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力亞蘇,偏南之地。
兩支匈奴騎兵,人數(shù)超過八百,如同游走在戈壁上最為兇殘的鬣狗,令人望而生畏。
旗幟鮮明,兩個背叛者。
烏力亞蘇動蕩不已,現(xiàn)如今,這里早已不是當(dāng)初那個赫赫有名的戈壁之星,而是承載著無數(shù)死亡的灰色地帶,瓜分此地的是四個享有威望的將領(lǐng),除卻已死的赫連雄與卜敏,其余兩人一個是以睿智著稱的拓拔明銳,令一個是以奴隸身份殺主翻身的呼延芳華。
一個遲暮到險些被人忘記,一個暴戾到親手斬殺主上的奴仆,如果說赫連雄勝于隱忍,卜敏贏于正統(tǒng),那么,拓拔明銳與呼延芳華則勝于突然。
從老單于還處于青年時便在身旁輔佐的拓拔明銳有著兩道雪白的眉毛,相比麾下兇威赫赫的戰(zhàn)士,他,更像是一名戈壁上極為普通的牧羊人。
三百名騎兵位于身后,刀鋒半抽,用生命守護著他們眼前的領(lǐng)袖。
拓拔明銳抬頭望了一眼天際,淡然說道:“變天了?!?p> “鏘!”
刀鋒砍裂地面,突至的拔刀刺人耳膜。
“拓拔老頭,怎么你越老我越看你像個女人?別玩虛的了,開門見山說,今天你來我這到底有什么事?”
呼延芳華一身漆黑的戰(zhàn)甲,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穿上戈壁上少有的鎧甲后,顯得更加魁梧有力,這個從生下便是奴籍身份的卑微者,用了二十年時間進行蟄伏,終于,在斬殺主上之后,委以得權(quán),未來十年,他效忠老單于,乃是劃分四勢中,武力最為神勇的一人。
武力至上,對于每一個匈奴人來講,見慣了在冬季沒有糧食的時候?qū)⒗先朔胖鸩柯涞膫鹘y(tǒng),呼延芳華可不懂得什么叫做尊老愛幼。
并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理而感到氣憤,拓拔明銳揮了揮手,制止了騎士們的憤怒,溫和的說道:“小呼延,我勞師動眾的帶著他們來到這里,并不是想著斬掉你這顆怎么看都丑陋不堪的腦袋,赫連雄死了,卜敏也死了,難道你這顆除了懂得殺戮的腦袋就沒有其它的作用嗎,例如,思考。”
呼延芳華黝黑的右臉龐有一道烙鐵燙傷的疤痕,那是身為奴籍的證明,這一刻,他冷笑一聲,顯得本就暴戾的面容更加鮮明:“死老頭,你是在找死嗎?我當(dāng)然知道他們的死訊,怎么?別告訴我你怕了,如果是這樣,倒不如就此投靠于我,有我庇護,沒人能夠傷的了你。”
一分鐘,寂靜無聲。
又過了幾秒,拓拔明銳訕然一笑:“我不接受威脅,到了我這種年紀,死亡其實并不可怕,只是一點,他們死的太過突然,你知道我從戰(zhàn)死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哪些有趣的東西嗎?幾具漢人的尸體,我有些不明白,從什么時候起,那些只知道內(nèi)戰(zhàn)和求饒的家伙學(xué)會了進攻,并且一出手,就這般輕易的帶走了兩個新晉單于的性命。”
呼延芳華皺了皺眉頭,大腦在思緒著對方所傳遞的消息。
漢人,進攻,預(yù)謀。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但有時也有例外,即便呼延芳華是個肌肉發(fā)達的神勇戰(zhàn)士,但他的頭腦也并非空白一片,這一刻,在完全吸收完對方的信息之后,他的腦海里,瞬間描述出了三個詞匯。
“你是說,有人刻意發(fā)動了戰(zhàn)爭?”呼延芳華凝聲問道。
拓拔明銳的回答很簡單:“沒有錯,從目前的狀況看來,事情的確是這樣的?!?p> 呼延芳華捏了一下拳頭,有些惱怒道:“是什么人?馬騰?還是韓遂,亦或是以北的董卓?”
西涼地偏,卻也是英雄集結(jié),這時候,天下還未迸裂,韓遂、董卓等人還不是今后那禍亂朝政的叛亂之人,而是有著英勇之勢,盤踞在西涼邊境的校尉忠臣。
“可能性不大,近段時間鮮卑暴動,先后有兩萬鐵騎揮兵南下,漢朝全力抵御,暫時根本分不出勝負,這種局面,他們根本不可能分兵征伐我們,我在想,戈壁上捕獵的不單單只是雄獅與狼豹,還有喜歡成群的野狗與狐貍。”拓拔明銳瞇著眼睛,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
作為烏力亞蘇如同謀士一般的存在,拓拔明銳的謀略一直受人認可。
呼延芳華的腦子里閃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的勢力,野狗與狐貍?那是屬于一些盜賊或是強盜的形容詞。
“你是說,東獒寨?”
在這片土地上,有名的悍匪聚集地只有寥寥幾家,而東獒寨,這個擁匪過千的巨型營地儼然有著一家獨大的特性。
拓拔明銳點了點頭,眼中充滿肯定。
一陣微風(fēng)襲來,吹散了呼延芳華的發(fā)髻,他望著前方的老者,沉聲道:“自從那個丫頭繼承了那個地方,東獒寨確實比之前頻繁了許多,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東獒寨的確強大,但也沒有強大到以一敵二的地步,那么,問題來了,她是如何殺死了卜敏,又殺死了赫連雄?”
“我現(xiàn)在可以確定,你的消息的確不是很靈敏,殺死赫連雄的并非是東獒寨,而是一群來自其它的勢力,一個年輕的掌權(quán)者,一個據(jù)說如同野獸般的護衛(wèi)和一群身穿黑袍的戰(zhàn)士,很神秘,最起碼我從未聽過戈壁上有過這些人,不要懷疑事情的真實性,作為赫連雄的鄰居,在他那里有些耳目,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蓖匕蚊麂J輕笑一聲,不痛不癢的說道。
呼延芳華根本沒有忌憚對方口中的神秘勢力,他握了握手中的刀,狠狠重擊在了地面:“不管是誰,伸手剁手,伸頭剁頭,沒有人可以來這片土地撒野,連你在內(nèi),任何人!”
拓拔明銳無所謂笑了笑,看似早已熟悉了對方的脾氣。
呼延芳華未曾抬刀,這一刻,他充滿森寒的說道:“今天你來的目的是聯(lián)盟嗎?那么,目標是哪里,神秘勢力?還是有所查詢的東獒寨?”
明人不說暗話。
拓拔明銳定了定神,有些偽善的說道:“哪個都可,只要是能夠減少敵人的數(shù)量,降低我們的威脅,無論是哪個覆滅,對于我們都有極大的好處。”
片刻,拓拔明銳若有沉思,問道:“那么,你是同意聯(lián)盟了嗎?”
呼延芳華雙眸深沉,嘴角更是浮現(xiàn)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可以,但我有一個要求,攻破東獒寨之后,那個繼承人我要了!”
年老之后,已然失去了許多青春視為全部的功能后,拓拔明銳愣了一些,隨即了然般笑道:“沒有問題。”
大風(fēng)起。
獵人與獵物,在這一刻,有些撲所,隨即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