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郡王的繼母
芝蘭閣中,陸宛芝要給趙珩與孟敖兩人講課之時,玉竹自外邊進(jìn)來道:“姑娘,孟家夫人來接孟公子了?!?p> 陸宛芝便對著孟敖道:“既然如此,你就先行回去吧,到時讓趙珩給你補(bǔ)上就是了。”
孟敖拍了拍趙珩的肩膀便撒腿跑了,獨(dú)留下趙珩一人。
陸宛芝也不顧趙珩鐵青臉色,自顧自地講著書中的內(nèi)容。
不久,陸宛芝見趙珩一動不動,竟是昏昏欲睡過去了,便敲了敲他跟前的木桌,“醒醒?!?p> 陸宛芝取了火折子點(diǎn)燃了芝蘭閣之中的燭火,惱道:“我連晚膳都不用,給你補(bǔ)課,你竟還入睡?”
趙珩道:“我也沒用晚膳呢?!?p> 陸宛芝道:“那還不好好聽講?”
趙珩道:“好好聽講又有何用,我又不需考進(jìn)士?!?p> “你是不必考進(jìn)士,可你想一輩子這般閑散碌碌無能下去?
你方才也聽到了,王爺遲早要尋個新王妃,新王妃若是生下嫡子,你不再是楚王府唯一的小郡王,你還能如此任性?”
趙珩煩躁道:“我才不用你來可憐我?!?p> 陸宛芝坐在趙珩跟前道:“我不是來可憐你,只是作為你的先生,想我的學(xué)生早日走入正道,而不是這般荒廢你本該在朝堂上鮮衣怒馬的人生?!?p> 趙珩悶悶道:“我哪里荒廢了?又不是只有進(jìn)朝堂讀書才是正道……”
“進(jìn)朝堂為國分憂不是正道,斗雞走馬流連賭坊才是嗎?”
趙珩雙手捂著耳朵道:“你好煩,你這么管著我,不會是想要做我繼母成為楚王妃吧?
我可告訴你,不可能,你比我娘丑太多了?!?p> 陸宛芝聽趙珩此言也不惱,“你別以為你這么污蔑我,我就不會再管你了,只要你是我天字班的學(xué)生,我就會管你的,好好聽書。”
趙珩單手托腮望著陸宛芝,陸宛芝今日雖涂了厚厚的粉來遮蓋著她被打腫了的側(cè)臉,長得倒也不是這么的丑。
陸宛芝被趙珩盯得實(shí)在是難以講下去,深呼吸一口氣道:“罷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回去陸園了吧?!?p> 趙珩跟在陸宛芝的身后走著,踢著臺階上的石子。
陸宛芝被踢了好幾顆石子,回頭瞪著趙珩道:“你踢我做什么?”
趙珩走到陸宛芝跟前道:“只想告訴你,你不準(zhǔn)有做我繼母的心思!”
陸宛芝被氣笑了,“小郡王,楚王比我年長十九歲,他都能當(dāng)?shù)耍以鯐屑藿o他的心思?
何況做你先生都要折壽十年了,當(dāng)你母親,不得折壽二十年?我可還想多活幾年的。”
趙珩這才放心了:“那就好,否則有你這樣討人厭的繼母可倒霉死了?!?p> 陸宛芝道:“有你這樣的繼子豈不是更倒霉?”
趙珩怒視著陸宛芝道:“你既然覺得做我先生要折壽十年,那你可以不來管我的,誰讓你非得聽我爹的,逼我讀書。”
陸宛芝道:“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楚王讓你好好讀書,我必定會說到做到?!?p> 夜里寒風(fēng)陣陣,到了陸園后,陸宛芝便去顧青池的院落里探望了顧青池。
顧青池休養(yǎng)了一日,燒都是退下了,只是整個人畏寒得很,玉蘭只得用自己的手給顧青池暖著手。
見著陸宛芝與趙珩二人進(jìn)來,玉蘭連行禮,“姑娘,郡王爺。”
陸宛芝問著顧青池道:“你可還難受?”
