我和美玲一定會把路飛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