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大氣都不敢出,聲音委屈中含著幾分柔弱和勾人。
“奴知錯,還望——”
“沒用的東西!”
誰知沈宴辭這次并沒有憐香惜玉,一腳踢在女人柔軟單薄的肩膀上,直將她踹倒在了地上。
“還不趕緊滾?!?p> “是。”
女人連忙應(yīng)道,一張美艷精致的臉,驟然變得慌張蒼白,一路小跑走了出去。
“好一個蕭逸,好一個……沈玉華?!?p> 沈宴辭面色陰沉,突然哼笑出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短短幾月,他在鑾盛安插的人手,已然被除掉了七七八八。
原本想不日便一舉進(jìn)攻的計劃,現(xiàn)如今只能暫時擱置。
也是那個秦驍,蠢笨至極。
當(dāng)真以為他看不出來什么心思?
沈宴辭壓低聲音,冷聲道,“那個女人呢?”
“沒有被發(fā)現(xiàn),甚至……取得了蕭逸和沈玉華兩人的信任?!卑敌l(wèi)答道。
沈宴辭眼中有訝異一閃而過,點點頭,笑道,“不錯。讓她繼續(xù)行動,離間沈玉華和蕭逸二人?!?p> “是?!?p> 暗衛(wèi)應(yīng)聲,隨即后退,很快便輕盈地隱入了黑夜里。
這廂,沈玉華原本打算把處理后宮之權(quán),下放給洛青依,卻被阻撓。
她原本打算處理完交接的事情,就和洛青依商量著讓她幫忙協(xié)理六宮。
可大抵一個月之后,洛青依卻生了重病。
她晨請也并未前來,蘇瑤、林婉玉前去探望,也被回絕了出來,到沈玉華這里言說著擔(dān)心。
沈玉華心里也是擔(dān)憂得很,去找了幾次,卻都被委婉拒絕了。
她卻還是不能放心得下。
因此撿著文月不在的一日正午,就悄悄走了進(jìn)去。
她先是聽到里面的干嘔聲。
隨即一個淡淡地聲音傳來:“把藥放下就好。”
沈玉華心中揪成一團(tuán),快步走了進(jìn)去。
在看到是誰的時候,洛青依眼中有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有些慌張:“姐姐,怎么是你?”
她說完,又是干嘔一聲,隨即從一旁小幾之上捏著一塊山楂糕。
送入口中,細(xì)細(xì)地吃著。
“你這般病重,不敢見人,我如何能不擔(dān)心呢?”
沈玉華嘆氣,心中卻不由得升起了疑惑。
洛青依素來體型纖細(xì),如竹清雅,平日衣裙也素愛細(xì)條的風(fēng)格,然而她見著,卻反而比平時更圓潤了些,臉色也紅潤。
一點也不像是病重的樣子。
結(jié)合她的癥狀,和古怪心虛的態(tài)度。
沈玉華一顆心有些下沉,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勸她,不應(yīng)起疑。
“娘娘,奴婢回來——皇后娘娘?!”
文月走進(jìn)來,原本帶笑的臉變得又驚又懼,驚慌地往后退了幾步。
難聞的苦澀的湯藥味,鉆進(jìn)了沈玉華的鼻子里,她一瞬間有些恍然。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當(dāng)是。
安胎藥。
當(dāng)初她懷孕的時候也要日日喝的東西,她如何會忘?
她強撐著冷靜,回頭道,“妹妹可有把過脈?”
洛青依眼神慌亂,“姐姐,我——”
“伸出手來?!?p> 沈玉華坐到了洛青依一側(cè),此刻音色反而異常平靜。
洛青依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一截皓白的手腕。
沈玉華凝眉把脈,心卻沉到了谷底。
已然一月有余。
看樣子,就是自己蘇醒前后發(fā)生的事。
見到她的反應(yīng),洛青依便心知她知道了。
她咳嗽兩聲,面上似乎十分愧疚,“姐姐,只是在你昏迷的時候,皇上,他——”
“不必多說了?!鄙蛴袢A強撐著,扯起了一絲笑,低低道,“我明白你的意思?!?p> 她有些渙散的目光落在房間內(nèi)一側(cè),瞥到了一個青瓶,卻覺得十分眼熟。
沈玉華也眼尖地覺察到洛青依的慌亂,似乎想擋住那個青瓶。
那個青瓶沈玉華記得。
是蕭逸書房的物什。
她幾乎是平靜地想,難怪。
難怪,那日的葡萄有洛青依身上的香氣,難怪洛青依這些日子稱病不來,難怪——
她扯起一個笑容,“這件事,你告訴陛下了沒有?”
洛青依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她咬緊了下唇,道,“若是姐姐不喜歡,我也可以……打掉這個孩子?!?p> 沈玉華卻搖搖頭,聲音卻難免帶上了幾分失落。
“何必呢?孩子是無辜的?!?p> 她看向洛青依,道,“對了,我本有一事想拜托你。我畢竟病重纏身,往后的日子,想把管理六宮的權(quán)利下放于你。你……”
洛青依忙道,“替姐姐分憂,妹妹可以的。雖說妹妹如今,如今有孕,但也沒什么影響的。”
沈玉華沉默片刻,最終點點頭,嗯了一聲。
她勉強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朱唇輕啟,“那……既然你還未告訴皇上,我就先去稟報。”
她站了起來,光潔細(xì)膩的額頭前發(fā)絲低垂,擋住了她眼中閃爍的眸光。
沈玉華背光而立,洛青依無法看清她的臉色,只是低低地應(yīng)聲。
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個瞬間,洛青依勾起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笑容。
沈玉華走了出去,險些被宮門口高高的門檻扳倒。
幸而風(fēng)珞扶住了她。
她擔(dān)憂道,“娘娘,您……或許,這件事真的是有誤會呢。”
沈玉華默不作聲,就在風(fēng)珞以為她不會理會自己時,她扯了扯嘴角,幾乎是自嘲般低聲笑了下。
她喃喃道,“誤會?……什么樣的誤會,竟能讓一個女子懷有一月身孕呢?!?p> “我要去見……他。”
她幾乎是有些執(zhí)拗地往前走,眼前一黑,險些倒了下去。
她停在原地扶著額頭,面容顯得更加蒼白。
風(fēng)珞眼眶中有淚珠爭先恐后地滾滾淌了下來,焦急道,“娘娘!我們回去吧,娘娘。”
沈玉華放下了扶住額頭的手,搖了搖頭,眼眸透露著冷靜,和一種堅決。
“不……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親自問他?!?p> 風(fēng)珞整顆心好像揪起來了一樣。
雖說沈玉華方才那樣反駁她的寬慰,但最難以相信和接受的,其實就是她自己。
到了書房,門口的奴才看到沈玉華來了,又是驚懼又是歡喜地迎了上來。
“哎呦,皇后娘娘,您怎么來了,若是來這一趟病了,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