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想試試當(dāng)太后
顧夫人跪在花園中拜月,對著月亮哭訴,可惜月亮并沒有回應(yīng)她,月光照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孤獨的影子。
“你為的不就是此刻嗎?”
“誰,誰在說話?”
蕭鳳雨舉目四望,卻不見人影。
顧吟微從墻上跳下來,對于蕭鳳雨如今的遭遇,她一點也不意外,這就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
不過這還不夠,她打算進(jìn)宮之前,給蕭鳳雨和顧慎之送一份大禮。
楚楚聽說顧吟微要給老爺準(zhǔn)備禮物,興致勃勃的問道:“小姐,你準(zhǔn)備給老爺準(zhǔn)備什么樣的禮物呀?”
“一頂帽子?!?p> “帽子,據(jù)奴婢所知,老爺不缺帽子?!?p> “他缺。”
腳步聲響起,陳婆子來給顧吟微主仆送飯菜,這幾天的飯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顧吟微也沒說什么。
今日顧吟微卻一反常態(tài)叫住她:“陳婆子,你站住?!?p> “小姐,是不是飯菜不合口,這飯菜都是廚娘們做的,奴婢沒插手?!?p> 她這話意味深長,甩鍋給別人,替自己開脫,兩者都有。
“過來坐,我賞你點銀瓜子?!?p> 陳婆子看在錢的面子上,慢慢坐過去。
“陳婆婆,鐘婆子送我去祖屋的時候被雷劈死了,你不是心里對我有怨恨?”
“奴婢不敢?!?p> “你撒謊,你不坦誠?!?p> 陳婆子慌忙跪下:“奴婢當(dāng)真沒有這個心思。”
“真沒有?”
“奴婢當(dāng)真沒有?!?p> “沒有就算了,我還想著你和鐘婆子有舊,想給你指條財路?!?p> “小姐,什么財路?”
陳婆子兩眼放光,看顧吟微像是看見金山銀山朝她招手。
“你問這個做什么,你剛才不是說不恨我?!?p> “奴婢,奴婢……”
陳婆子覺得自己像是一只螞蟻,完全被顧吟微牽著鼻子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鐘婆子有個兒子,人稱布衣詞客,人長得俊美,至今未婚,還會修花墻,昨兒聽三妹妹說,夫人院子里的花墻被雨水沖倒了,你何不請他到顧府來給夫人修修花墻?!?p> “二小姐,這不妥當(dāng)吧?”
“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父親常年外出,回家的日子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的過來,我們?nèi)忝民R上要去參選了,夫人一個人孤零零的,找個修花墻的說說家鄉(xiāng)話,聽聽久違的鄉(xiāng)音難道不行?!?p> “夫人院里修花墻的月錢可足足有三兩呢,新來的廚娘鄙視你,你難道不想讓她們刮目相看,不想多攢點錢,衣錦還鄉(xiāng)?!?p> “這……這不合規(guī)矩?!?p> “陳婆婆,做人不妨大膽一點,即使你再會討夫人歡心,夫人最多給你個管家的位置,一個管家能有多少月錢,說到底還是奴才,倘或未來鐘婆婆的兒子有造化,那才是滔天的富貴,我告訴你……”
顧吟微的話還沒說完,楚楚便喊走了她:“小姐,該回來換衣裳了,待會兒教習(xí)嬤嬤要來了。”
顧吟微說話說一半,陳婆子被吊著胃口,幾次三番來找她說話,連帶著送來的飯菜也變得精致起來。
三天后陳婆子又來找顧吟微。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指點迷津?!?p> “陳婆子,咱們來玩?zhèn)€填字游戲。”
楚楚往書桌上放好筆墨紙硯,然后展開一張白紙,將筆遞給陳婆子。
“寫吧,寫一個你最想得到的銀兩數(shù)字,寫出來讓我看看?!?p> 陳婆子哆哆嗦嗦寫了個五十,顧吟微狐疑:“五十兩,黃金?”
