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腥作為錦服穿于身上的徐妍睜大眼眸,沒有絲毫隱藏心中的驚愕,雖然已經(jīng)斷定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但她還是試探的問道:“陌生的鄰居,你是在開玩笑嗎?烏力亞蘇因你毀滅,你覺得你擁有這個實力嗎?”
皇甫牧輕笑一聲并未反駁,只是淡然說道:“請你收起傲慢與偏見,雖然烏力亞蘇很難覆滅,但不代表它不會覆滅,我不會去跟你證明什么,你可以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聽,直到我掌握這片土地的時候,再來探討我是否有這實力?!?p> 看著眼前這個自信到有些過頭的同齡人,徐妍冷笑一聲,顯然并不認同對方這在她眼中有些自大的行為。
“真是迷人的笑容,有人說過嗎?你有一張沁人心脾的臉蛋?!被矢δ燎斑M兩步,舉起手,一手脫起徐妍那有些僵硬的下巴,微笑說道。
徐妍并不習慣和人這般接觸,在皇甫牧舉手的剎那她的腳步便做好了后撤的打算,但對方的一句話卻如鉚釘限制了她的自由,“我并不是一個和善的人,如果你后退一步,我會剁去你一只手,一只握刀的手。”
她不是花瓶,更不是沒有絲毫膽量的籠中之鳥,這個曾經(jīng)親手處決數(shù)百名背叛者的妖姬,一直明白一個道理,殺人者人恒殺之。恐懼?不!對于一個敢把諸佛踩在腳下的人物來說,她要怕就是不是那個弒兄殘父令東獒寨都任她所擺布的少當家了。
可不怕不代表魯莽。
徐妍捏起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耳邊的秀發(fā),仔細看向這個揚言要自己手掌的男人,清秀的臉龐,明亮的眼眸中沒有絲毫表情,習慣了男人看見自己的驚艷、粗俗甚至是毫無顯示的欲望,但她卻從未見過這種不帶有一絲感情,而是赤裸裸的殺意。
雖然不想曾任也不忍承認,但她卻清楚,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
皇甫牧朝前幾步,有些粗俗的緊了緊手掌,捏住了那個在許多人眼中足以用精致形容的臉蛋,沉聲道:“我的耐心并沒有很多,我想請你仔細的聽我說完下面的話,來到這里,我?guī)е牟⒎鞘呛推脚c友善,而是屠刀與殺戮,烏力亞蘇是第一個,但也不是最后一個,如果不信,那就仔細看著,我會用事實去證明我之前說的是否正確。”
徐妍依舊冷笑,此時此刻,這或許是她唯一能夠做出的動作。
皇甫牧手中的力氣并未松懈,他望著眼前這個擁有著太多惡名的少女,緩緩說道:“我喜歡聽話的孩子,相比敵人,我想我們更可以成為朋友,赫連雄死了,死在了我的手上,而卜敏的勢力也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即便你的手下最終失利可依舊挽回不了這里衰敗的跡象,這預示著,當初瓜分烏力亞蘇的勢力只剩兩家,殺死他們,你我就是這片土地最大的贏家,喜歡這個故事嗎?和我聯(lián)手,我們一起實現(xiàn)它?!?p> 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以一個商量的口吻闡述事情的皇甫牧,在徐妍的看來是那般出人意表與特殊。
這是一個陌生的人,即便他已經(jīng)做了初步的自我介紹,但在徐妍眼中,皇甫牧依舊充滿神秘的氣息。
“偏居一偶,自以為看到天下的你實際只有洞口那般狹隘的視野,有時候,坐井觀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以為那就是全世界,這里太小了,和我聯(lián)盟一起走出這里,在遠方,更溫暖,不止是湖泊還有江河,更美麗的風景更漂亮的衣裳,在遠方,有著比這里遼闊百倍壯麗百倍的風景與人,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這里嗎?”最喜歡用蠱惑來使人心墮落的皇甫牧,出其不意的撼動了徐妍這顆不易撼動的心扉。
