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難重
天才剛剛亮不久,她就已經(jīng)到達(dá)了目的地。
顏夙此時(shí)來到一處驛站,趕忙朝一名男子跑去:“玄月,你怎么來了!”
白衣男子面容姣好,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
滿身溫和,如同天上皎潔月。
“阿顏,我聽你阿娘說你到了新安郡,想著路過此地便來尋你。小丫頭,你還不歡迎我了?”
他就是顏夙心里的一捧明月,他們自幼相識(shí),少年時(shí)一起習(xí)書游玩,京郊的每一處有意思的地方他都帶她出去游玩過,不過長大后他便前往麓山書院求學(xué)去了。
自己嫁人后便沒有再寫信予他。
顏夙這樣想眼睛一片通紅,覺今是而昨非,不禁鼻頭一酸。
“阿顏,你怎么一人出來尋我?可有受傷?”路玄月輕柔道,一只修長的手輕輕把她發(fā)髻弄好。
“阿顏,不過匆匆三載,你怎么這般生疏了,還是你嫌棄阿月如今身無功名傍身?”
天下三大公子中,路玄月以清雅、文賦聞名于世,功名利祿只不過看他想不想而已。
顏夙趕忙道:“玄月,我沒有這個(gè)意思?!?p> “那阿顏還是喚我為阿月吧。”輕輕拿起顏夙的手,把一本書放在她的手上。
“這是我向先生借來的《卿文集》,我依舊還記得阿顏曾說過,你我不管相隔多遠(yuǎn),都不會(huì)生疏。”
顏夙知道這本《卿文集》的意思,于是接了過來:“我并非是那個(gè)意思,只不過——”
“難道阿顏可是想要我喚你為顏大人?還是好小大人?”
顏夙面露難色,過了一會(huì)握緊那個(gè)書終是笑了出來:“阿月,阿顏等你很久了。”
在書的最后兩個(gè)友人也是如此,以書贈(zèng)友,喻以破鏡重圓。
男子也笑了出來:“阿月期待這一天許久了!”
兩人都身著白衣,眉眼溫和,一如當(dāng)初那般。
路玄月身后的侍衛(wèi)見狀立馬上前:“顏姑娘,我們先前往新安郡吧?!?p> 之后他們一行人都騎上了馬來到了自己住的院宅里。
“宮珂,鳳將軍!”一來到院子里她看見自己的兩位好友想趕忙為他們介紹,而忽視了一側(cè)的謝斐然。
路玄月跟在顏夙的身后,一張笑臉笑吟吟的。
顏夙直接停下拉住身后那人的手腕,她似乎沒有覺察到不妥。男子也是在顏夙伸出手后也把手伸了過去。
“阿月,你快先來!”直接拉住他往前面跑去,完完全全忽略一側(cè)的謝斐然。
“阿顏,你別急,萬一磕到了就不好了!”
偏偏二人都一身白色,好似眷侶一般。
宮珂立馬看到了路玄月趕忙上前:“路玄月,你怎么回來了?原來顏夙就是你那個(gè)信中寫寫的青梅啊!怪不得你會(huì)不遠(yuǎn)萬里來到新安郡啊!”
“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顏夙聽到這話后看向路玄月,他輕輕的掃視著她。
“不像阿顏這兩年來一直都沒有給我寄過一封書信?!?p> 聽到男子這樣說她也深感一陣羞愧。
突然之間自己被拽進(jìn)一人的懷里:“顏兒,你卯時(shí)出的門是去接的他嗎?你怎么不喚我一并去?”語氣極其的冷卻很有占有欲。
謝斐然環(huán)住顏夙,讓她推不開自己又不會(huì)弄傷她。
宮珂看著顏夙求救的眼光選擇忽略而去,他自己可不敢惹!
那可是他們天啟國赫赫有名的大將軍還是侯府的世子,他一個(gè)小小的工部小官還惹不起。
“阿顏,你身后這是何人?”
“他…他…他是…”顏夙難以啟齒,最終沉默起來以對。
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與那人拉拉扯扯、藕斷絲連,她愧對他們。當(dāng)這一天來后,她做得不似那般的灑脫。
“草民路玄月見過大將軍!”
