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看戲
好一出精彩的戲碼,烏白睡意早已全無,兩只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殿內(nèi)的一男一女,絲毫沒有察覺身邊出現(xiàn)了一張臉。
覃風(fēng)坐在一旁,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偷窺人家私事的烏白,見他全然沒反應(yīng),便湊了過去,誰知他還是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白皙的臉頰微微扯動,湛黑的眸睨向縫隙下。
陸靜雅上演了一出欲擒故縱的戲碼,在戚量面前故意變得冷漠:“本宮如今已經(jīng)失勢,也想明白了,偏安一隅未嘗不是件好事,往后,只想這般平平淡淡地活著,戚量,你走吧,別做勞什子死衛(wèi)了,離開京城找個好地方生活?!?p> 戚量恨她不爭氣,更氣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靜雅,不過一個良娣而已,你難道就這么怕她?”
“不,我為何怕她?我只是.......累了?!?p> 她微微垂首,捏著帕子,感傷不已:“若是啟澤還在,我一定為他去爭,可如今那孩子不在了,我的心也死了,再去爭又有什么用呢?”
果不其然,聽見小皇孫的名字,戚量神色更重,闊步走到陸靜雅跟前,將她攬入懷中。
“小皇孫一定是他們害死的,靜雅,你不能放棄,你要去爭!”
攥著他的衣襟,陸靜雅委屈道:“沒法子了,我是商女,他們本就瞧不起我的出身,太子早就將我身邊的人肅清干凈,如今,我早就沒了幫手,只是個空有太子妃名號的傀儡?!?p> 戚量的下巴抵著陸靜雅的頭頂,表白心跡:“靜雅,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你,我都會在你身邊,你放心,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幫手,我戚量甘愿為你赴湯蹈火?!?p> 聞言,陸靜雅仰著臉瞧他,眼里滿是感動。
“真的嗎?”
戚量狠狠點頭:“我對天發(fā)誓,若有半句虛言,必遭天打雷劈?!?p> “戚量哥哥?!?p> 陸靜雅突然撲進戚量懷里,又哭又笑,美人溫潤在懷,戚量受寵若驚,怔了片刻后,緩緩將心愛的女子擁住,滿心歡喜難自抑。
好感人的場面,烏白眼眶紅潤地蓋上瓦片,燭光逐漸消失,屋頂只余懸月傾灑的一片灰冷白光,他抬起頭,毫無意外地被嚇了一激靈,險些沒站穩(wěn)往后栽去。
眼前的人冷絲絲地盯著他,俊美的面容添了幾分狠厲。
烏白記得這個神情,刺殺伊娜公主的時候,黃九就是這樣看的自己的,然后他就被扔到荒山野嶺凍了一夜。
想到往事,不禁后背一涼。
突然,覃風(fēng)伸出一根食指,烏白心叫不好,這是要動手了,遂轉(zhuǎn)身就想逃,卻見那食指只是勾了勾,讓他過去說話。
兩人坐在屋頂,頭頂?shù)脑铝習(xí)r而飄進云里,時而又露出面來,覃風(fēng)望著章乾宮的方向,燈火通明歌舞升平,好不熱鬧,而下方殿內(nèi)兩人也是打得火熱。
“瞧你眼睛都濕潤了,可是看得感動了?”
他面露戲謔地開口問道。
烏白實誠地點頭:“古哈麗公主看不上的人,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好的一個漂亮女子,只能困在這么無聊的地方,實在是令人發(fā)指?!?p> 覃風(fēng)沒有接話,只是冷漠地笑了笑。
“今日算你走運,下面這人并不是一般的死衛(wèi),若是平時,進門時就該察覺有人在屋頂偷窺,早就將你殺了。”
在烏白震驚的眼神中,他拍了拍腿上的塵土,繼續(xù)說道:“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陸靜雅,剛回京就馬不停蹄地趕來見她,這般的情義,該如何是好呢?!?p> 最后一句,他說著突然哂笑起來。
烏白不明白他的意思,便問道:“這太子妃不是主動抱住他了,你怎么陰陽怪氣的,莫不是.......你也喜歡這太子妃,所以讓我在這里看著她?”