“不不不,是白銀五十兩。”
楚楚扭頭就走,“哼,你可真沒出息,如果小姐讓我來寫,我寫五萬兩,反正顧家家產(chǎn)豐厚,別說五萬兩,就是五十萬兩,五百萬兩也有。”
外頭一個紅衣服丫鬟喊楚楚沏茶,“楚楚姑娘,大白天別做夢里,快來沏茶?!?p> “就來就來……等我有錢了,我買一堆丫鬟給我洗衣裳給我沏茶?!?p> 顧吟微擺擺手,“你走吧,我不和你玩了,你這人膽子小,富貴名利伸手可得,你卻沒有本事,走吧走吧,我要看書了?!?p> “顧家家產(chǎn)豐厚,別說五萬兩,就是五十萬兩,五百萬兩也有。”
這句話一遍遍在陳婆子腦?;仨懀惼抛虞氜D(zhuǎn)難眠。
搏一搏,奴仆翻身當(dāng)家作主。
錢財壯人膽,那樣一筆巨款,陳婆子焉能不動心。
此后,她一番運作,夫人院中修花墻的花匠突然就摔傷了腿,于是鐘白石變成了夫人院中新的花匠。
這花匠人如其名,面容白凈,態(tài)度謙和,著一身長衫帶著幾分書卷氣。
籬笆墻外,他正給小丫鬟們講解山茶花的習(xí)性。
“這一株叫做耐冬,這一株叫做玉茗,這一株是我培育的新品種,我給它取名瓊花堆雪?!?p> 丫鬟們圍著鐘白石問道:“你怎么對山茶花這樣了解,老花匠也沒有你知道的多?”
“山茶花下醉初醒,卻過西村看夕陽,我從小便喜歡山茶花。”
鐘白石很明白陳婆子帶他進(jìn)府的用意,他酷愛名花,又喜歡大擺筵席聽曲喝花酒,家產(chǎn)早就敗空。
從前鐘婆子還活著的時候,他還收斂些,現(xiàn)在無人約束越發(fā)放浪形骸。
隔著一叢叢的花墻和籬笆欄,顧吟微遠(yuǎn)遠(yuǎn)的就聞道一股茶味兒。
顧吟微和顧映霞來給顧夫人請安,其他外男避之不及,他居然上趕著問好。
“奴才給小姐們請安,二小姐好,三小姐好?!?p> 顧映霞道:“那人也太輕佻了,我看他活不過半年,就得做了這泥土中的花肥?!?p> 鐘白石很想得到兩位小姐的賞識,上趕著巴結(jié),“奴才新培育出一株新品,名喚抓破美人面,剛給夫人送去,花開不久,二位小姐便到了,真是好兆頭?!?p> 顧吟微保持合理的假笑,不回話。
“我說錯了,用不了半年,最多三個月?!?p> 鐘白石一雙丹鳳眼顧盼神飛,打量著顧映霞戴在頭上的步搖,似乎在暗自估算價格,
顧映霞急忙改口。
“三個月也太抬舉他了,這樣眠花宿柳的浪子,見了我居然不下跪,我這就……”
這就趕他出去,還是這就結(jié)果了他。
“夫人院里招了蒼蠅,三妹妹急什么,橫豎這蒼蠅又不會叮你。”
顧映霞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兩人見了顧夫人,顧夫人雖然懶洋洋的,精神頭卻很足,此刻她望著桌上的一株山茶花出神。
“夫人抱恙需要靜養(yǎng),最近這些時日,映霞和二姐姐跟著教習(xí)嬤嬤學(xué)規(guī)矩,抽不出空兒給夫人侍疾,真是罪過?!?p> “選秀是顧家一等一的大事,這兩個月里,你們不必日日來請安?!?p> 顧吟微和顧映霞異口同聲回答,“是夫人?!?p> 而后很快退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兩人經(jīng)過假山旁,顧映霞問道:“二姐姐,鐘婆子怎么得罪你了?”
“鐘婆子沒得罪我,她是被雷劈死的,難不成你以為我能召喚天雷?”
