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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936亡夫絕筆

一裙反臣逼我當(dāng)昏君 老貓釣鯊魚 2140 2025-04-11 00:01:00

  中軍帳內(nèi),一片死寂。

  坐在床上的高長恭在她走后,就合攏了凌亂的衣襟,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將軍桌。

  那桌面上,明晃晃擺著硯臺里研好的墨。

  高長恭披衣起身,奔其而去。

  他暗自松了口氣,幸虧剛才他眼疾手快,聽見外面有動靜就立馬放下研墨,找出膏藥、解開衣裳假裝在敷藥。

  也幸虧元無憂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沒發(fā)現(xiàn)他研了墨。不然她問起來,他真不好解釋。

  思及剛才,高長恭仍心有余悸。

  他居然在放棄她的緊要關(guān)頭,把堅守的動搖了。他居然真的想跟她無媒茍合,哪怕只有一次,哪怕不為人知,哪怕注定無果。

  懷揣著復(fù)雜的心情,高長恭腰肢挺拔地坐在了桌案后頭,所幸墨水尚未干透。

  他抽出一支狼毫,蘸取硯臺上半干的墨,剛勁修長的手指捏著筆桿子,在落筆之前,高長恭心頭咀嚼了許久的話,紙上仍艱澀難言。

  他該如何稱呼她呢?吾妻玄女?華胥國主親啟?還是……他的未婚妻?

  可當(dāng)高長恭狠心決然,提筆落字那一刻,便注定了,將倆人前塵愛恨一筆勾銷。

  高長恭到底是效仿了高延宗,成了心口不一的人,做了始亂終棄的事。

  他早就知道齊國讓高延宗做的那些、想拿捏華胥國主為己所用的計劃,齊國今天本想讓他們兄弟困住汝南女君,另一頭卻對外宣稱華胥國主結(jié)盟大齊,借她名義趁機(jī)奪取新野。

  倘若過會兒高長恭跟和她怎么樣了,只怕這邊軍中紅帳,他玷污了姑娘的身子,那頭大齊的兵馬已經(jīng)搶了姑娘的地盤。

  高長恭既知真相,就不忍看她人財兩失,早就暗自決定,孤注一擲的把罪責(zé)攬在自己身上,他想今夜隨大齊兵馬攻入新野時,先與她假意割袍斷義,攆走她就引咎自戕。

  但他又不想死的稀里糊涂,他還有話想跟她說,便背著所有人,籌劃了一上午的,給元無憂寫絕筆信。

  桌上燭光如豆,映著執(zhí)筆男子那張俊美的臉。如泰山之穩(wěn),巋然不動,動則地裂天崩。

  燈下將高長恭的臉龐剪影投到紙上,他修長剛勁的手落筆遲緩,猶疑。

  躍然紙上的行楷剛勁有力,開頭卻是“華胥國主”:

  高長恭為利而來,欲與女帝爭城奪地,此去荊襄之地與君割袍斷義,不論誰勝誰負(fù),今后便與元氏反目為敵。自此愛死恨生。

  自河西一役,蘭陵斷婚為恨,蓄力復(fù)仇,奈何時運不濟(jì),未能成功。

  君有前程盛世未興,弱水三千待取,勿再行昏君之行,受困于敵國細(xì)作,山東莽夫。

  這話說完,高長恭不敢落款。

  他手指顫抖,自己都寫不下去了。

  黝黑鳳眸濕潤,還沒傷到她,自己就心梗到喘不過氣。

  高長恭索性把這張信放到一邊,又抽出一張信紙,在其上飽含深情地寫下:

  ——吾妻玄女親啟。

  眼下齊周戰(zhàn)事稍定,知是吾妻替長恭負(fù)重前行,黨項白蘭又令妻多煩,荊襄之地吾妻獨守不易,各國虎視眈眈,大齊亦唆使長恭奪妻私產(chǎn)。

  吾妻過重情義,長恭又唯命是從,恐妻歸來,為夫妻團(tuán)圓而舍社稷,故作此信。

  待吾妻展信之時,定會惱長恭不告而別。不過,吾妻永遠(yuǎn)可信高長恭,為夫絕不會困妻之身,奪妻之城,寧愿一死,斷妻軟肋,扶妻登帝。

  可惜屆時,為夫興許已埋泉下泥消骨,無法眼見女帝大一統(tǒng),復(fù)漢室。

  長恭并非話癆,唯獨見你,總有說不完的話,思及此信,許是最后一次與你對話,便更有千言萬語急訴筆下。

  回首過去,仿佛已是前世。

  當(dāng)年長安初見,即便魏帝親自下旨定親,也沒想過你個小我一輪的女娃娃,會是吾妻。

  直到后來洛陽龍門,金鏞城外,你小小年紀(jì)便展將帥之才,我雖險勝,卻是慘敗,便知你若長大,定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自木蘭重逢之期,天降玄女護(hù)佑長恭,朝夕相伴并肩為戰(zhàn),得知當(dāng)年的你竟是今日的你,為夫恨不得把自己裹上蓋頭,一日間三書六禮八抬大轎,送到你懷里。

  高長恭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得遇吾妻實為三生有幸,長恭原盼與妻成婚,共組小家。如今大國逐鹿,邊境不寧,長恭身負(fù)高家血,冠名蘭陵王爵,生來就要保家衛(wèi)國,與大齊與高家榮辱與共,生死相隨。

  書寫至此,已用紙三頁,不知吾妻看到此處,可否會怨長恭啰嗦?紙短情長,奈何時限不多,長恭只得言簡意賅。

  吾妻,你的人生才剛開始,長安繁華,天下群雄并起,你該回故鄉(xiāng)征他鄉(xiāng),勿念泉下一憨傻莽夫。

  吾妻,你生為元魏遺孤,漢室之胄,為夫知你不甘偏安一隅做華胥國主,亦不甘久居人下做風(fēng)陵王,待長恭走后,你應(yīng)攜我遺志,再無軟肋,所向披靡。

  長恭若有遺愿,便是未曾與你三書六禮,親口與你夫妻相稱,可也無妨。唯愿你今后再遇知心郎,能給他結(jié)發(fā)名分,以全你我未盡之禮。長恭定會祝福你二人,白首同歸。

  勿念,愿妻閱信后以火焚之,莫留晦氣。

  ——亡夫高長恭,于博望坡絕筆。

  ——出了齊國營地,歡歡樂樂去博望城買草藥回來的元無憂,卻被尉相愿攔在營地外。

  尉相愿沒敢讓她靠近營地,就神秘兮兮地把元無憂拉到無人之處,小聲道:

  “你快走吧,蘭陵王已經(jīng)帶兵出去了,讓我留下把這封信給你?!?p>  說著,就從袖中掏出一沓青色的信函。

  元無憂伸手接過,手感挺厚,滿眼狐疑,“他去干什么了?”

  說著,她低頭去打開信函。抽出浮上的一張信紙,打開一看,頭一句就是“華胥國主親啟”。

  元無憂心里咯噔一下,往下一掃,又看到了信尾落款的“亡夫高長恭”!元無憂瞬間肺都要氣炸了!

  “這什么東西?他怎能這么詛咒自己?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旁的尉相愿撓頭,“他吧,奉命去打新野了?!?p>  “啊?!”

  元無憂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就在這時,她眼看到尉相愿身后,突然沖出來一列騎兵,緊跟著營地里的齊國大軍也開拔了。

  元無憂顧不上仔細(xì)看信,就把信紙疊好,塞回那沓厚厚的信函里,放到身穿明光鎧的護(hù)心鏡底下,這才憤然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新野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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