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彥哼哼唧唧的,但隨即想到,南昭君這是不拿他當(dāng)外人?。?p> 只有在對不熟悉的人,才會表現(xiàn)出拘謹(jǐn)、淑女的一面,他們之間這么熟了,自然沒必要偽裝不是?
這么一想,他的心情頓時(shí)豁然開朗。
“大哥,這局棋,你或許贏不得我了?!彼f著,袖袍一抬,落下了一子。
這一盤棋很快結(jié)束了。
果然是墨司彥勝了。
公孫顏笑道:“也罷,原本就是想用桃花露款待客人的,走,隨我去挖酒吧!”
這園子十分清凈。
三個(gè)人一路走過來,除了鳥鳴聲,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
要不是南昭君來過這里兩次了,她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什么深山老林,與世隔絕了。
還別說,就是這種感覺!
四周的墻邊,全部都種滿了高高的竹子,園子里亦是,隨處可見的參天樹木。
外頭的聲音被隔開,同樣的,若是在這里做點(diǎn)什么,外頭的人也是毫不知情的。
南昭君邊走邊想,很快,公孫顏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處荒廢的院子。
這整個(gè)竹園,幾乎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能在這看見這處荒園,墨司彥都有些意外。
“公孫大哥,你這園子里,竟然還有如此頹廢之地?!?p> 公孫顏笑著解釋道:“正因如此,這里才不會引人注目。我藏些釀酒,倒也方便?!?p> 墨司彥非常認(rèn)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
公孫顏拎起鋤頭,擇了一處就開始挖。
墨司彥再怎么不濟(jì),身份也是高貴的皇子殿下。
這種粗活他不可能下手做的。
他把南昭君拉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附耳道:“公孫大哥這里,曾經(jīng)遭過賊。”
南昭君道,“根本不意外好嗎?”
這么大的園子,就他一個(gè)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老男人,還有一個(gè)耳聾眼花的老奴。
賊來了不偷他的,偷誰的?
這對于盜賊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好嗎?
墨司彥神秘兮兮的道:“你都不知道,那賊什么也沒偷,就把他的幾壇子藏酒給盜走了?!?p> “我這公孫大哥,釀酒的水平無人能及?!?p> 說起這個(gè),墨司彥一臉的驕傲。
南昭君嘆了口氣,問他:“你說這偌大的院子,就他們兩個(gè)人,不會覺得寂寞嗎?”
“這有什么的?公孫大哥他的一顆心,原本就是寄情于山水。只要有風(fēng)景,他的心情就是快樂的,人就不會老?!?p> 南昭君很想告訴他,人都是會隨著時(shí)間衰老的。
任何看似沒有老去的表面,背地里,肯定都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但看起來,墨司彥和公孫顏非常要好。
這句話,她就沒說。
反正,以后有的是機(jī)會。
沒多會,公孫顏就滿頭大汗,他挖出來兩壇子酒。
一個(gè)壇子的封口上,用娟秀的字體寫著桃花露,另外一壇子,是青梅露。
墨司彥望著那壇子青梅露,差點(diǎn)就流口水了。
他用手肘戳了戳南昭君,告訴她:“你一定要嘗嘗我大哥的青梅露,和外頭的酒完全不同!你真有口福,他竟然愿意挖兩壇子出來!”
公孫顏咳嗽兩聲,約莫是因?yàn)閯倓偢蛇^體力活兒,他的臉色看起來泛了紅暈,聲音也有些虛弱,“我這身子骨,已經(jīng)不允許喝這么多了。你們?nèi)粝矚g,帶些回去?!?p> 南昭君笑道:“看來先生只喜歡釀酒?!?p> “是了,每年開壇之后,我會淺嘗一點(diǎn)。多的,確實(shí)喝不得了。”
她盯著公孫顏,忽然說道:“先生,可否讓我為你把個(gè)脈?”
聽了這話,公孫顏的面上似乎露出難言之隱,好半晌才搖搖頭,“罷了,我這一身的毛病,早已放棄調(diào)理了?!?p> 他指著這荒園,“我只想在入土之前,盡心盡力的打造著這座園林,讓它成為我留下的,最寶貴的財(cái)富?!?p> 既然他拒絕,那南昭君也沒再強(qiáng)求,她只道:“可惜了,這么完美的一座竹園,卻后繼無人?!?p> 公孫顏的臉色,很明顯的因?yàn)樗@句話,有了一絲變化。
他不高興了。
墨司彥連忙打圓場,故作沒心沒肺的說道:“誰說的?公孫大哥放心,以后有我在,這里必然不會荒廢?!?p> 然而,公孫顏的臉色,并沒有因?yàn)樗脑挾棉D(zhuǎn)。
幸好這時(shí),劉伯過來了。
“先生,紀(jì)姑娘到訪?!?p> “請進(jìn)來?!?p> 聽聞來了客人,南昭君就看了墨司彥一眼。
那意思是在無聲的詢問,他們還適合坐在這里嗎?
墨司彥便起身道:“既然大哥有客人,那我們就先告退了?!?p> “請便。”
這公孫顏大抵是真的不高興了,絲毫沒有留客的意思。
墨司彥也沒有自討無趣,帶著南昭君便離開了。
二人出來的時(shí)候,恰逢紀(jì)芙蓉往進(jìn)來。
她帶著個(gè)婢女,兩個(gè)人都穿的十分鮮艷。
紀(jì)芙蓉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面前走過去。
南昭君回頭瞥了她一眼,問:“她是誰呀?”
“紀(jì)大人的愛女?!?p> “過來找你大哥干什么?”
“沒看她婢女手里拿著卷軸嗎?應(yīng)該是請教大哥什么問題的吧。我大哥學(xué)識淵博,經(jīng)常有世家小姐過來向他學(xué)習(xí)?!?p> 南昭君一聽樂了,“是啊,學(xué)識淵博,縱情山水,就是這脾氣貌似不怎么好?!?p> 墨司彥看她,“那是因?yàn)槟憧偼思也幌矚g的地方去問?!?p> “我哪有?!?p> 墨司彥掃了眼她挎著的竹籃,說道:“他若是真的討厭你,就不會叫你挖竹筍了。你都不知道,這紫竹誰都種不出來,偏偏他可以,珍貴得很。”
“嗯,是?!蹦险丫浅7笱艿恼f了句:“你知道怎樣才能種出來紫竹嗎?”
“本公子怎會知道。”
“我就知道。”
墨司彥轉(zhuǎn)頭看向她。
南昭君淡淡道:“紫竹,是要用人血來澆灌的。”
“……”
“非人血不能滋長?!?p> 墨司彥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乖乖,你可莫要嚇唬我!”
“我沒有?!蹦险丫龗吡怂谎?,“我會醫(yī)術(shù),也會巫術(shù),我讀過的古籍非常多,在書里看見過?!?p> 哪知道,墨司彥聽了這話,眼里竟然閃過了一絲清明。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