顧青池嗓音沙啞道:“多虧了玉蘭姑娘照顧,我這已好了很多了。”
顧青池從玉蘭手中接過湯婆子道:“明日再休養(yǎng)一日,應(yīng)當(dāng)就能好了?!?p> 陸宛芝欣慰一笑道:“那后日一早卯時三刻到書院可別遲了?!?p> 趙珩在陸宛芝走后,對著顧青池說著:“這陸宛芝就是一個沒良心的,今早白替她痛打?qū)O克了,你怎么這么弱?淋了場雨就起不來了?”
趙珩見著顧青池的眼神覺得不對勁,他這病了的人,眼神怎么還一個勁兒地往人家丫鬟上瞧?
“喂,顧青池,剛才我聽我大嫂說,我家那老頭這次回長安是來娶王妃的,顧家可有聽說過?”
顧青池道:“這事皇后娘娘提起過,楚王爺?shù)降撞湃?,不可能為了小姑姑一輩子都不再娶?p> 不過你放心,太后如此疼愛你,給你找的繼母大概也會挑性子溫柔恭順?gòu)轨o善良的,就算后娘入門,你也不會被欺負(fù)的。”
趙珩見是真的,摸了摸手上的玉戒指道:“難怪他一回長安來就將我打個半死,原來是已打算再生一個了,他還想我好好念書,我偏不!顧青池,你得幫我?!?p> 顧青池雙眼望著玉蘭,點(diǎn)頭敷衍道:“好,幫你,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p> 趙珩被趕出了門口,就見著里面的顧青池只喊頭疼,讓玉蘭給他按著腦袋。
趙珩痛罵一句見色忘義,便回了房中。
午后射箭極累,趙珩連晚膳都沒用就昏昏欲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間,趙珩察覺自個兒進(jìn)了一處喜堂,看家具布置正是楚王府的大殿。
趙珩見著陸宛芝穿著喜服,雙手握著喜扇,只露出著半張臉緩緩走來。
一旁一眾賓客都紛紛道著恭喜。
趙珩氣惱地走到穿著一襲大紅喜衣的陸宛芝跟前道:“你不是說做我繼母要折壽二十年嗎?怎么又嫁進(jìn)我王府來了?”
“你決不能做我的繼母!本郡王絕不允許你進(jìn)我家門?!?p> “小郡王,您說什么呢,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吶,恭喜小郡王迎娶郡王妃了?!?p> 趙珩聽著媒人的話,低頭一看自個兒的衣裳,紅的鮮艷得很。
跟前出現(xiàn)了一面銅鏡,銅鏡之中的自己儼然是新郎的打扮。
他的手上握著紅綢,另一端正在陸宛芝的手中。
“夫君?!?p> 趙珩聽著跟前陸宛芝喊著自己夫君,看著她的眼眸,連連扔掉手中的喜綢,逃離喜堂,跑回了自個兒房中。
趙珩將門重重關(guān)上,卻是怎么都合不上,好不容易鎖上了,才呼出一口氣,回頭便見著陸宛芝坐在他的床上,手中握著一本戰(zhàn)國策。
“夫君,荊軻逐秦王,秦王還柱而走,前邊一句是什么呢?”
趙珩冷汗涔涔,他明明記得昨日剛學(xué)過,可這會兒卻什么都背不出來。
便聽到陸宛芝緩緩道:“夫君若是答不出來,你我成親之后,便要天天寅時五刻起身……”
趙珩連喊道:“不要,我不要娶你,你才不是我的夫人!”
趙珩猛然驚醒,頭上皆是冷汗。
小廝常勝走到了趙珩跟前道:“郡王爺,您做噩夢了?這會兒才卯時呢,您不如再睡會兒?”
趙珩這才反應(yīng)過來方才娶陸宛芝乃是一場噩夢,這可真是他這輩子做過最令人驚慌的夢境。
比起陸宛芝做繼母更恐怖的事……
就是讓陸宛芝做他的妻子!
“不睡了,先回去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