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我一直都是陛下的人,為陛下所用
容岑:“……”
她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南潯三皇子四皇子趕緊加把勁,把這廝給淘汰出局吧!
江允也就玩笑,倒沒真想得到她的答案。
“不必擔心。”江允云淡風輕道,“他們不是我的對手,威脅不到我?!?p> 末了,他自斟自飲,身上頗有方外之人的氣場,看似不同尋常。
實則,也確實不同尋常。
許是心覺茶水粗糙,這會他正親自上陣。
恰有一陣晚夏微風席卷著絲絲熱氣吹拂入殿,血色廣袖受邀飛舞半空,自容岑面頰蹁躚而過,浮光躍影。
她視線被短暫地遮住一角,稍稍陷于片刻陰暗,很快恢復如常。
容岑眨了眨眼,見對方并未受到影響,神情專注,焚香溫杯,刮沫搓茶,搖香入海,蝶舞展茗,落碟皈依。
一套完整的雅致流程行云流水,茶斟七分滿,江允將其遞上。
“嘗嘗?!?p> 茗香清潤,涌入鼻息。
男色當前,君子如玉。
好一幅,深宮美人奉茶圖。
容岑不懂茶,也從沒研究過。她是個俗人,喝茶只為醒神解渴,向來都是囫圇吞下,與這大雅格格不入。
哪怕今日這杯茶乃江允親自雙手奉上,也不例外。
見她執(zhí)杯欲一口飲盡,江允略傾身,越過桌案,抬手奪下。
“你不是說讓朕嘗嘗嗎?”
對上容岑不解的眼,他道:“不燙么?茶得慢品?!?p> 剛泡成的茶水滾燙,杯壁更甚,江允瞧她她指尖已有紅痕。
照她這般牛飲的嘗法,一杯下去,不知口中得被燙出多大的燎泡。
手指確實有點灼熱,但容岑沒當回事,也沒注意到他的細心,她只顧盯著眼前美色。
常言道“人靠衣裝馬靠鞍”,但江允好像什么都能適配,他紅藍皆宜,青黑亦可,若著素色……
白衣勝雪,衣袂飄飄,當是仙風道骨,恍如神君下凡。
“好像還沒見過你著素?皆是明艷之色?!彼蝗坏莱鲂闹兴?,將他帶入白衣場景,喃喃自語:“似乎有幾分眼熟,像誰呢?”
哦想起來了,那位住在她腦袋里的神。
但即便與那位神相比,江允恐怕亦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話悉數(shù)落入耳中,他一頓,眸色晦暗,情緒微閃,隨后神色自若,戲謔:“那可能得南潯國喪或江三江四大喪才能滿足你?!?p> “啊?”
容岑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覺得穿白衣如著縞素?
好像還在咒南潯國君和江三江四,他們父子兄弟關(guān)系已惡化至此嗎?他毫不掩飾,是在試探還是誤導她?
而且,分明是他的兩位皇兄,為何他也如此稱呼“江三江四”?聽上去怪怪的,感覺比直呼其名還要親近些。
江允沒在此事上多作停留,語氣自然轉(zhuǎn)了話題,“陛下不是擔心江四對百里桑他們下手嗎?我替陛下把江四送回奉寧城了。如此,陛下可少操一份心了?!?p> “你怎知朕猜測江四想對百里桑等人下手?”容岑指出可疑之處,眼神審視。
江允微頓,很快給出合理回答。
“江四滯留興城數(shù)月,期間岐州邊防加強了三道又三道?!彼幻庥珠_始逗趣,“他那群手下不過一盤散沙,掀不起風浪,還能占了陛下的岐州不成?”
“朕可不止防他?!?p> 容岑自斟一杯茶潤喉,“主要是防你。”
江允似是未料她對自己的防備心不減反增,半是欣慰半是自嘲道:“陛下明智,防人之心不可無。不過我單槍匹馬,能做什么?”
“那個元叁,一人便抵大胤千軍。而你,縱是單槍匹馬,卻勝良將三千?!?p> 他向來喜歡裝弱藏拙,容岑偏喜歡揭人面具,就不讓他如意。
“如此強者,卻非胤人。”她嘆氣,“更不能為朕所用,朕不防不行啊?!?p> “我不是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在為陛下所用嗎?”
江允反問,成功問得容岑愣住。
他接著“哦”了聲,恍然大悟道:“陛下沒想過要用我,所以認定我是不能為陛下所用之人?!?p> 細聽,語氣好像還有點委屈。也不知在委屈些什么。
她下意識反駁:“不是……”
話落,發(fā)覺自己差點被他那些字眼給繞進去,急急停下,回到最初目的——打探敵情。
“據(jù)朕所知,興城災情并不嚴重,你們?yōu)楹螠魯?shù)月?”
江允又擺弄起案上茶具,興致缺缺,“江四迫切需要立功證明自己?!?p> 容岑剛想說,那他怎么不去把東離給解決了?
東離猖獗一時,頻繁滋擾沿海一帶,百姓不堪其苦,不僅是胤國的心頭大恨,亦是南潯的。
江四想立功,無非是為奪嫡添加籌碼,而東離,自然是最好的踏腳石。
她還未問,江允就道出了真相,“但他貪生怕死,不愿涉險,所以興城最合適?!?p> “……啊這。”容岑眼角微抽,“那他怎么敢?guī)夏悖烤筒慌履惆岛λ??或者,你搶了他的功勞??p> “國君發(fā)話,他怎敢不從?”江允玩夠了茶具,隨手抽了幾張宣紙,將溢于案幾的水吸透,“我若有謀害之心,江四連降世的機會都沒有。我對他那些芝麻綠豆點大的功勞,更是毫無興趣?!?p> “好大的口氣啊江祁奚。你還能控制南潯國君不生江四?”
容岑被逗笑,隨口說:“不感興趣你還跟著他在興城那么久?!?p> 她以為祁奚是他的小字,此刻這稱呼無異于連名帶姓喊。
可祁奚只不過江允行走在外的假身份。但聽她這么叫,好像關(guān)系被拉近,多了些親密。
“陛下可真不算有良心。我是有事找你,借江四打個掩護?!?p> 容岑難以置信:“所以你是偷偷溜來大胤的?”
“倒也不算偷溜?!?p> 沒什么好瞞的,江允向容岑坦白,“我命人給江四下了點巴豆,令他上吐下瀉三天三夜,手法隱蔽,查不出來。在江四看來,此為無妄之災。他信道,定會請大師算卦,殊不知請來的是已被我提前收買的江湖騙子?!?p> “那老道只需半真半假說親族邢克,江四對我怨恨多時,必信以為真。待他求法破解,老道則按吩咐說:只消將邢克之人送往無人之境,永世不得出,即可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