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君想了想,告訴墨司彥一個道理,“莫欺少年窮?!?p> 其實這句話,也適用在她的身上。遙想前世,她不也是看不上蕭寒玨嗎?只看得到一個人的表面,卻不知他背后真正是怎樣的。
蕭寒玨韜光養(yǎng)晦臥薪嘗膽,在她眼里,那就是個不上進的廢物。
所以說,誰都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南昭君不愿意教育墨司彥,她只是想把自己當初經(jīng)歷后,明白的道理,提前告訴他而已。
這樣他就能少走一些彎路。
墨司彥的確是個聽勸的。
南昭君說完以后,他略作思考,便認真的點了頭,“你說的對,是我考慮欠周了?!?p> 有些東西,墨司彥自己雖然悟不出來,但若是旁人指點,他便也能接受。這算是,他難能可貴的優(yōu)點吧。
南昭君收起自己想念蕭寒玨的心思,轉(zhuǎn)而說道:“那幾個轎夫,你自己想辦法,我相信你?!?p> “嗯,明白?!?p> 現(xiàn)在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四公主的人力,自己累到不行,只得停下來。
于是墨司彥低聲吩咐道:“繼續(xù)轉(zhuǎn)?!?p> “是,公子。”
一個時辰不到,馬車又兜了三四個大圈。
墨文茵那幾個轎夫,是真的扛不住了。
她也瞧出了端倪。
很快,墨司彥發(fā)現(xiàn),他們身后已經(jīng)不見了墨文茵轎子的身影。
他欣喜道:“太好了,我們是不是成功了?”
南昭君沉著眉頭,沒有說話。
馬車繼續(xù)前行。
只是這次,繞回城里后,他們在那間糧油鋪子前頭,撞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墨司彥都呆住了,不可思議的道:“四皇姐?”
“是我?!?p> “你怎么會在這里?”
墨文茵聞言,嫣然一笑道:“我的好弟弟,你真是有趣兒。來回繞了這么多圈,連路線都沒變,我還傻乎乎的在你身后跟著做什么?我只需要,在這原地等著,你自己就會轉(zhuǎn)回來的。”
聽到她的話,墨司彥的臉都青了。
他一時沒了主意,鉆回車廂里,去問南昭君的意思。
南昭君閉眸,卻是直接說道:“她說的對?!?p> “那……”
“繼續(xù)繞?!?p> “明白?!?p> 墨司彥探出一顆腦袋,笑容可掬的對墨文茵道:“四皇姐,那我們再來一圈?”
“隨你。”
墨文茵紅唇輕勾,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可她哪里知道,這次,墨司彥他們中途改變了路線?人家的馬車,根本沒有朝著這條街來,所以即使墨文茵等到了天黑,都再也沒有遇上。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騙了!
“該死的!”
城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是南昭君第三次來這處廢棄的地方。
她的心里卻一點都不害怕了。
甚至,她覺得這里還有一種山清水秀的感覺。
在寺廟后山,便有一處山泉。聽墨司彥介紹,慕容平日里洗菜的水,都是從那打來的,他還會在那溪邊的石頭上洗衣服。
這里倒是被他們住出了幾分人氣兒。
聽說他們來了,墨廷玉撐著,強迫自己坐了起來。
南昭君今日雖然未曾穿上男裝,但墨廷玉見了她,卻沒了那日的狂躁激動。
他的眼神有些避諱,刻意不去看南昭君。
心細如她,也瞧得出來。
她只道:“不必看我,你就是睡著,我也能為你醫(yī)治。”
他們兩個不認識,墨廷玉對她還是有著不信任。但他非常相信自己的弟弟,于是,他看向了墨司彥。
視線相接,墨司彥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墨廷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對南昭君說了句:“多謝姑娘?!?p> “其實凡事盡力即可,我這雙腿,已經(jīng)殘廢許久。原本,不抱有任何希望的?!?p> 這話聽著有點耳熟?
似乎,王皇后也曾說過類似的話。
南昭君如今人不在東黎,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紫靈芝被蕭寒玨拿走,至今都還放在清河公主那里。何況,就算拿到了紫草,若是沒有她在,那也相當于是一棵廢草。
沒有什么作用的。
雖然,南昭君不明白蕭寒玨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但只要他做的事,她都全力支持就是。
南昭君沒有去看墨廷玉,但這屋子里,除了他們二人。還有墨司彥和慕容在,有些問題,她不方便問起。
于是,南昭君招呼他們暫時回避。
慕容原本還有些不放心,后來墨司彥嚇唬他,說如果他堅持站在這里,若是惹得南昭君不高興了,到時她就不救墨廷玉了。
慕容這才隨他出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那么久,南昭君才出來。
她的神色有些疲憊,看起來不太妙。
墨司彥連忙問道:“如何了?”
“也是中毒。”
“也?”
南昭君眼神微動,解釋道:“你既然知道我巫醫(yī)的稱號,就應該清楚,我救過很多人吧?我見過因為中毒導致雙腿殘廢的病人。”
“原來如此?!蹦緩λ脑?,可以說是深信不疑,他更加關心二哥哥的情況,“那我二哥他?”
慕容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在南昭君的臉上。
他們屏住呼吸。
似乎接下來,這女人即將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對他們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南昭君沒有賣關子,實話實說道:“中毒已深,加上耽誤的時間太久了,能夠重新站起來的可能性,不大。”
她這邊話音剛落,突然,不遠處的房間里就傳來什么東西倒塌的聲音。
眾人過去一看,竟然是墨廷玉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偷聽他們講話!
墨司彥和慕容連忙將他扶起,他又心疼又無奈,“二哥,你何必呢!”
“我,我沒救了。”
墨廷玉重新燃起來的那點對生活的希望,瞬間全部消失了。
南昭君看著他,心里生出幾分憐憫。
她若有所思的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法子,只是說可能性很小,但也是有的?!?p> “姑娘不必安慰我?!蹦⒂衲樕l(fā)白,嘴唇一點血色沒有,他低頭自嘲,“其實我都能感受到,近日,我連撐著坐起來,都很艱難了?!?p> 癱瘓至今,身體每一天的變化,他都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