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傅柔一早便離開了王府。
南昭君坐在墻頭上,看著她的馬車離開,卻不是回云府的方向。
她要去做什么?
傅柔這個女人心機頗深,但她掩藏的很好。就算前世,云昭君起初也被她蒙混過去,以為她真的是潛心學(xué)習(xí),無心爭斗的小妹妹。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被蕭景呈和傅柔兩人利用。
這些天的休息,讓南昭君的身體恢復(fù)了些。只是白天在王府里,蕭景呈不允許任何人給她送飯。
她可以潛進廚房,卻找不到吃的。她又不會煮飯,大部分時候都要餓著肚子。
然而今天,王府的后廚卻異常熱鬧。
那些逢年過節(jié)才會端出來的美酒,全部都被擺列整齊。不僅如此,南昭君還在廚房看見了祭祀用的羊頭、豬頭和牛頭。
她暗暗覺得奇怪。
之后南昭君拿了些食物,回到后院去,吃過以后便躺在院里的榻上歇息。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祈福的禮樂聲。
春令早過了,這時候祈什么福?
神宮的人這么閑嗎?
原以為是神宮來人了,可南昭君到前院一看,竟然是傅柔擺了祭臺,自己在那跳祈福的舞!
王府里的下人都在焚香禮拜,有人在小聲議論。
“柔姑娘對王爺可真好,一早就進宮請旨,主動來王府為咱們王爺祈福!”
“有她在,看來王爺痊愈,指日可待了!”
“王爺跟柔姑娘真是郎才女貌,要不是那個將軍府的女人搗亂,說不定他們早就佳偶天成了……”
那些嚼舌根子的人,并未注意到南昭君悄然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
她的眼底,掠過一抹不屑。
這三年來傅柔還真是沒進步。
她從前就喜歡搬大人物出來壓制別人。
這招兒,她還是沒用膩啊。
但不得不說,傅柔這招有效。
她可以順利進到離王府了。
南昭君嘖了兩聲,沒有絲毫留戀的轉(zhuǎn)身離開。
她走以后,前邊的兩個家丁這才回過身,眼神有些恍惚。
剛剛那是王妃嗎?
不不,一定是他們看錯了。
王妃還被關(guān)在小院呢!
一連兩日,傅柔都打著祈福的幌子留在王府。
南昭君對此視而不見。
反正別來找她的事就行。
等到第三天夜里,南昭君準(zhǔn)備開始行動了。
離王府的守衛(wèi),對于她來說早就形同虛設(shè)。
她完全出入自由。
只是沒想到,今夜南昭君翻墻的時候,腳還沒落地,一道凌厲的劍氣就砍了過來!
南昭君靈活躲閃,避開要害,沖那黑衣人低吼:“你是誰?!”
她的武功少有對手,不過目前尚未完全恢復(fù)。在這離王府,能跟她過幾招的人,就那么幾個!
此時,南昭君心急去找蕭寒玨,擺脫了那人,身形就隱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東宮。
過了子時,蕭寒玨本該入寢。可當(dāng)南昭君輕車熟路的摸進來時,卻意外的瞧見那一抹白色身影,仍舊佇立窗前。
他在思考什么?
這個男人,因為她前世一時的豬油蒙心,承受了多少苦楚?對她而言,這輩子真真是向蕭寒玨贖罪來的。
“咝!”手臂傳來一陣疼痛,南昭君低頭看,臉色微變。
她什么時候受的傷?
在離開王府時,她的身上,沒有感到明顯的刺痛。
南昭君扶住手臂,腳下還未挪動,就聽到窗邊一聲悶哼。
糟糕!
蕭寒玨毒發(fā)了!
南昭君身影一閃,便來到蕭寒玨面前。
但與此同時,一把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暗一,是我!”
“我們很熟嗎?”暗一臉色很是清冷。
南昭君心急如焚,匆忙解釋:“我能救你們殿下,你放開我。”
“離王妃,請你自重?!?p> 隨著暗一話落,蕭寒玨已然痛的無法站立。
千絲萬縷的寒氣,肉眼可見的爬上了他的腳踝。
“暗一,別擋我的路!”
南昭君不想對他出手,可事情緊急,她一掌打在暗一肩膀,震得他后退了幾步,扶著屏風(fēng)才沒倒下。
暗一想還手,卻瞥見太子殿下朝他搖了搖頭。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蕭寒玨體內(nèi)的寒毒,已經(jīng)被壓制住。南昭君趁他虛弱,抬手按在他的腕上。
蕭寒玨斜了她一眼,也沒有反抗。
須臾,南昭君收回手,面色沉靜的看向蕭寒玨。
“殿下,可否告知如何染上這毒的?若是知道來源,也可想辦法去化解。”
蕭寒玨沉默。
這是他娘胎里帶出來的。
可這樣的秘密,他怎會告訴一個才認(rèn)識沒幾天的女人?
何況,這女人身上疑點重重。
根本不值得信任!
在蕭寒玨怔忡之際,南昭君突然倒吸了一口氣,她側(cè)過身,就看到之前受傷的手臂,竟已血跡斑駁!
流這么多血,她的血可是非常珍貴的!
南昭君剛要止血,就聽到蕭寒玨嘲諷的聲音。
“別臟了本宮的地方。”
南昭君眉頭緊皺,卻是相當(dāng)利落的起身,踉蹌著朝外走去。
血珠兒從她指縫間滑落,滴滴答答鋪了一路。
走到翻墻來的地方,南昭君甚至都沒有力氣躍起。
她靠在竹子上,連身后來人了也不知道。
蕭寒玨負(fù)手而立,那張宛如月光的臉龐俊美無雙。
他盯著南昭君單薄的背影,一種無法形容的情緒涌上心頭。
明明已經(jīng)斷定,這個女人不可信忍。但她身上帶傷,卻還義無反顧的營救自己,到底是為什么?
突然,前方的女人動了一下。
蕭寒玨下意識想逃。
頓了頓,才發(fā)現(xiàn)她沒有轉(zhuǎn)身,似乎只是睡過去了?
這女人渾身都是血,怎么可能是睡著的?
南昭君暈倒的時候還在想,這算不算一世英名毀于一旦?她居然連何時受傷的都不知道,搞得如此狼狽……
她身形搖搖欲墜,眼看著腦袋便要摔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陣?yán)湎慵爸痢?p> 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挽住她的腰身。
蕭寒玨抱著南昭君,快步回到寢殿。
“暗一,去找個婆子過來!”
東宮伺候人的奴仆屈指可數(shù),更是連個丫鬟都沒有。暗一撓了撓頭,這么晚了,讓他上哪兒找人去?
暗一走了半晌,始終沒回來。
蕭寒玨遲疑片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揭掉南昭君手臂上染血的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