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是善于言談之人，一路上偶爾就這么一問一答，很快到了何冉住處。
她下車朝對方揮手示謝。
天色已晚，路邊只有幾盞微弱的路燈閃著盈盈亮光。光線透過降到一半的車窗，稀稀散散的落在對方的身上，半明半暗之中，何冉覺得他的眼睛更深沉了些。
……
到家后屋里一片漆黑，她打開燈，在飲水機里接了一大杯溫水，一口氣喝完才感覺自己緩過來。
溫小暖還沒回來，下午給她發(fā)過信息說跟朋友出去玩兒了。
十一點半，何冉洗過澡，裹著毛毯坐在床上玩了會手機，臨睡前她點開朋友圈。
照舊禮貌的給所以認識的人點贊，包括剛發(fā)了動態(tài)的姜學長。
一只裝了一半酒的酒杯，燈光昏暗，隱約有斑斕的光線透過酒杯折射到桌面上。
大概是在酒吧之類的場所吧，何冉猜測，順手留言：學長去酒吧啦？發(fā)完又覺得不太好，趕緊點了刪除。
好巧不巧，江北正刷到那條評論，轉(zhuǎn)眼又沒了，他知道她看見了那條動態(tài)。
思索了一會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也不管還在舞池里狂歡的沈逸禮，拿起外套起身離開。
三月初，氣溫仍有涼意，尤其到了夜間，江北拿著手機站在路邊等代駕。一弦彎月掛在樹梢，晚風徐徐佛著他略帶酒意的臉。
八年，將近三千個日夜，兩個人天各一方，曾經(jīng)的感情或許早就消散在日復一日的瑣碎中，他對感情越來越麻木，可偏偏她又來了。
酒意逐漸上頭，江北點開兩人對話框，輸入信息：
這么晚了還沒睡？
準備睡了，學長回家了嗎？何冉趴在枕頭上回復。
回了。
那太好了，早點休息噢。學長，晚安。
何冉覺得自己跟這位姜學長并非多熟知，也不好過多干預(yù)別人的夜生活，回完信息就關(guān)燈睡了。
……
翌日清晨，她起床練了一小時瑜伽，然后換了衣服下樓吃早餐。
南城的早茶很有名，何冉自幼在江南長大，后來父母離異跟著母親回了北城外公家，也算走南闖北過，綜合比較下來，她還是更喜歡南城的飲食。
小區(qū)附近就有早茶連鎖店，她點好餐拿了餐牌去找位子。
南城吃早茶的老人居多，尤其是周末這個點，年輕人估計大都在睡懶覺。
她順利和一個大媽拼了桌，早點很快送過來：一籠燒麥、一籠蝦餃、還有蒸鳳爪和素腸粉，拼桌的大媽看到她一個人點這么多，好奇問道：
“靚女，點多你飲的完咩？”大媽念叨不能浪費糧食，聽到她說吃不完會打包帶走才點頭，提著買菜袋子走了。
何冉早上胃口很好，南城飲食餐量少，看似很多，其實也沒多少，吃到最后也就剩下一個燒麥和一個鳳爪，她要了餐盒打包帶走。
出了早茶店，她站在路邊消食，就看到溫小暖從一輛保時捷車上下來，手里還拎著一個禮盒袋子。
不過她并沒有看到何冉，下車后繞到駕駛座和對方說了幾句，這才拎著東西往小區(qū)走。
何冉站在馬路邊上看，保時捷在前面掉頭，返回時路過何冉，她看見駕駛室坐了一位男士。
她沒有立刻回去，在附近水果店買了一些水果，這才晃悠悠進了小區(qū)。
用鑰匙開門，溫小暖正在衛(wèi)生間洗澡。何冉把東西放好，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等。
沒多久溫小暖哼著歌出來。她用干發(fā)帽裹著頭發(fā)，回到自己房間護膚。
“小暖，你昨晚沒回來住??？”何冉開口，面朝溫小暖的房門口。
“嗯，昨天玩的太晚了就沒回來，手機也沒電了就沒給你發(fā)信息。”
