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花雞五人分,原本就吃不了什么,大胃王李世民更是意猶未盡,非嚷著明天再上山,多打些野雞回來。
長生撇了撇嘴,山里的野雞其實很柴,沒有油水,烤出來有些干吧,有什么好吃的。
但見他和大哥的樣子,也不忍心打擊他們,且隨他們?nèi)グ伞?p> 眾人邊吃邊聊,待到吃完了也就各自休息去了。
待到如同往常一樣屋里就剩李淵和長生之后。
李淵長嘆一聲,先開口道:“今日接到京中書信,四皇子罷黜為庶人后,之前‘桃李子,有天下?!畻钍蠝纾钍吓d?!闹{言又塵囂直上,傳到陛下耳中,龍顏大怒。”
他停頓了下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先是有大臣李渾一家三十二口被殺,后有千牛衛(wèi)李密,被人構(gòu)陷面有反相。幸好李密平日與楊素交厚,得楊素上書保他不死,也是辭官返鄉(xiāng)。如今京城中李姓世家人人自危。多虧你那日勸我上書主動請辭,不然今日危矣?!?p> 能不危險么,那日接到京中密信,有人上奏他與四皇子楊諒結(jié)黨,嚇得他七魂只剩六魂,立時就想到了是太子要害他。
長生細問之下,原來楊廣還是晉王時,于李淵一起南討陳國,俘獲陳主妃子二人,二女生的國色天香。
楊廣好色成性,欲收為己有,卻被李淵私下斬殺,由此對李淵心懷怨恨。
長生這才明白當(dāng)初在大興都城時,為何父親如此防備他。
沒先到這次楊廣借題發(fā)揮,利用皇上多疑,污蔑二人勾結(jié),意圖不軌,這是皇家大忌,一個不好就是滿門抄斬得罪過。
還好這次京中諸位大臣力保才僥幸逃過一劫。
可長生卻知道這楊廣就是后來的隋煬帝,別的不清楚,三次討伐朝鮮,修建京杭大運河的歷史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在她眼中,楊廣這人志大才疏,急功近利,驕奢淫逸而且心胸狹隘,父親得罪過他早晚會遭其報復(fù)。不若趁此時機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先淡出眾人視線,再徐徐圖之,反正有天命之子李世民的加持,還有隴西深厚的根基,只要安守此地,等待時機,肯定會東山再起。
所以陳明厲害后,建議李淵主動辭官,已身體不適為由,告老還鄉(xiāng),有同僚庇護,相比對方也會投鼠忌器。
李淵思考一番,覺得言之有理,立即上書天子。
如今看來,若是當(dāng)時還猶疑不定,此番必遭牽連。
楊廣被立為太子后,因其表現(xiàn)良好,甚得皇上寵愛。加之身邊文有楊素,張衡,武有宇文述,郭衍。一眾黨羽把持六部,權(quán)傾朝野,對不支持太子者竭力打壓。
楊堅自獨孤皇后病重,開始寵愛宣華,容華兩位夫人,漸漸不理朝政,如今見李淵奏章請辭官告老還鄉(xiāng),心中疑慮大減,遂準之。
見陛下批準,李淵也是稍稍安下心來,與長生商量下一步得打算。
長生看著父親:“您殺他心上人做什么?難道您自己看上了?所以……”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李淵老臉一紅,“為父那時雖然年輕血氣方剛,但也知道禮義廉恥,欺辱投降之君的妃子豈是皇室所為?”
