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送符
她不愿多提,楚之江自然也不會多問。
只是有一事,他始終心存疑慮。
“你與小侯爺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蕭玉目光一滯。
“什么也沒發(fā)生,本來就沒多大干系。”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對勁,卻什么也不肯說。
楚之江心里苦澀得緊,二人明明關(guān)系最親密,可如今她卻有了自己的心事,不愿同他說起。
察覺到他的失落,蕭玉反應(yīng)過來,笑呵呵道:“一個不重要的外人而已,師兄何必這般惆悵,咱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事關(guān)生死的大事,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就莫要費(fèi)神了。”
當(dāng)真是不重要的外人嗎?
楚之江沉了沉氣,遂她愿避開了這個話題。
分開的這些時日,他了解的太多太多,可她卻都避之不談,甚至刻意與他疏遠(yuǎn)。
為的什么,他們心里都明白。
蕭玉問起烈城之事,打聽城內(nèi)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陳皇后沒了,李昭殿下傷心欲絕,病倒了。
“什么?病倒了?”
蕭玉吃驚之余,余光覷見出現(xiàn)在帳門口的身影。
高聞。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朗聲道:“高大人有何事?”
帳外輕咳一聲,一聲不吭揚(yáng)長而去。
當(dāng)天夜里,醫(yī)帳傳來消息,那婢女還是沒能救活。
高聞嫌晦氣撒手不管,自個兒跑去瀟灑,全權(quán)交由楚之江處置,當(dāng)天夜里突然下起了毛毛細(xì)雨,蕭玉與楚之江閑聊了幾句,便各自歇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被一陣窸窸窣窣的抽泣聲吵醒。
蕭玉睜開眼,翻了個身。
“怎么了?”
“公.......公主?!?p> 縮在角落里的婢女害怕地站了起來,聲音顫抖可憐。
燭燈燃起,婢女臉上的淚痕無處遁形,蕭玉輕輕嘆了口氣:“春芳,你哭什么?”
春芳是四個婢女中年紀(jì)最小的,沒有心眼子,膽子卻比老鼠還小,通常是被那幾個使喚的份,若非死的那名婢女想在高聞面前獻(xiàn)殷勤,恐怕被使喚出去摘花,被狗咬死的就是春芳。
可惜這個傻丫頭,什么都不知道。
這時候,她還在哭哭啼啼:“回公主,奴婢想起白天的事情,心里害怕.......”
話至一半,突然想到眼前的是臭名昭著脾氣很臭的董婉婉,嚇得一激靈,撲通跪在地上求饒。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打擾公主休息,還請公主不要告訴高大人,奴婢還不想死?!?p> “沒人想殺你?!?p> 蕭玉讓她起來,揉著睡眼惺忪的眉眼。
“她們也真放心讓你一人守著,罷了,你下去休息吧,明早還要趕路?!?p> “是?!?p> 婢女怯怯地退了出去。
吹熄燭燈,蕭玉躺回榻上,睡意全無。
帳外淅淅瀝瀝,尤似一陣輕音入耳,四更天時雨停了,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就這么過了一夜。
一路上,往南逃亡的流民數(shù)不勝數(shù),好在不是冰天雪地的冬季,否則將會凍死更多人。
不顧高聞反對,蕭玉下了馬車,走到一對饑腸轆轆的母女面前,給了些吃食和水。
其他人見了,都停下來眼巴巴地看著。
持劍的彪悍軍爺在旁邊守著,沒一人敢上前造次。
這瞧著不好惹的軍爺便是楚之江,可他卻命令道:“吩咐下去,所有將士,將身上一半的干糧分給流民,不得違抗命令!”
“是。”副將領(lǐng)命。
蕭玉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高聞,高聞撇開臉,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公主,莫要因小失大,耽誤了大事,你我都不好向陛下交差?!?p> 說完轉(zhuǎn)身走遠(yuǎn)了。
蕭玉懶得理會,向這對母女問起了邊關(guān)的情況。
女人的男人被強(qiáng)制征兵,死在了戰(zhàn)場上,兵荒馬亂的沒人顧得上她們母子,顛沛流離逃亡他鄉(xiāng)。
“好在這里有同村的人,路上有他們在,我們母女才沒有受多少欺負(fù)?!?p> 女人說起這些時,不由得抹起了了眼淚。
蕭玉看著她懷里的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模樣,身上臟兮兮的,瘦得不成模樣,抱著餅子囫圇地啃著。
“你叫什么名字?”
“元寶。”
元寶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強(qiáng)調(diào)道:“漂亮姐姐,我叫元寶,名字是我爹爹取的?!?p> 小家伙嘴邊還有吃餅子殘留的碎屑,提起自己名字和爹爹時,眼睛亮堂堂的,十分可愛。
“元寶,好聽。”
蕭玉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將隨身攜帶的護(hù)身符取了下來。
“這個護(hù)身符送給元寶,護(hù)佑她平安健康?!?p> 女人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拒絕,蕭玉不在意地笑了笑,扭頭問元寶:“元寶,你長大后想做什么?”
元寶嘟囔著嘴:“我想做老鼠?!?p> “嗯?”
一旁的人都聽笑了。
蕭玉與楚之江相視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楚之江湊到她身邊,問元寶:“為什么想做老鼠?”
元寶一臉天真無邪。
“因為老鼠會打洞,藏起來的糧食別人都找不到,這樣,就不會挨餓受凍了?!?p> 眾人皆沉默。
蕭玉將護(hù)身符系在元寶胸前,并告訴她:“元寶長大后一定會成為會打洞,藏很多糧食的大老鼠,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
“好!”
元寶搗鼓似地點頭。
女人連忙帶著元寶要磕頭,然而蕭玉已經(jīng)起身走到了旁邊。
“師兄,前方的消息如何?”
楚之江回道:“此次負(fù)責(zé)迎你入城的是古登王爺?!?p> 事成,則還一城池。
若是談不攏,便只能強(qiáng)攻,皆時,昭寧公主變成了祭頭羊。
無論哪一種結(jié)局,公主都不會再回到京城。
即便她僥幸逃了出來,也會有埋伏等著她。
李英玉打的就是這般注意。
蕭玉心知肚明,只可惜李英玉太低估自己,這一次,她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是怎么回到他面前的。
不見她說話,楚之江認(rèn)為她心里在擔(dān)憂,便堅定道:“玉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p> 蕭玉輕松地笑了笑。
“師兄知道我在想什么吧,你的命比我的更重要,所以,只要你安然無恙,我就會沒事?!?p> 楚之江惱了:“胡說,你的命怎么會不重要?!”
見他嚴(yán)肅,蕭玉立刻道:“都重要,都重要,所以師兄,我進(jìn)城后,除了柔然的刺客,你更要提防……高聞身邊的人?!?p> “這個我明白?!?p> 楚之江的余光看到了元寶,便問她:“那護(hù)身符你隨身攜帶,應(yīng)該對你很重要吧?”
“嗯,姑姑臨終前給我的?!笔捰顸c頭。
楚之江很是驚詫。
“既然這么重要,為何輕易送了出去?”
“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換做別的人,我大抵是不會送的,只是元寶她……”
蕭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看到元寶,我突然想到了以前被流放的日子,云兒也是這般的小,還沒來得及長大成為威武的大將軍,就夭折在了路上?!?p> 楚之江欲抬頭撫她的頭發(fā),如今二人的身份已是不合禮數(shù),便只好做罷。
而這時,蕭玉已經(jīng)岔開了話題,似乎并沒有受以往不好記憶的影響。
“繼續(xù)趕路吧,要是再耽擱下去,高大人該是更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