溫小暖在臉上啪啪的拍著爽膚水。
“早上誰送你回來的?。俊焙稳讲环判?，索性開門見山。
“你看見啦？”溫小暖拍完臉，散了散濕發(fā)，走到沙發(fā)邊。
“看到你從一輛車上下來，還以為看錯了?！焙稳浇忉?。
“正準備跟你說呢，昨晚我們幾個直播認識的朋友聚了一下，那位榜一大哥也在，小冉，你知道那位大哥是做什么的嗎？”
溫小暖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激動。
“做什么的？”
“原來他是開傳媒公司的，旗下簽了好多主播，目前他們公司正準備包裝幾位頭播，打出名氣，要做南城傳媒業(yè)的No1。”
“所以你昨天是和他線下見面去了？”何冉試探著問。
“嗯，不光是我，還有好幾個和我差不多規(guī)模的主播，昨晚我們吃了西餐，喝了紅酒，聊的可多了，最后實在太晚了，李哥就給我們幾個人開了房，早上送我回來的?！?p> 溫小暖言語中夾雜著興奮，順勢拿起沙發(fā)上的包裝袋，掏出里面的盒子。
一整套赫蓮娜化妝品。
可惜何冉?jīng)]買過高端品牌，根本不認識。
“李哥可大方了，給我們每人送了一套HR，小冉，你知道這套化妝品某東售價多少嗎？”
何冉搖頭。
“七千多呢，我坐在車里用手機偷偷查的，我們六個人，光這一套化妝品就四萬多，還不算吃飯和酒店的錢。
這李哥果然有錢，公司規(guī)模也大，小冉，你說我是不是要火啦？”
看著沉浸在想象中的溫小暖，這種新興職業(yè)發(fā)展的事，何冉自己也搞不明白，也不能瞎提建議。想了半天，語調(diào)柔軟道，“出門在外，還是多留個心眼，畢竟咱們得自己保護自己。”
“放心吧，我從大學開始直播，見識的人比你多多了，我只拿工資和分紅，其他的一概免談。”溫小暖語調(diào)輕松，拍著胸脯保證。
……
第二周何冉的工作步入正軌，王小佳依照趙凡迪的要求，把幾個項目轉(zhuǎn)給何冉跟進。
何冉打開資料看了看，里面果然有銷售部。有一項是關(guān)于銷售部年度的銷售KPI核對，需要公司高層簽字，然后匯總發(fā)給沈逸禮，截止日期周三。
她就知道這一關(guān)沒那么容易逃過。
處理完手上其他雜事后，何冉整理一下儀表，在王小佳鼓勵下充滿戰(zhàn)斗力的走向銷售部。
銷售部在四樓，到那兒后，她詢問了一下其他員工，被告知王總監(jiān)正在見客戶，她在會議室門口等了幾分鐘就看到王明送客戶出來。
然后再交由銷售其他同事負責送下樓，王明看了一眼站在會議室門口的何冉，沒有說話，徑自又走了進去。
何冉趕緊跟上去，敲敲門，得到允許后推門而入。
“王總監(jiān)，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簽字?！闭f完畢恭畢敬的遞上文件和簽字筆。
王明接過文件，頭也沒抬的翻了翻?！斑@文件今天簽不了?！?p> “王總監(jiān)，這個我看截止日期是周三，今天已經(jīng)禮拜二了?！焙稳絹碇耙呀?jīng)仔細查看過會議紀要，這份文件確實有節(jié)點。
“說了簽不了，聽不懂話？”王明提高音量，抬頭瞥了一眼何冉。
“那請問簽不了的原因是什么呢？”何冉不卑不亢，她需要回復趙凡迪，沒得到答復自然不敢隨意離開。
“有問題，我們需要再確認。”王明很忙，不想和她糾纏，就隨口給了一個理由讓何冉離開，說是馬上有重要客戶要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