原來老爹這么做還是為了抱拳皇家臉面,他早看出楊廣這小子的花花心思,干脆來個釜底抽薪,斷了他的念想。
不得不說手段是真狠啊。
當(dāng)然副作用也很大,楊廣這小心眼兒估計一有機會就會整死李淵的
思索了半晌,終于還是選擇龜縮大法:“廣積糧,多練兵,靜待時機?!?p> 沒辦法,雙方實力目前太過懸殊,對方只要登基,不出大問題是要反攻倒算的。
自己不趁現(xiàn)在的機會韜光養(yǎng)晦,趕緊發(fā)展力量,說話見就要完蛋。
還好目前的大環(huán)境對李淵有利。
因為疫情的原因,全國的主旋律都是抗災(zāi)和防疫。而李淵恰好做出了不錯的成績,這讓他得到了皇上的嘉獎,所以目前他作為政治模范,全國學(xué)習(xí)的標(biāo)兵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也正因為此他成為了楊廣集團的眼中釘肉中刺。
自己的反對派不僅得到了嘉獎,還會得到更多的資源,發(fā)展起來豈不是更難對付。所以楊廣才利用四皇子去構(gòu)陷李淵。
他知道皇上來位不正,最怕兒子篡權(quán),所以分外疑心皇子勾結(jié)外臣。
一旦有這種苗頭,再大的功績都保不住你。
所以她果斷簡直父親請旨罷官,擺出個低姿態(tài)來,告訴對方,我服了,別殺我。
以楊廣狂妄自負的性格和李淵的余威說不定能暫時逃過一劫。
事實證明她果然賭對了,皇上批準李淵會長安老家,擔(dān)任長安刺史。
長生總算松了口氣,暫時是安全了。
因為他知道很快楊廣就要繼位了,歷史上獨孤皇后將在不久之后病逝,而她的離世直接會導(dǎo)致隋文帝放蕩生活的開始,沒有了她的約束,楊堅將面臨兩位美人的夾擊之勢,從此后身體每況愈下,最終一病不起。
而這時楊廣才會暴露出他的本來面目,氣死楊堅,霸占妃子,聽信讒言,窮兵黷武,那時的楊廣目標(biāo)放的長遠,未必會想起曾經(jīng)的敵人李淵。
而他也會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復(fù)返,等他想起來李淵的時候,他將面對的時全國十八路反王的武裝力量。
到時候他都應(yīng)接不暇了,哪有功夫管他們呢。
李淵需要的就是在光明到來前,蟄伏好,積蓄力量,度過這最黑暗的時光。
之后長生建議大哥回老家的私塾讀書,二哥回家與私兵們一道訓(xùn)練,自己則留守隴山大營。
還有她希望父親臨走前,能為營地多多尋覓些專業(yè)技術(shù)人才,比如能工巧匠,大夫,教書先生等等,秋冬將至,寒冷的季節(jié)里,營地的人大半時間都在室內(nèi),她要教授他們文化知識,專業(yè)技能,對他們進行進一步的職業(yè)分工。
長生還列舉了她需要的東西,很多的牛羊,家禽,布料,毛皮,鐵器,燃料,農(nóng)具等等。
李淵聽到這一長串的東西有些驚訝:“這么許多你都要?”
長生:“對,您要走了,我自己一個人總要多準備些,才能有備無患啊?!?p> 次日一早李淵就叫收拾起身,先安排了門下一干人。
在唐國公府門外,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站成一片。
唐國公坐在滴水檐前,看著這些手下,心中動容,目中含淚道:“我實指望隴州做官,扶持你們終身。不料逼于民謠,辭官回去,你等在我門下的,都不要隨我去了?!?p> 李淵平昔善待嚇人,眾人一聞此言,放聲大哭,個個十分苦楚。
唐會見他們哭得厲害,也流下兩行熱淚,以袖拂面忍痛道:“你們不必這般,難道我今日不做官,就將你們都趕出去不成?我有條路給你們選:有領(lǐng)我田地耕種的,有做生意的,有在我門下效勞、得一官半職的,有在此地有什么親故的,這幾種人,都不要隨我去了?!?p> “其余的都跟我到老家去去,將就著也能過日子”
這些手下入內(nèi),有情愿跟去的,即忙答應(yīng):“小的們愿隨老爺?!庇胁磺樵溉サ模瑓s不做聲。李淵看了,讓他們分列兩邊。
待都站定了,吩咐人把卷箱抬出來,留下的不論男女老少,每人與他棉布二匹,銀子一錠。
賞完又吩咐道:“我不在此地為官,你們應(yīng)當(dāng)以三少爺馬首是瞻,守她法度。都要留心切記!”眾人叩頭去了。
唐國公又向另一邊道:“你們?nèi)ヮI(lǐng)了錢糧,路上途徑之處,不得強賣強買,仗勢欺人,違者嚴懲不貸?!?p> 眾人俯首應(yīng)是,唐國公吩咐完后,回到后堂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