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東宮之事,與她何干
下棋,她不感興趣,飲茶,更無興致。
可楚老頭讓她在此處作陪,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待下去。
對面這個人,與她對立許久,不論是玉佩事件,亦或胡老復(fù)仇之事,一旦被他察覺異樣,都可輕而易舉取了她的性命
還真是,伴君如伴虎。
她打算沉默應(yīng)對,趙無陵瞧了出來,便率先打開話匣子:“你可是憂心你師兄的親事?”
一針見血。
“嗯,是啊。”
“如此看來,你與楚公子感情非常好?!?p> “師兄待我很好,用心教授于我,可抵半個師父,是以,我非常感激師兄,更希望師兄過得幸福。”
在她心里,師兄是除了三師伯和師父以外,她最重要之人。
說起楚之江,她已不再那般抵觸,少了幾分戒備,眉宇間柔和了許多。
趙無陵挑了挑眉,說道:“實不相瞞,本侯今日拜訪刺史,本是想為楚公子與古小姐做個見證,圓了楚古二老的心愿?!?p> 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又來攪和一番。
“小侯爺還真是,善?!?p> 趙無陵謙虛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蕭玉:“……”
緘默對坐許久,也不見楚老頭歸來,蕭玉愈發(fā)坐立不安,看來情況不妙。
難不成,是像二師兄家人那般,楚老頭將大師兄與古小姐關(guān)在一處了吧?
不。
楚家與古家都是大戶人家,豈會做如此不雅之事。
她暫時松了口氣。
師兄最大的麻煩并非古家與楚老頭,而是眼前這尊“大佛”。
一旦趙無陵為楚、古兩家做了見證,師兄身上的枷鎖又加了一重,再是拒絕,便是重罪。
師兄不在,能游說的,只有她一人。
思量許久,她方猶猶豫豫地開口,心事重重地喚了他一聲。
“小侯爺?!?p> 趙無陵望她:“蕭公子請說?!?p> “私以為,男女情愛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過于干涉、強求,只會適得其反。”
“你是說,本侯多管閑事了?”
趙無陵的神色變得深邃,直直地凝著她。
得罪也不止一次,多這一回又如何?
她沉了沉思緒,回道:“小侯爺恕罪,在下豈敢責(zé)怪,只是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我所說,不過是師兄心中所想罷了?!?p> 只是,趙無陵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yīng),莫名其妙地感嘆了一句。
“本侯還真是羨慕二位的同門之誼!”
蕭玉頷首。
管他是真是假,暫先收下就是。
她自認為不是個合格的說客,方才說的那些,也不知趙無陵聽進了幾分。
他的態(tài)度不明朗,似是故意讓她為難。
她正醞釀接下來該怎么勸說,卻聽趙無陵道:“一月前,東宮喜添一子,圣上大悅,賜名啟澤?!?p> 啟蒙明理,澤被蒼生。
由此可見,圣上對這位皇太孫尤為寵愛。
而這位皇太孫李啟澤,自然是太子李英玉與陸靜雅所生。
這一切,與她蕭玉何干?
一直以來,趙無陵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東宮,究竟是想看她笑話,還是別有用心?
她不再是董婉婉,不能率性而為,更不能當(dāng)眾失了趙無陵面子。
于是她持著微笑:“這可是件大喜事。”
從她臉上瞧不出半分異樣,趙無陵放下茶盞,嗯道:“的確是大喜事?!?p> “蕭公子說的沒錯,情愛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是萬不能強求。”
“嗯?!?p> “太子與太子妃互相愛慕,不被外界所擾,這才終成眷屬,誕下結(jié)晶?!?p> 外界?
指的是什么,董婉婉嗎?
可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董婉婉,三年前已經(jīng)死了。
“……嗯?!?p> 沒有董氏一族,何來太子李英玉!
沒有董家成堆的將士尸骨做梯,何來皇太孫李啟澤!
可,爹無怨言,她又能如何?
忍下心中鈍痛,她點頭道:“多謝小侯爺理解,在下替師兄謝過了?!?p> “客氣。”
褐眸幽幽地凝著她,薄唇微揚,似笑非笑。
事后蕭玉想起今日,才恍然大悟,趙無陵之所以提到東宮,并非是想揭她傷疤看她笑話。
而是想以此試探她的反應(yīng)。
倘若她聽聞東宮喜事,表現(xiàn)憤怒或是神情不對,與叛賊共謀復(fù)仇的幾率大大增加,對太子來說,便是潛在的隱患。
如此,趙無陵必留她不得。
想到這,她仍舊心有余悸。
趙無陵這般看似儒雅無害之人,實則手段最為狠辣。
——
楚洪不再喚她陪著下棋,就連親孫也不得近身。
想是那日見著兩個年輕人刀劍相向,心中又嚇又氣,回來后一句話也沒說便回了屋。
已經(jīng)好幾日過去,也不見好轉(zhuǎn)。
蕭玉拂水嘆氣,尋筋問脈之事又要拖延。
她日夜苦練,寒冰劍法將將突破第二十式,進展實在緩慢,可如今沒有他法。
也不知道楚老頭何日才能有個好心情。
哎。
所幸,那日變相試探過后,趙無陵便將跟蹤她的人收了回去,總算是了了她的一樁心事。
“姑娘?!?p> 柳兒進得小院來,懷里抱著偌大的瓷瓶,瓶中插著嬌艷的花束。
她的房中太過簡單樸素,柳兒便想著裝飾一番,見她沒反對,迫不及待著手準(zhǔn)備。
這瓷瓶是師兄買下送她的。
前日她與師兄出門去,路過時瞧見了這瓷瓶,隨口夸了一句好看,師兄便走進店中付了銀子。
瓷瓶素雅,花束嬌艷,兩相結(jié)合,頗具排斥的美感。
見她懶洋洋地倚著,柳兒就猜到姑娘八成是忘了今日與公子的約會。
“姑娘,你怎的還在玩水,可別忘了今日城中有燈會?!?p> 經(jīng)柳兒提醒,蕭玉恍然今日有約。
便立即起了身,繞過假山往房中走去。
“姑娘你慢些,奴婢伺候你更衣?!?p> 柳兒連忙跟了過去,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放下瓷瓶,而姑娘拿上劍就要出門。
“誒?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guī)熜?,一道去燈會?!?p> “姑娘!”
柳兒趕緊將她拉回,一把按到梳妝臺前坐下。
蕭玉往鏡子里瞧了瞧自己的儀表,滿意道:“我已穿衣戴冠,并無不妥?!?p> 是以,她不明白柳兒要做甚。
“姑娘喲……”
柳兒扶額,十分無奈,姑娘實在不解風(fēng)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