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個尷尬地笑了笑:“這位小同志可跟你爸爸不大像呀!你姐姐的事我們知道些，可我們是從別處調(diào)到丘五農(nóng)場的，確實不知道你姐姐在哪，她的失蹤完全是和我們無關的!“
另一個嚴厲地瞪了他一眼，說:“魯副場長，話怎么能這么說呢?怎么說和我們無關，人在我們管轄的丘五農(nóng)場失蹤，我們雖然剛剛調(diào)來，可也并沒有積極地去找呀，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葉雨程鄙夷地一笑:“算了，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好聽話了，你們要真操心我姐的生死，那才怪呢!連我們家的房子都這么快換了新主人了，還修繕一新。我怕是我爸墳頭上的草都長得有一人多高了吧!人走茶涼呀，我就頂討厭你們這副假惺惺的虛偽的樣子!“
他的一席話說得在場的官員都愣在了那，連龔如雪也不知說什么好，她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兒子。于美玲一看氣氛有些尷尬，她拉開了虎視耽耽的葉雨程，惱怒地說:“雨程，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你可以去你家看看，再去你爸的墳上看看。不要把什么人都想得那么壞!“
她拉著他們母子去了自己的家，生怕葉雨程去場部又會鬧出什么事來。她拿出一把紅繩系住的鑰匙交給葉雨程。稍事休息后，她領著他們出門，說要帶他們?nèi)ヒ粋€地方。
令龔如雪母子震驚的是，在他們曾居住的房屋院門頂竟懸掛著一塊黑底白字的牌匾，上寫:葉浩烈士故居。早晨他們來時許是霧太大了，居然沒有察覺。葉雨程打開院門，院里種著各色的花草，清香撲鼻。通往正屋的小路全部由滾圓光滑的戈壁石鋪成，每一塊戈壁石在地上都閃著清澈耀眼的光亮。葉雨程心有所動，又推開房門，屋里陳設未變，房屋各處一塵不染，唯一缺少的是葉浩的遺像。取而代之的是墻上一幅金框鑲邊的玻璃櫥窗，里面貼了幾張照片和文字說明。
于美玲沉痛地說:“雨心走了之后，場長和政委費了很多心思，由邊疆司令部下發(fā)文件批準葉浩為烈士。這間屋子由人義務打掃，他們找不到葉浩遺像，所以就作了這個鏡框，從場部資料室找來葉連長僅有的幾張照片放在鏡框中。每年的新學期，中心學校的教師總會帶學生到這來參觀，向同學們介紹丘五農(nóng)場的這位英雄。你們看到了吧，院子里的花都是學生們種的，他們是從自家?guī)淼淖詈玫幕ǚN。
葉雨程被感動了，他有點想哭，他問:“美玲姐，都有誰會義務打掃這屋子呢?“
“當初想打掃的人可多呢!最后場長只讓何桂珍和秦青輪流打掃?！?p> “秦青，她是誰，她在哪?“葉雨程疑惑地問。
于美玲神情黯然地說:“她走了!去了沒有病痛的天堂了！她打掃了這房間一年之后，就體力不支倒下了。直到她倒下，成廠長都沒能原諒她。雨程，你現(xiàn)在明白了嗎?你姐走了之后，很多的丘五農(nóng)場人是生活在內(nèi)疚和痛苦之中的。你父親墳前新立了一塊很大的墓碑，我下午帶你們?nèi)タ窗?，那是大家自愿捐的。雨程，你現(xiàn)在還能說你父親墳上的草有一人多高嗎?“
葉雨程哭了，他奔出屋子，蹲在院子里光滑的戈壁石上放聲大哭起來。他再也無法抑制住自己滿心的激動和痛苦，丘五農(nóng)場人的善良深深地打動了他，他為自己曾經(jīng)有過的仇恨農(nóng)場人的念頭而羞愧不已。他覺得自己永遠也無法忘卻這片土地了!
龔如雪在房中問于美玲:“美玲，不瞞你說，我們這次主要是來找雨心的。你快告訴我，雨心有沒有給你寫過信，她到底是死是活?“
“阿姨，雨心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她自離開丘五農(nóng)場，就再也沒有給我來過信。我到處打聽消息，可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跟誰都失去了聯(lián)系?！坝诿懒嵴f到這，頓了頓，葉雨程這時也走進了屋子，她看見的是兩雙渴望而又焦慮的眸子。她又說:“不過，前不久，劉江蓮來信告訴我，她和雨心見過面，知道雨心的一些情況。雨心她現(xiàn)在還不錯!“
“她在哪，她到底在哪?“母子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是啊，苦命的多災多難的成雨心現(xiàn)在到底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