她的確想走出這里,這是她一直所為之努力的夢想,但這一刻她并未盲目,她需要觀察與熟悉,從而判斷眼前這個男人是否有一絲撒謊的跡象。
后退一步便會被剁去一只手掌,徐妍實在想象不到,如果自己現(xiàn)在出言拒絕會面臨怎樣的下場,更何況,離開這里本就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夢想之一,有些困惑有些擔憂,幾場血戰(zhàn)手上并沒有剩多少戰(zhàn)士的徐妍問道:“我該怎么相信你?即便烏力亞蘇只有不足當初一半的勢力,但他們依舊占據(jù)著匈奴人的精神與力量,如果失敗,東獒寨會受到殘酷的反撲?!?p> “等等,這并不是和你商量,對于一個俘虜來說,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命令,合作,我們瓜分這里,不合作,我現(xiàn)在殺了你,不,或許可以換一種方式,畢竟,殺了你有些太過浪費?!被矢δ晾^續(xù)走近,當說到最后一字的時候嘴唇已然觸碰到了徐妍的耳朵。
當熱氣吹拂在對方晶瑩圓潤的耳朵上時,表情有些倔強的徐妍還是忍不住本能的顫抖一下。
相比殺人,對于這種感覺,除了陌生還有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禁忌之感。
顧不上太多,徐妍一把打開皇甫牧的手臂,眼神凌厲,像一只噬人的小獸,獰笑道:“你可以試試,崇陽縣?一個未曾聽過的小縣城可以抵御來自東獒寨的報復嗎?”
徐妍睜大了眼睛。
她臉色有些緋紅,但卻努力的表現(xiàn)出應有的凜冽與憤怒。
“沒人會知道你在這里,失去你的東獒寨不會出現(xiàn)你所期盼的復仇與憤怒,反而會成為烏力亞蘇這般被分化的一團亂麻,你的父親那個當初被稱為戈壁最為兇猛的野獸會放棄這個機會嗎?現(xiàn)在的你之所以誘人,除卻美貌更多的還是你積攢多年的力量與手下,沒了東獒寨,你只會成為一只花花蝴蝶,除了依附男人,沒有絲毫作用?!被矢δ凛p聲道,從始至終,臉上并未出現(xiàn)過太多波動。
徐妍沒有回復。
擁有不俗武力甚至足以在瞬息之間擰掉對方脖子的徐妍并沒有繼續(xù)憤怒,這是一個需要冷靜的時候,困境與俘虜這是她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狀,她不想跟這個來路不明并且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家伙有半點交際,但自由不在自己手中,她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為所欲為。
擒拿對方?
徐妍苦笑了一聲,在他身邊,褚嚴一改先前沉悶的氣度,雙眼瞇起,左手緊握,右手拿著一把巨大刀柄,腳步前踮一股凌厲的肅殺之氣,毫無掩飾的從他身體里面宣泄出來。
雖然未曾見過對方動手,但徐妍卻有自知之明,或許還未等到自己出手,這個體型有些過于魁梧的家伙便早已將自己割裂成兩截了吧?
為了自由與夢想承受了許多人未曾想象痛楚的徐妍臉上有些悲慟,她擅長通過用殺戮帶給人恐慌,但終究只是一個剛剛年滿十六的年輕少女,心性失落后,她根本不知道何去何從。
活著?還是死?
徐妍,昔日戈壁猛虎的女兒,以豆蔻的年華主掌東獒寨整整多年的少女,抬起頭仰望眼前這個陌生并且神秘的男人,沉聲說道:“我同意你的建議,但是一點,東獒寨不會歸附任何人,即便,你殺了我也不行!”
皇甫牧正視對方,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扳指,訕然說道:“沒人會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
模棱兩可的回答令徐妍有些惱怒,她繼續(xù)說道:“我只同意合作,但這不意味歸附!”
皇甫牧笑了笑,伸出右手淡淡說道:“祝福你,或許日后你才會明白今天這個決定是你有生以來最正確的決定。”
徐妍挑了挑眉,不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