顏夙不安的撇頭看向謝斐然,雙手極力的想要推開他。
“阿月,我等會(huì)再來尋你?!币娝R(shí)別那人的身份后別過臉去,呼喚宮珂。
“宮珂,你先帶阿月去休息!”
看著路玄月那個(gè)眼神,心情一陣復(fù)雜和后怕。
之后這里只剩他們二人,男子的力氣愈發(fā)大了起來。
謝斐然把顏夙轉(zhuǎn)過身來,捏住她的雙肩目光深深地看向她。
“松開!”
顏夙呵斥著,她不知為何一陣難受:“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你難道不知我為何喚不出你的名字嗎!這些天我極力的忽視掉心中對你的怨恨,就當(dāng)我以為要跨過心中那道溝時(shí),現(xiàn)實(shí)卻給我當(dāng)頭一棒!”
“你想要我怎么跟他們說你的名字!你欺辱我,娶了我又亳不留情的休棄掉,還是父親向陛下討來一份和離書,你可知那段日子京城人人都笑話我!
他們說我攀上高枝,不過就是跳梁小丑…京中人人都說我不守婦道,定是用了什么狐媚之術(shù)誘惑了你…
家父是科舉出身自然比不上你家滿門簪纓世胄,祖上也都是尋常人家,不及你謝府興旺顯赫。
貴女不愿與我交好,男子又嫌棄我的出身。只有路玄月愿意陪我,他在書院趕走欺負(fù)我的人。
我原本不是要嫁給你,以我的家室自然配不上你這個(gè)嫡出的小公子也配不上路玄月。我也從來沒有敢肖想過半分。
可是為什么你要來向我求婚…我們洞房的那一日,你與我發(fā)過誓言的…你說你會(huì)護(hù)著我…你說過的…
可你在第二日讓我去往起伏樓,讓我從后門出去,又縱容家丁奴仆欺辱我…我在侯府里都是依靠母親存了大半輩子的首飾給當(dāng)了才在侯府活了下去…
我與小桃出門擺攤,被人占便宜不成反倒被欺負(fù),還被訛了錢,手扎在碎瓷片上真的很疼…
我當(dāng)時(shí)真希望你能出現(xiàn)…可你沒有…
這時(shí)京城傳聞你喜歡一名青樓女子,不僅日日百金…可…可我當(dāng)時(shí)都快吃不上飯了…
好在張大哥和嫂嫂可憐我,讓我吃上了一口熱飯…我每一日與小桃起早貪黑出門,聽著別人把我與青樓的女子相比,你猜我是何種感受…
那一日,你叫仆人把我做的布娃娃的給弄散了,我只好在大冬天頂著寒風(fēng)賣它們…那一次被人推倒在石墩上聽著別人罵我,我也很難過…
可你找我后你是怎么對我的!你不讓我回府,讓我活生生被凍昏了下去…之后你百般折辱于我,欺辱我…
我想回家,我不想嫁給你,我向你提出和離,可你巴不得我死…
我跟你說過了我害怕,我還不想死,你不要打我,可你卻讓我滿足了你的意愿…”
顏夙紅著眼睛哽咽著,她嗓子辣得厲害…
“我并非想要原諒你,若你不來招惹我,我們就形如陌路,可你偏偏要如此!你讓我怎么跟他們交代!難道我要告訴他們,我喜歡上一個(gè)折辱過我的人嗎!
謝斐然,你回答我!你究竟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是不是若我重新嫁給你后,你依舊是那般,你是不是現(xiàn)在也是在做戲!”
顏夙跑了出去,卻不想在門口撞見路玄月…
他把顏夙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看著女子呆愣住,她立馬把眼淚給抹干凈裝像沒事人一樣看著自己。
“阿月,我眼睛進(jìn)沙子了!你瞧,都紅了!我等下帶你去逛逛如何?”聲音故作鎮(zhèn)定卻顫抖不已。
“阿顏,過來…”對她伸出了手。
顏夙卻沒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