“你猜對了一半?!?p> 覃風(fēng)的嘴角愈發(fā)向下,嚴(yán)肅道:“你可以走了。”
變臉這般快,烏白氣悶得很,非要問道答案不可:“我猜對了哪一半?你喜歡太子妃,還是其他什么,黃九,你說句話啊,你要是喜歡她,現(xiàn)在下去告訴他不就成........”
幽冷的眸睨了過來,比清冷的月還要冷上幾分。
“切記,不要原路返回,從反方向走。”
說罷,便站了起來,烏白剛要說話,便見他手里多了一把弓箭,事情的走向越來越奇怪了。
“黃九,你不走?”
覃風(fēng)拉滿弓,對著天上的月亮虛放了一箭,說道:“我要殺人了,不想給你家公主招惹更多麻煩的話,趕緊走?!?p> 少年立于月下,烏發(fā)飛揚,衣袂翻卷,周身散發(fā)著一股邪魅氣息,微微一瞥,鋪天蓋地的殺氣翻涌而來,烏白脊背一寒,二話不說便輕功飛走了。
離開前,戚量向陸靜雅保證。
“靜雅你放心,你的謀劃我都會幫你,一切就按你說的做,交給我來安排,用不了多久,這東宮就會回到你手里,屆時,你便不用這般委屈?!?p> 做戲做全套,陸靜雅柔弱地點頭。
“多謝戚量哥哥?!?p> 最是見不得她這般,戚量心又軟了,欲上前擁她,卻橫空插進來一個朝鴛,朝鴛說道:“戚公子,章乾宮的宴會散了,您還是快些離開為好?!?p> 聞言,陸靜雅主動上前拉住他的手,將他往外帶,極力隱藏自己急切的語氣:“戚量哥哥,今夜你先回去,日后我們有的是時間。”
戚量本來因為朝鴛的打擾而不愉悅,被心上人這么一哄,瞬間就好了。
“好,那我先回去,你顧好自己?!?p> “好?!?p> 陸靜雅含蓄一笑,站在門口目送戚量,吩咐道:“朝鴛,送戚公子出去?!?p> “是。”
朝鴛慌忙領(lǐng)著戚量離開,直到看不見戚量的身影,陸靜雅柔弱悲傷的神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抹去眼角的淚,整理衣襟,施施然回殿內(nèi)去了。
另一邊,戚量跟著朝鴛從小道離開,避免碰上散宴的客人。
逼仄昏暗的羊腸小道上,朝鴛熟稔地撥開前面遮擋的樹木,戚量則安靜地跟在身后,出了羊腸小道,便到了湖邊,徑直向前便能出東宮。
戚量倏然停下,見他沒跟上,朝鴛小聲催促:“戚公子,快些走吧,被發(fā)現(xiàn)可就不好了。”
戚量仍舊一動不動,警惕地掃視四周。
“怎么了?”
知道他的身份,朝鴛便瑟縮著脖子往后退,到處瞅有無可疑之處。
觀察片刻,戚量握劍的手才松開,對朝鴛說:“沒事,走吧?!?p> “誒。”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朝鴛繼續(xù)領(lǐng)著他往前走,誰知剛走出兩步,突然被眼前閃過的黑影嚇得驚叫一聲,她慌忙捂著嘴往后退。
戚量快速走到前方,拔劍質(zhì)問:“你是誰?”
眼前之人,不,眼前的東西,通體黑色,沒了臉,任誰瞧了都要提心吊膽。
第二眼,他看見那東西手里的弓箭,眸子瞬間僵住,對方居然也是個死衛(wèi)!
而這把泛著紫光的弓箭,只有最高級的死衛(wèi)才配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