“妹妹只是好奇罷了,鐘婆子到底招惹了誰,以至于落得個斷子絕孫的下場,鐘白石是鐘家的獨苗,他一死鐘家可就后繼無人了?!?p> “如果族中沒有男丁便算斷子絕孫,咱們顧家不也一樣?!?p> 鐘映霞臉色一變,聲音拔高起來,“休要胡說,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談?wù)搫e人的長短,的確挺沒意思?!?p> “顧吟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計劃,你利誘陳婆子,再借陳婆子之手將鐘白石放置夫人院中,倘或夫人和鐘白石趁著父親不歸家,干出什么有辱顧家門楣的事,進(jìn)而影響我的前程,我一定掐死你?!?p> “看來我挑的人不錯,竟讓三妹妹有此顧慮?!?p> “廢話,馬上就要參選了,我舅父一家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等著接我進(jìn)宮當(dāng)貴人娘娘,顧家如果這個節(jié)骨眼兒倒了,你我都得受牽連,你和顧傾容母女斗法不要禍及無辜,否則……”
“否則怎么樣,否則一定掐死我對不對?哎!三妹妹,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是不會說臟話,一著急就只會說一句掐死你,你的詞匯可真夠缺乏?!?p> “鐘婆子的確得罪了我,我也的確要讓鐘家斷子絕孫,我這人喜歡斬草除根,你惹我試試?!?p> 顧映霞手心冒汗,此刻,顧吟微與她近在咫尺,她能感受到顧吟微口中呼出的熱氣。
顧吟微的眼珠很亮,黑黝黝的發(fā)著精光,像是一匹惡狼,而她則是被惡狼盯上的獵物。
好美的一張臉,好算計的一顆心。
“你想干什么,我外祖家是京官,雖然我是庶出,可我不怕你?!?p> “三妹妹,其實我布這么大一個局,都是為了你。”
“哼,為了我,接著編?!?p>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顧映霞帶著顧吟微回到臥房,吩咐丫鬟倒上茶后,關(guān)上門窗。
“餓了?!?p> “喏,桂花酥,你喜歡的。”
顧吟微早上出門的時候沒進(jìn)食,這會兒還真有點餓。
“難為三妹妹,還記得我的喜好?!?p> “某人每年桂花開的時候,就喜歡纏著我,今年以為某人回不來,誰知道某人命大,又全須全尾的回來了?!?p> “謝謝,真香?!?p> “等我們進(jìn)宮后,父親說要把院子里的桂花樹都砍掉,也不知道后宮有沒有桂花樹,如果沒有,我可沒本事飛出宮外,給你采桂花做糕點?!?p> “呸呸,我和你說這些做什么,你吃相這么難看,選不選得上還不一定?!?p> “原來,三妹妹竟這樣惦念我?!?p> “誰惦念你了,不過是遵從我姨娘的話,償還當(dāng)初先夫人給的恩情?!?p> “芳姨娘身子可好。”
“當(dāng)初姨娘生了重病,大夫都說姨娘不好了,幸而先夫人高瞻遠(yuǎn)矚送姨娘進(jìn)京治病,姨娘就診時剛好遇見舅父,如今她住在京都舅父家自然好極了?!?p> 顧吟微推開窗,看著窗外的桂花樹,幼年時她和顧映霞經(jīng)常圍著桂花樹做游戲,有一回偷偷爬樹還摔下來了。
她倆幼時,一見面就要打架,不見面又要尋找對方。
“三妹妹,其實我知道的,全都知道?!?p>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難處,父親養(yǎng)外室,嫡母病逝,姨娘遠(yuǎn)走,你必須自己立起來,你必須假意與我為敵,必須孤立無援,讓蕭鳳玉母女,誤以為你驍勇無謀才能存活?!?p> “不管你信不信,我安排鐘白石進(jìn)府真的是為了你,一旦父親知道蕭鳳雨對他不忠,那么父親為顧傾容準(zhǔn)備的一切人脈和踏板都會屬于你,你舅父雖然是京官,可你到底是庶出,就算入選后最多給一個更衣的位份,可你如果能得到父親多年經(jīng)營的人脈,你進(jìn)宮就是淑容?!?p> “進(jìn)宮就是淑容?”
顧映霞重復(fù)了一遍顧吟微的話,而后沉默著,這番話并沒有打動她。
楚楚于門外默默聽了一耳朵,然后飛快走開。
這兩位小姐加起來能有一千八百個眼兒,對話里全是坑,不聽不聽,聽多了頭疼。
“若真是為了我,你大可不必費此周折?!?p>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p> “你再不好好說話,我掐死你?!?p> “實話告訴你吧,我不單單是想培養(yǎng)你當(dāng)淑容的,我等著你去當(dāng)一宮正妃。”
顧映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顧吟容伸手去接,顧映霞打她的手背。
“你想得美,我去跟別人斗,你樂得清閑,天下有這么好的事?”
“映霞,你可是我們?nèi)业南M !?p> “我看你是等著我去干掉別的妃嬪,然后你再干掉我,我從淑容上位,一路殺到正妃,你把我殺了,直接就是妃?!?p> “我們是親姐妹,本自同根生,何須自相殘殺,不如我們聯(lián)手。”
“你這句話倒透著幾分真意,之前的都是放屁?!鳖櫽诚枷萑胨伎肌?p> “以我的姿容和外祖家的實力,我最多干到妃位也就頭了,如果有你幫我……不對,你為什么要幫我。”
“都說了你是全家的希望,你是我最寵愛的三妹妹。”
“閉嘴,別打岔?!?p> 顧映霞來回踱步,暗自思考。
她摸著自己的下巴,步態(tài)和先夫人在世的時候一模一樣,不虧是從小和她一起養(yǎng)在先夫人跟前的,這股子聰明勁兒顧傾容拍馬也趕不上。
“可憑你一出手,就讓別人斷絲絕孫的行事風(fēng)格來看,我覺得你有點看不上貴妃的位置,你到底想要什么?貴妃,皇貴妃,還是皇后?”
“我想試試當(dāng)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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