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考察團里的三個人被當?shù)氐耐林プ吡?,包括孫思邈徒弟的小青在內。在進山采藥的時候碰到了當?shù)氐纳U,隨性的護衛(wèi)并不以武力見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擄走,然后跑回來通風報信。
翠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愣在了當?shù)?。雖然她來之前想到了可能會遇到挫折,但是真的出現(xiàn)的時候,她還是措手不及。
但她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心里思考著長生碰到這種情況會怎么做?
她一遍迅速命令手下把這個情況寫信報告給長生,一面想逃回來的護衛(wèi)打聽了一下遇襲的具體細節(jié)。
當?shù)弥獙Ψ街皇菗镒呷撕退幉?,并沒有進一步的傷害時,翠兒稍稍放下了些心。
對放看來是對于進山的人抱有敵意啊。
老四這會兒已經抽抽出寶刀來了:“我?guī)┤俗飞先ィf不定能趕上他們,翠兒姐你跟其他人守在營地,防止有心懷不軌的人趁機作亂?!?p> 十三也湊了過來:“我跟你同去。”
當危機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這些喜歡武斗的男人們看起來反應更快,危險和緊張仿佛激活了他們體內沉睡的猛獸。
幾個人向番禺的官府報備了一下,要了些官衙的差役,一行人就帶著家伙出發(fā)了。
十幾匹馬在狹小崎嶇的山路上飛奔,老四和十三顧不得馬匹了,只想著快點敢去。
“大家抓緊趕路,到了前方的山口再休息?!?p> ……
“洪安通!”
長生看完南方的密信后,臉色鐵青的思考了片刻,大聲喊著侍衛(wèi)的名字。
這封信從日期上來看已經五天了,雖然這已經時這個時代這個距離上她能想到的最快速度了,但是她還是覺得太慢了。
五天的時間會產生很多變數(shù),敵人是無意撞見還是有計劃的突襲?成立的新基地情況如何,人員是否有傷亡?當?shù)氐墓俑骱畏磻?,存不存在勾結土著為害一方的情況?
無數(shù)個念頭從長生的腦袋中迸發(fā)出來,讓她倍感頭疼。
當時派出的隊伍還是太單薄了,如果再晚個半年,以她現(xiàn)在掌握的武裝力量,隨便一個三百人的長槍方陣,掃平當?shù)啬弥~叉木棍的野人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她命令洪安通先傳她的口信過去,讓他們不要顧及當?shù)厝说陌参?,一切以保命為最高?yōu)先,允許使用一切武力手段。
其次她向李淵求助,支取了家里的部分錢財和值錢的首飾,讓李淵托人送到交州大營去,用來賄賂當?shù)氐墓賳T氏族,購買土地和勞力,與當?shù)赜H善的土著搞好關系,從內部分化孤立敵人。
等她回到西北大營很快會安排人手過去支援他們的,其余的一切便宜行事!
交州合浦郡的深山里,冬天的雨水異常冰冷。
細密的雨點打在四季常青的灌木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一個山洞里,小青正在鉆木取火,她細嫩的小手上滿是細密的口子,指頭也是又紅又腫,她卻仿佛沒感覺到一樣。
一邊搓著木頭,一邊對身旁的土著少年說:“莫急,等我點著了火就給阿姆煮藥。”她說的是土話,而且發(fā)音標準,跟當?shù)厝藴贤ㄆ饋砗翢o壓力。
“青姐,雨天火燒不著……”少年蹲在她旁邊糾正道。
“外面的皮剛才有些濕,這會兒水都被我弄干了?!彼α诵?,繼續(xù)低頭擺弄著。
折騰了一會兒,火終于是燒起來了。
她挑了一塊燒的旺的遞給身邊同樣打扮的同伴,讓她們去那邊煮飯,自己從身上的藥包里拿出些藥材依次往面前的陶罐里加。
不一會兒咕嘟聲伴著藥材和美食的氣味兒混合著慢慢飄出了山洞去。
外面上身赤裸,腰圍獸皮的守衛(wèi)都探頭進來查看,他們手握木矛和弓箭,肌肉結實。
“你們漢人的藥也太苦了……”一個蒼老婦人的聲音從洞的深處傳出來,“便是大祭司向上天祈求的靈水也不及十分之一?!?p> 青兒作為俘虜卻毫無畏懼:“當初你們把我們抓來不就是為了給你們治病么?如今又挑肥揀瘦的,若是想要好的快,等會兒就乖乖的把湯藥都喝了?!?p> 他們被抓到這里已經又半個月了,度過了一開始的緊張和不安的時期后,被抓的人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這些生蠻只是被剝削的慘了,少吃少穿,缺醫(yī)少藥,再加上族中年紀大的老者身患重病,才把進山采藥的幾個漢人“請來”看病的。
不過除了看病外他們對自己倒是并沒有什么侵犯,只是在老者完全康復前不能離開罷了。
青兒的性子一向堅強,來了后倒也跟這些土著相安無事。
“青姐說得對啊,阿姆你要好好吃藥,這些日子你的身體都好多了?!鄙倌晗蚨瓷钐幒暗?。
“你這孩子盡向著外人說話!”老夫氣的咳嗽了兩聲說道。
“青姐不是外人,她會說我們的話,她是好人!”少年辯解道。
“你……唉……”
這樣的對話這些天聽的不是第一次了,青兒表示自己都習慣了。
“青姐姐你能留在我們部落里嗎?”少年湊過來問道。
青兒停下手里的活兒看著對方的眼睛,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里是真誠和期盼。
青兒想到了遠方的主人,想到了海岸營地里的同伴們,她很想告訴這孩子自己在這里待不長的。
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其實離開比較好,但是她知道自己這番話說出來對方是不會信的。
索性什么也沒說,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男孩兒一臉的失望,周圍的大人們忍不住嘲笑起來:“阿無你打的好主意啊,哈哈”“青大夫怎么樣,為了我們的小阿無留下來吧?!?p> 交州的少數(shù)民族此時還是近似于原始的部落結構,女性的地位普遍偏高,這也是青兒和她的同伴沒有所受到侵犯的一個主要原因。
另一原因就是對方是掌握著醫(yī)療技術的漢家女子,自己部落的人還指望她給大家看病呢。
青兒沒說話,她的一個同伴卻走過來對著阿無說道:“你既然這么舍不得青兒不如跟著我們下山去吧,那兒有干燥的房間,溫暖的被窩,還能讀書寫字,就算生火做飯都不用這么麻煩的。”
阿無聽著睜大了眼睛,回頭望向山洞深處。
“我們是大山的孩子?!笔最I婆婆發(fā)話了:“離開了大山就像孩子離開了自己的母親,就失去了大山的庇佑。你不用白費口舌了,我們是不會離開這里的?!?p> 夜幕降臨,外面的雨還在滴答滴答,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突然洞外不遠處的小道上出現(xiàn)了一隊人的身影。
“確定是這里沒錯么?”老四用流利的土語問道。
又冷又餓還累的半死的當?shù)叵驅Оc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喘著粗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不停的點頭。
老四和十三用眼神交流一下。
十三瞇著眼,用舌頭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你這眼睛望著不遠處芭蕉樹后隱隱約約的洞口。
青姐被捉走了是他的失誤,現(xiàn)在他要親自把這個失誤彌補回來。
老四爬上一棵樹,學著布谷鳥的叫聲叫了三聲,兩長一短,就這樣連叫了三遍。
片刻后一個女子的身影從洞口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