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滄海輕輕搖頭,痛惜道:“為父將你接到身邊,你若有出息最好。若是平凡渡過一生,為父也不想你受此等委屈!那離王妃拿你當眼中釘,你嫁過去可怎么辦?”
云滄海眼里的憤怒仍在,可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仿佛是個老父親,在由衷關(guān)懷自己的孩子。
可這種不值錢,也沒有意義的情感,在傅柔眼里一文不值。
她心里不屑,臉上卻裝作動容,“父親,是我的錯,讓云家蒙受不白之冤。離王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女兒了,只要我嫁過去,他自會替云氏洗清冤屈!”
在云滄海面前,傅柔一句話不離為了云氏著想。
云滄海本就急火攻心,聽到她這話后,更加著急了,“你這孩子,云氏的清譽,需要你拿自己去換嗎?!”
“女兒心里有數(shù)?!?p> 傅柔一副坦然的模樣,義正言辭道:“作為云家的女兒,我生是云氏人,死是云氏鬼。這一生,要為云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她故意把話說的嚴重!
云滄海自愧不如!
他一個男人,竟然還沒有自己的女兒覺悟高?前幾日痛罵了她,他坐立難安。當初傅柔這個私生女,是怎樣遭受云家對待的,他都記得。
她是因為什么回到云家的,他亦不會忘記。
傅柔以德報怨,還能處處為云氏著想,這份擔當,誠然不比男兒差!
云滄海驟然想到一個人。
只是,那個不孝女的臉從他腦海里閃過,他沒有分毫的黯然。
上天在指派個女兒害他全族時,也派了另外一個女兒,來拯救他們。
沉默了好半晌,云滄海才語重心長的開口:“既然如此,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不能抗旨。”
“柔兒放心,為父會為你準備豐厚的嫁妝。讓你,風風光光帶著百里紅妝嫁去離王府,看誰敢瞧不起你!”
“跟你作對,那就是與云氏一族為敵!”
傅柔欠身行禮,“多謝父親?!?p> 她的眼底,掠過一絲陰狠的情緒。
當晚。
夜傾瀾在望江樓設(shè)宴,只請了蕭景呈和傅柔兩個人。
傅柔和蕭景呈一同進來的。
夜傾瀾的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見到他們微微一笑,“你們來了?!?p> 傅柔拉著蕭景呈,坐到他對面。
“表哥,你急著找我和王爺,有什么事嗎?”
夜傾瀾點點頭,看向了蕭景呈,欲言又止。
不等蕭景呈說什么,傅柔就搶著道:“表哥,你放心,王爺是自己人,你有話但說無妨?!?p> 有了她這話,夜傾瀾才為難道:“經(jīng)過我這幾日查訪,發(fā)現(xiàn)離王妃,似乎與太子殿下頗為親近?!?p> 雖然,這件事蕭景呈早就知道,也因為他和南昭君的合作,就默許了。
但這話從別人嘴里被戳破,他面子上還是掛不住,當即便拉下臉,“這件事,本王早就知道了!”
傅柔察覺到他不高興,立刻挽住他手臂,歪著頭看他,語氣嬌軟:“王爺,你在生氣嗎?”
“沒有!”
“臉都黑了,還說沒有呢?!?p> 傅柔松開他手臂,佯裝生氣的樣子。
蕭景呈想到她有孕在身,便只能哄道:“本王好面子,你是知道的?!?p> “可我都說了表哥是自己人呀!”
“對對,是本王狹隘了?!?p> 夜傾瀾睨了他一眼,神色變得探究起來。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可這才過去一天,蕭景呈怎么就對傅柔這般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呢。
夜傾瀾收回視線,有些愧疚,“對不住了王爺,我回來后,手頭兒還有生意要管,這件事,也是昨日才確定的?!?p> “表哥,你沒有幫上忙,王爺也不會怪你的。”
“以后我們都是自己人呀,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及時派人送到王府就行。我們聯(lián)手,對付一個南氏嫡女,沒問題的!”
傅柔滿臉都洋溢著自信。
夜傾瀾心中冷笑,無奈想起昭君表妹的叮囑,他也只得板下臉,點頭同意,“我知道了?!?p> 從望江樓出來,蕭景呈的臉就耷拉下來。
“本王怎么覺得,你找的這位表哥,不像是個好幫手?”
“表哥有生意,他都說了最近很忙嘛。”
夜傾瀾的話,哄哄傅柔也就罷了,蕭景呈可沒她那么好騙。不過,當著傅柔面前,他也沒說什么,只道:“他能幫到什么?”
傅柔看向他,“我父親最聽表哥的話了。”
“父親并非重男輕女,只是表哥游歷四方,他在哪里都有生意。在父親眼里,他是見多識廣之人?!?p> 蕭景呈依舊沉默。
傅柔不高興的打了他一下,“王爺,你又分心了!”
“本王沒有,你莫要有太大的動作,小心傷到本王的兒子?!笔捑俺收f著,就撫摸傅柔平坦的小腹。
他好奇的問,“為什么這么平?”
“還小嘛。”傅柔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他要一點點長大,肚子才會鼓起來?!?p> 蕭景呈還是心不在焉的。
傅柔止步,掰著他的臉面對自己,嚴肅的說道:“王爺,你今天從下了朝,就一直心緒不寧的。發(fā)生什么了?”
蕭景呈收回目光,對她說道:“青州饑荒,災(zāi)民都跑到皇城根兒了。父皇勃然大怒,原本我想爭得賑災(zāi)救濟的機會,卻被太子搶了?!?p> 傅柔眼神微微一變。
“如今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太子更高?!?p> 蕭景呈不悅的哼了聲。
他無從反駁,因為這就是事實。
傅柔斂眉,若有所思道:“既然太子想露這個臉,搶王爺您的功勞。那我們何不想個辦法,讓他立不成功?”
“你有主意了?”
傅柔踮起腳,在他耳邊一陣低語。
蕭景呈的臉色頓時沉了,“不可!”
“為什么?你害怕了?”
蕭景呈提了一口氣,皺眉道:“你這純粹屬于婦人之見,糧倉有重兵把守不說,火燒糧倉這事兒,誰敢去做?!”
“王爺可再大些聲音,讓旁人都聽見!”
蕭景呈咬牙,小心翼翼的掃了眼周圍,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注意這邊。
他壓低聲音說道:“你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