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微微一笑:“是看病也是看你!”華風的前半句是真的,他確實是來看病的,近一年的時間他時常覺得肝區(qū)部位隱隱作痛,還伴隨著惡心乏力。為了節(jié)省時間,他也只是吃些保肝的西藥,可效果并不好。他偶爾聽說這個醫(yī)院中醫(yī)門診部用針炙結合中藥治療肝病十分有效,而且治病的還是位剛到此地實習的美麗的女實習醫(yī)生。他的心有些莫名的喜悅,他有種預感:這位女醫(yī)生就是葉雨心!他再也忍受不了多年來既要逃避她又要強烈思念她的情感了。他迫切地想再見到她,他對自己說:權當是去看病吧!沒想到他的預感變成了現(xiàn)實。他在門外就看到了穿一身白大褂的葉雨心了,她的頭發(fā)長長了,松松地披在肩頭,她的眼依然是美麗的、深情的,只是眼里有些憂郁;她說話聲音還是那么溫柔,她雖然不是青春少女了,可在華風的視野里她依然風姿綽約,而且更有一種成熟的魅力。他看了一會,轉身跑出了醫(yī)院,本能地又想逃避了。他在醫(yī)院門口足足徘徊了半個多小時,最終他買了一幅墨鏡又走進了醫(yī)院。
葉雨心極力平穩(wěn)著自己的激動,堅持著給“針炙理療室”的兩位患者治理完畢,可兩位患者還是能感覺到她今日進針時不停地顫抖和往常的從容完全不同,他們只當是她過于勞累,并沒有計較。葉雨心脫下白大褂對劉醫(yī)生說:“劉醫(yī)生,我有點急事,想請半天假。謝謝你了!”劉醫(yī)生有些嫉妒地看著一身紫紅西服套裝的葉雨心和黑衣男子走出了門診部。
在葉雨心布置精巧的宿舍內(nèi),華風和葉雨心一時都沒有說話,葉雨心注視著他,還是那么地挺拔偉岸,可卻瘦削了許多,神情也沒有原先的那樣自信堅定了。她輕輕地說:“把眼鏡取下來吧,華風,別再偽裝自己了!“
華風呆癥了一會,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背過身取下了墨鏡,又緩緩地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呈現(xiàn)在葉雨心面前的是一雙濃眉下黝深的眸子。那眼神含有熱烈的期盼又有著凄涼的退縮,那眸子中盛滿了不輕易流的男人的淚。
葉雨心深深地嘆息了一聲,以一種復雜的眼神注視了他很久很久。她取出了一盤磁帶放進了錄音機里。一會兒,鏗鏘有力的《命運》旋律環(huán)繞著整個小屋,使得屋里的每個角落都彌散著莊嚴而又悲壯的氣氛。她抬起滿是淚痕的臉,對著墻上葉浩的遺像說:“爸爸,爸爸,您聽到了嗎,您看到了嗎?您能理解您的女兒嗎?您能諒解他嗎?爸爸,爸爸,我多想聽到您的聲音?。∵@些年我好孤獨好無助啊,我太累太累了,我真的好需要一個港灣休息休息。雖然,雖然我也為此矛盾和痛苦了許久;雖然,雖然這是為世人所不容的,但我真的是很需要這樣的一個棲息地呀!爸爸,您——能原諒他嗎?……”而此時的華風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他跪倒在地上,對著葉浩的遺像哭著:“葉連長,葉連長,是我的錯呀!您,真的會原諒我嗎?不,不,不,您不可能原諒我,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罪無可赦!我只求您能讓我照顧雨心,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