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若我輸了,皇位歸還
“應(yīng)是不知。”容岑答。
容時一聽,更急了,重復(fù)她的回答,反問道:“應(yīng)是不知?你怎的防備心如此差?連他人是否知曉你秘密都不清楚!”
“不曾察覺他有異常?!?p> “那他有沒有察覺你的異常呢?”
“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吧?!?p> 容岑不太確定,她與江允相處起來太熟稔自然,就從未有過男女大防的想法。
她是到新時代進階過,思想開明程度遠超保守舊王朝的人們,雖是異性,但正常社交她沒當(dāng)回事兒。
江允一心把她當(dāng)知己好兄弟,想來是沒發(fā)覺她有什么異常,更不要說她的真實性別了。
在容時嚴(yán)肅且極具壓迫的眼神下,容岑堅定地搖頭,“他不知道?!?p> “你確定?”容時語氣懷疑。
“確定?!?p> 他神情太過慎重,容岑心中便也多重視幾分,點頭如搗蒜,肯定道:“他還羨慕我后宮佳麗諸多呢!”
江允不止一次感慨過她“艷福不淺”,而且那日狀元游街后,幾位大人在仁政殿好一出鬧劇,最后提出想將女兒送進宮中。
彼時江允說——
“這就是陛下所說的要事,納妃?”
“這一納還就是三個。陛下可真是好大的福氣?!?p> 說明他確實是打心里在……羨慕她吧?
江允也挺可憐的,雖貴為皇后嫡出的五皇子,但并不得南潯皇帝青眼。
倆嫡親兄長都早早夭折了,他母后滿心撲在唯一的公主身上,也不咋管他,幾乎是純放養(yǎng),他好像是自己長大的。
南潯如今包括江允在內(nèi),只剩三個皇子,但奪嫡內(nèi)斗也異常激烈。聽說他小時候就沒少被兩個庶兄捉弄欺負,長大成人也依舊沒被善待。
難怪他擅長演戲善于藏拙,若非如此,他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那些人害的,恐怕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但他為救你,免不了要給你把脈看診,可能已經(jīng)識破你是……”
耳邊響起皇叔擔(dān)憂,容岑將飄遠的思緒拉回,聞言,腦中的弦突然繃直,快要斷了。
她想起來了,書中劇情是——
?。R粋€各方面都好的皇子喜歡上了鄰國小皇帝,好不容易接受斷袖之癖,卻發(fā)現(xiàn)對方竟是女扮男裝,后來為了娶身份暴露不得不退位的公主而逐漸綠茶化的故事#
該不會,現(xiàn)在劇情正好就是江允好不容易把他自己掰彎,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容岑是女扮男裝的關(guān)鍵轉(zhuǎn)折點吧?!
一旦腦子里有了某種認(rèn)知,好像什么都合理了。
難怪今天江允一反往常地沉默寡言,這也就算了,他眼神戲還特別多,桃花眼直盯著她不眨,眸底濃濃的情緒翻滾,如風(fēng)暴席卷,即將鋪面而來。
剛才肖廉帶他下去,他也可乖可聽話可配合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他真的知道了!
容岑眼皮亂跳,面上閃過一絲慌亂,她瘋狂眨眼,掩飾自己的不對勁。
“既來之則安之。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先商量對策吧。”
容時伸手,正欲如往常一樣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又想起她是姑娘家,便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容岑今日剛蘇醒,沒有像平日束帝王冠,她滿頭濃密烏發(fā),只被宋嬤嬤用一根烏木簪子隨意挽起,發(fā)髻蓬松不勒頭皮,于是額角及兩鬢就不免有些細碎的發(fā)絲掉落。
知道她是姑娘家后,容時發(fā)現(xiàn),連頭發(fā)絲兒的觸感都不一樣了。姑娘家就是香香軟軟可可愛愛萌萌噠!
本來容時就與好大侄親近,更不用說現(xiàn)在姑娘版容岑,可比孟太妃宮里的芙陽公主還招人喜歡!
容岑身量小,體形也略嬌氣,此時抬頭睜著大眼睛看向他,喊:“皇叔?”
在容時的視角,她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別提多可愛了,完全戳到人心窩子里去了。
嗓音也嬌嬌甜甜的,他聽得耳朵心口都發(fā)麻。
這么明顯的姑娘家,他以前是眼瞎了嗎?十幾年都沒看出來!
“云期,你是姑娘家這事,為何獨獨瞞著皇叔?”為避人耳目,容時聲音降低不少。
他仗著宮中其他人不知容岑的真實性別,為自己不顧男女大防而開脫,假公濟私,大手一摟,攬過他的大侄女兒。
四舍五入,這不就是他嫡親的寶貝閨女兒嘛!
表面正襟危坐,心里嘿嘿嘿傻樂呵。
容時的動作再自然不過,他們叔侄倆向來親近,容岑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也沒去猜他的心理活動變化。
“太后知道,太皇太后知道,你的皇后淑妃都知道,就連肖廉也知道,竟只有皇叔不知道!”
“你瞞皇叔瞞得好苦??!”容時佯裝悲痛欲絕道,“你早該告訴皇叔的,皇叔肯定為你保密。莫非你是信不過皇叔?”
“不……”
容岑剛開口,才說一個字,就被他打斷。
容時也不是真想質(zhì)問她什么,有個表態(tài)他就高興了。
最初知道容岑是姑娘家,他感覺自己像被雷劈了般外焦里嫩的,完全不理解先帝這一出搞的什么鬼把戲!
但想清楚后,容時發(fā)現(xiàn)皇兄真是有眼光,他家大侄女兒,男能治國理政打天下,女能撒嬌賣萌嚶嚶嚶,天賦異稟的全才!
普天之下,再無其二!
“我已命肖廉看住那個江五,你覺得他會選在什么時候揭穿?你有幾分把握?”
容時暫且按捺住喜提乖乖閨女兒的激動,和她說正事兒。
后兩個問題容岑自動忽略,只道:“肖廉看不住他。”
“那你還這么鎮(zhèn)定?若是江五泄露出去,你膽敢冒充皇儲,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誅誰的九族?誰敢誅我九族?”
“也是?!比輹r剛贊同,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她繞進去,又搖頭,“不是,你身份要暴露了,還不急?。俊?p> 容時比她還擔(dān)心她被揭穿。
容岑卻笑:“皇叔可要與我賭上一局?”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她接著緩緩道:“賭江允會為我保密?!?p> 大侄女兒好是好,就是太淡定太膽大了,也不怕玩脫了!
“若我輸了,皇位歸還?;适寤蜩?,你們能者居之。如何?”她語氣淡淡。
好像賭注不是皇位拱手讓人,而是隨手將無關(guān)緊要的玩意兒施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