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江懷策的話,沈枝意別過頭婉拒:“就不勞煩侯爺了,我們自己能去?!?p> 這淮京城有這么小嗎?小到她在自家門前處理事情都能遇到江懷策,還有,他一個(gè)中軍都督,掌管京都大營,每日這么閑嗎?
沈枝意是真的想不通,可她哪里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江懷策自己制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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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安負(fù)責(zé)淮京的巡安,每日都要出來繞城檢查,這日在城中巡查的時(shí)候,就遇到了被賭場打的向子華,嘴里還喊著什么他有錢還,沈家四小姐馬上就要跟他定親了。
如今的蕭子安對沈四小姐這幾個(gè)字那是高度敏感,立即停下步子,并讓人去跟江懷策送信兒,他能看出江懷策有多看重這沈四小姐,若真是她出了事,他怕江懷策也控制不住自己會發(fā)瘋。
沒想到江懷策來得十分快,送信的人不到一刻鐘就跟著他回到了巡城司,男人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周遭滿是戾氣,拎著那向子華就朝地牢而去。
江懷策的狠,大概是令蕭子安這個(gè)指揮使都有些頭皮發(fā)麻的地步,江都鐵騎軍的口中就流傳著一句話,再硬的嘴到了江懷策的手中都得張開,吐出他想要的話。
蕭子安就在地牢門口,看著他那把佩刀出鞘,看著他是怎么給向子華剔骨:“饒你一命不過是為了積福,你還要跑她面前惡心她。”
刀尖在他膝蓋骨處轉(zhuǎn)動著,向子華早已疼的喊不出一句話,疼痛使他看不清楚面前人,但那聲音活像個(gè)地獄惡鬼。
“明淮,沈四小姐看樣子是想自己解決這件事,如今都要鬧著去衙門了?!?p> 若不是蕭子安及時(shí)制止了他,只怕向子華早就沒有命在了。
“郭侖!帶上人,莫要臟了姑娘的手?!?p> 他的枝枝,雙手定要干干凈凈,這般臟污的事情,他來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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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策收回眼中戾氣,再次抬起腳,向前走了一步:“沈四小姐好像,很討厭本侯,不知是本侯做了什么讓沈四小姐厭惡的事情?”
男人目光灼灼,盯著她被面紗掩蓋的小臉,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林惠心擋在沈枝意面前,將他目光盡數(shù)遮住。
“侯爺說笑了,侯爺還有公務(wù)要忙吧,我們自己去就行?!?p> 林惠心笑著打圓場,江懷策收回目光,垂眸后退一步:“倒是本侯唐突了,不打擾了?!?p> 他將手背在身后,側(cè)身讓開位置,林惠心拉著沈枝意上了沈家的馬車,剛要吩咐家中小廝將向子華還有趙佩蓮帶上,就看到那一直跟在江懷策身后的郭侖抬起手,就有江北軍上前架起他們母子朝著衙門而去。
馬車內(nèi),林惠心握著沈枝意的手說道:“枝枝,是母親對不住你,若是當(dāng)年沒有應(yīng)下這門婚事,今日也不會招來這些是非?!?p> 林惠心出身不高,家中父親只是一個(gè)員外郎,靠著木材生意,倒也十分富有,林家秉承的理念一向就是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她也沒有讀過多少書。
性子軟弱,便容易心軟,也容易受人蒙蔽,就跟她父親一般,但本心并不壞,只是缺少別人的忠言罷了。
如今她心有愧疚,沈枝意再多說一些,林惠心定能夠醒悟,就算將來趙佩蓮有命回淮京,林惠心也不會再因?yàn)槟菍舆h(yuǎn)方姻親的關(guān)系心軟了。
“母親,女兒怎么會怪您呢,誰能想到那趙佩蓮的嘴里沒有一句實(shí)話,事到如今竟然還想著蒙騙咱們?!?p> 說到這里,沈枝意拉過林惠心的手:“母親,我該感謝您站在我這邊幫助我的?!?p> 她說的情真意切,林惠心長嘆一口氣,雖說沈枝意是庶女,但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在她心中,家里的四個(gè)孩子她都是當(dāng)做親生來養(yǎng)的。
母女兩人相視一笑,馬車很快就到了衙門,主審的官員早就收到江懷策的信兒,向子華被江北軍扔了進(jìn)來,還未等到升堂,就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如實(shí)招來。
沈枝意蹙眉,不動聲色的看向江懷策,結(jié)果就是還沒等她們進(jìn)去,那邊就已經(jīng)判處向家流放三千里,給他們寫婚書的喜娘再也不許出來牽媒。
“沈夫人,沈小姐,你們對這個(gè)結(jié)果可還滿意???”
那官員一臉小心的說著:“若是滿意,可否幫下官在侯爺面前美言幾句,多......”
未等到那官員說完話,沈枝意就朝著內(nèi)衙而去,江懷策就坐在廊下,看著她緩步走來,小女娘冷著一張臉,對他行禮:“侯爺金安?!?p> “沈四姑娘找本侯,是有什么事情嗎?”
男人露出一個(gè)笑,雙腿交疊,手中端著一盞茶,施施然看向她:“沈家的事情,今后還請侯爺不要再插手?!?p> 她不知道江懷策為何處處關(guān)照,甚至她還猜測他會不會跟自己一樣也是重生之人,只是目前沒有證據(jù),她也不能妄下決斷,但有一點(diǎn)她需要跟他說清楚,不管他是因?yàn)槭裁?,都請他不要再來干涉她的事情?p> 江懷策臉上的笑容步步瓦解,他呵了一聲,將茶盞放到桌子上站起身,腰間羊脂玉佩隨著他的走動來回?fù)u晃,步子停在沈枝意面前,他看著她被凍得通紅的鼻尖,克制著自己想伸手為她披衣的動作。
“你所要的結(jié)果不就是如今的結(jié)果嗎?”
沈枝意抬眼,眸中清冷,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眼神,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她啟唇,說的卻是比這冬日還要冰冷的話。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還請侯爺莫要再插手,今日之事,侯爺已經(jīng)逾矩了,我與侯爺未婚未嫁,侯爺這般幫我,是要?jiǎng)e人說我攀附榮華,毀我名聲,逼我落發(fā)為尼嗎?”
在沈家的時(shí)候,江懷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對她噓寒問暖,如今又將她的事情攬過來,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嗎?
她這一世就想好好活,為什么這么難?
“本侯沒有那個(gè)意思?!?p> 江懷策喉頭發(fā)緊,聽著她的話,是他思慮不周,可她的話將他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心傷,卻在看到她雙眼時(shí)猛然驚醒。
滿心滿眼的沈枝意,早已死在叛軍手中了。
“那就請侯爺,不要再自作主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