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舊笑著,道,“無妨。本宮不在意。”
隨即話鋒一轉(zhuǎn),故作疑惑道,“可是,妹妹不是一心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洛青依臉上的神情微不可查的變了一下,隨即又恢復(fù)了原來的笑意盈盈。
果然是她。
她笑了起來,聲音輕柔,“我聽不懂姐姐你在說什么?!?p> 沈玉華挑挑眉,不由得笑了起來,反問。
“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她笑容冷了下去,聲音中也徹底沒了笑意,直接道,“不是你要喝墮胎藥的么?!?p> 她嘆了口氣。
“若不是被姐姐我攔下來了,可就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妹妹,這畢竟也算是你的保命符呀。”
沈玉華說話如此開門見山,倒是讓洛青依有些意外。
她不由得笑了一聲,道,“是,又如何?”
沈玉華看向她,突然之間笑了起來。
她問,“你就這么確定,沈宴辭能夠是最后的贏家么?”
洛青依臉色陡然一變。
在提到‘沈宴辭’這三個字的時候,她臉色就冷了下來,看向沈玉華的眼中多了幾分警惕。
洛青依問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沈玉華只是微微一笑。
“我是如何得知的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很早以前,我就一清二楚了。”
洛青依眸光閃爍,晦暗不明。
沈玉華揚聲道,“來人啊。”
“微臣在?!?p> 驟然間,洛青依的別苑,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沈玉華緩緩道,“你來了這別苑,便想著和沈宴辭通風(fēng)報信,我雖然看在眼里,但今日覺得,還是少讓你興風(fēng)作浪為好?!?p> 她頓了頓,隨即又笑了起來,“除非,你愿意幫我。”
洛青依只是冷冷抬眼看向她,緊抿嘴唇。
她如何不知道,沈玉華這是在逼她。
她懷有身孕,哪怕到時候沈宴辭真的成功了,她也無法得償所愿。
沈玉華歪了歪頭,提議道。
“如若你同意,我倒是可以綁了沈宴辭來,讓他與你‘同樂’。你覺得如何啊?”
聽到沈玉華所說的話,洛青依的面色倒是有些冷了下來。
她扯了扯嘴角,眼中已然完全沒有了笑意和溫和,神情也不像尋常時候那樣溫潤親近。
她冷冷抬眼看向沈玉華,道,“我為何要信你?”
沒等沈玉華回答,她又是嗤笑一聲,揚了揚眉毛,道,“更何況,我為什么要因為你的所謂的條件,而答應(yīng)你去背叛他呢?!?p> 她聲音輕柔,說出的話,卻帶有一種近乎于病態(tài)的堅決和狠毒。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也就沒什么瞞著你的必要了,姐姐?!?p> 沈玉華默不作聲,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低下頭,垂下眼眸,略略看向她。
洛青依抬著頭,瞪了她一眼,一字字道,“我是絕對不會答應(yīng)你的?!?p> 許久之后,洛青依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隨即,她就聽著沈玉華帶有幾分譏諷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以為,沈宴辭會對你有‘真心’這兩個字?你如此忠心耿耿的對他,可有想過自己能得到什么。他如此薄情寡義,你卻妄圖想要他那不值幾分錢的輕賤的喜歡……洛青依,你不是很聰明嗎?”
洛青依瞪著她的眼神更是凌厲了幾分,她幾乎是立刻就要尖叫出聲。
“你走!我如何做,是我的事情??傊阈菹雽⑺惚P打在我頭上。我洛青依絕對不會背叛他?!?p> 她隨即冷笑一聲。
“你口口聲聲說的這些話,好像對沈宴辭十分了解一般。是,誠然沈宴辭與你有幾分血緣相連,但十年前他救下的是我,不是你。至親之人尚且將我拋棄,他究竟是否有你說的那般無情,我想你沒有資格這樣評判?!?p> 沈玉華微一皺眉。
她無意干涉洛青依的私事,看向她有些瘋魔的眼睛,實在覺得她此刻已然不太適合交流。
是什么原因?沒能墮胎,亦或者是被自己戳破了內(nèi)心不敢承認的事情?亦或者……從前所經(jīng)歷的一切。
沈玉華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不過面上看向洛青依的目光仍舊淡淡,帶著幾分難以抹去的冷漠。
對待真心傷害過自己的人,她素來是沒有什么同情心的。
可想起洛青依的曾經(jīng),又不免有些心虛和淡淡的哀憐。
倘若她沒有經(jīng)歷兒時的事情,被沈宴辭所蠱惑,是否就會是一個全新的人。
眼下,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辦法再和洛青依交談下去了。
沈玉華嘆了口氣,道,“青嬪情緒激動,扶她回去休息,時刻貼身照看。你們,都留下來照顧青嬪?!?p> “是?!?p> 身后的侍衛(wèi)齊齊應(yīng)聲道。
沈玉華則是轉(zhuǎn)身離去。
洛青依望著她緩緩遠去的背影,眼中是難以掩蓋的憤恨。
她咬著牙,不知不覺竟然向前走了幾步,卻是被侍衛(wèi)攔住了。
侍衛(wèi)臉上面無表情,十分秉公處理地說,“屬下奉皇后娘娘之命看護青嬪娘娘,還請娘娘留步,回房。”
洛青依面色幾經(jīng)變換,最終只是笑了一下,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就相當(dāng)于是被沈玉華完全限制住了自由。
沈玉華這樣做,不過就是不然她有機會再給沈宴辭傳信。
不過為何?
她并非一個喜歡干預(yù)雞毛蒜皮事情的人。
洛青依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淡淡的疑惑。
但火光電石之間,她想到了沈宴辭給她,讓她幫忙轉(zhuǎn)交給沈玉華的那封信。
洛青依不由得抿了抿唇。
沈玉華為人高傲,如果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是不屑于來搭理她的。
她之所以這么做,只能是因為,沈宴辭和她的手段,起了作用。
是什么威脅了沈玉華?
洛青依冥冥之中總有感覺,或許和那封自己未能拆開的信有關(guān)。
無論如何,她如今已然和沈玉華撕破了臉皮。
洛青依想到這里,原本十分糟糕的心情不免也愉悅了幾分,不由得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能讓沈玉華不痛快,她心中就十分地痛快。
靖川,宮中。
沈宴辭的寢宮,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
十?dāng)?shù)個宮人端著佳釀走了進去,全都低著頭,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這宮殿之中空蕩蕩的,只有幾根柱子支撐著,從房梁懸下柔軟飄逸的紗簾。
微風(fēng)浮動之間,紗簾之中似有人在追逐,時不時傳來回蕩在整座宮殿的歡笑聲。
自從靖川連連大捷,沈宴辭就在宮中開始小小地擺上宴席,更是要后宮許多受寵的嬪妃,外加一些十分貌美的宮女來伺候玩耍。
沈宴辭手下的暗衛(wèi)正要入宮去匯報情況,正好和走出來的老臣迎面撞上。
他動作不由得一頓,隨即彎了下腰,道,“見過夫子。”
那老臣子卻是冷哼一聲,道,“你是陛下的屬下,豈敢豈敢,老臣可受不起。如今戰(zhàn)爭還未平定,陛下已然如此得意忘形,我看著……”
他話未說完,卻是欲言又止地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宮殿。
暗衛(wèi)見得多了,自然知道如今宮殿之中,沈宴辭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