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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可不能死!朕還沒一統(tǒng)天下呢!

第140章你答應(yīng)我的啊

  莫說陸氏不相信,在場所有人中,十有八九是不信的。

  眾人心中各有所思,也不乏有人暗自互相打在眉眼官司,卻無人敢如陸氏那般直言。

  打破陸氏瘋癲的是熙王容祝沉穩(wěn)平靜的聲音,“瑾瑜遵領(lǐng)父皇旨意?!?p>  “母妃,慎言!”話落,容祝伸手拽陸氏的胳膊,制止住她的行徑,溫和目光略過容岑,向原忠投去,有賠禮之意,“母妃近日身體抱恙,神思憔悴,故而出言無狀,還請皇兄莫要當(dāng)真,原公公也見諒。我等遵循皇命,并無質(zhì)疑之意?!?p>  “領(lǐng)什么旨循什么命?偽造的遺旨假傳的皇命,怎能做數(shù)?!”陸氏發(fā)瘋般奪下玉帛,一目十行閱畢,盯著再熟悉不過的字跡眼眶發(fā)紅,“他答應(yīng)本宮立了瑾瑜為太子,他也答應(yīng)本宮會將皇位傳給瑾瑜的!這必定不可能是真的!”

  “容云期,一定是你作怪!陛下御筆你學(xué)了個九成九,向來仿得逼真不已。玉帛上字跡仍未干透,筆走龍蛇,陛下病重垂危,絕無可能如此剛勁有力。而你,進(jìn)殿待了整整一個時辰,就是在臨時謄寫,是也不是?”

  “是?!?p>  面對陸氏的質(zhì)問,容岑答得干脆。

  這封遺旨,確實是她親筆所寫。其中內(nèi)容,由父皇口述而成。

  “果然!如此……怕是做不得真!”

  “母妃,莫要失禮?!币粋?cè)的熙王拉了拉陸氏,再次勸阻。

  卻惹得陸氏越發(fā)瘋狂,“稚子天真!你我母子都快要沒命可活了,還管他失不失禮?”

  “這皇位本該是你的啊瑾瑜!往日你不爭不搶,本宮不逼你,可到如今地步,你還想置身事外嗎?你以為你把皇位讓出去就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嗎?”

  “容瑾瑜,你且聽著:那個位置是你的!誰也不能搶!即便是你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別人隨便拿去!”

  容祝淡然自若:“母妃糊涂了,自古立嫡立長,您這不合禮制?!?p>  “自古如此就理應(yīng)如此嗎?禮制?什么是合禮制?”陸氏揮著衣袖,甩到前方罕見地如同木頭似的全程沒有發(fā)言透明人皇后身上,氣極反笑:“一介毒后,陛下始終不敢廢棄,這就合乎禮制了嗎?”

  “因為禮制,本宮始終低人一等。誰不想堂堂正正被八抬大轎迎娶為妻?受這所謂的禮制折磨,本宮做了十七年的宮門妾。如今,連本宮的皇兒也要為所謂的禮制求而不得嗎?”

  隨著陸氏氣勢洶洶的反問,容岑飄轉(zhuǎn)到眾人最前方,立于場景中那個容岑的身側(cè),這才完全看清陸氏的面目。

  著實美麗。

  美人發(fā)起瘋來也是美人,越瘋越美。

  陸氏是年芳十五參與選秀入的宮,那年容景三十而立,親政后勵精圖治多年終于皇權(quán)在握,對她一見傾心,自然是嬌寵萬分。

  陸氏剛?cè)雽m就被封為貴妃,得此殊榮,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可以稱得上是“后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了。

  若非當(dāng)時已有皇后,不便廢后再立寒了老臣心,陸氏是有可能成為第二任皇后的。也正是因為先帝覺得在位份上對她有所虧欠,是以縱然陸氏想要天上的月亮,君王也定會親手為她摘來。

  大鬧一通發(fā)泄情緒后,陸氏親手揭開的那些陳年傷疤好似自愈了,瞧著她已然是恢復(fù)理智,面色平和地轉(zhuǎn)向原忠:“本宮要見陛下最后一面?!?p>  說完她便整衣斂容,明艷動人的臉上掛著三分我見猶憐,三分嬌軟無辜,四分恰到好處的風(fēng)華絕代,淚盈滿眶,將落未落。

  原忠出來除了宣讀遺旨,本就是為了請皇貴妃進(jìn)去。陛下臨終前最想見的還是陸氏,陛下希望她送他最后一程。

  “陛下有令,傳皇貴妃娘娘面圣?!?p>  宮門再次吱呀響起,搖曳多姿的人影邁步踏進(jìn),開而復(fù)合。

  “嘉嘉,你來了?!比菥昂粑鼭嶂?,喚著親自為她取的小字。

  陸氏走到龍床邊,與他十指交握,靜靜敘述兩人從相見相識到相知相愛的十七年回憶。光陰似箭,歲月斑駁,一晃就是小半生。

  人之將死,五感漸無。容景已看不太清心愛的女人的樣貌了,只在心中猜測,此刻她會是何神情呢?

  他比她年紀(jì)大許多,見到他這幅老死的模樣,她肯定害怕極了。她舍不得他,應(yīng)是會哭的吧?

  可惜,皇貴妃并不是來和他敘舊情的。

  鋪墊良久,陸氏陡然問出自宣旨后一直縈繞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陛下,怎么突然傳位給熠王了?”

  殿內(nèi)靜默片刻。

  “瑾瑜性格溫善,不擅為帝。”

  容景也曾內(nèi)心掙扎,左右搖擺過,但還是毅然決然選擇了容岑。

  “熠王就擅嗎?你現(xiàn)在說瑾瑜溫善,可方才遺旨中你也那般說熠王?!?p>  陸氏的淚瞬間滾落,心像被無數(shù)根刺扎,她一字一句背出了遺旨中對容岑的評價:“容岑,字云期,性溫良,且忠善。”

  容景一頓,表情有一瞬間的凝結(jié),隨即想起容岑的真實身世,她不是別人,她也是他們的孩子。思及此,容景欣然一笑:“是這樣,嘉懿她……”

  卻被陸氏打斷:“陛下先前分明向臣妾許諾,皇位只會是瑾瑜的。你答應(yīng)我的啊!”

  陸氏根本聽不進(jìn)去容景講什么,什么都不如心愛之人的背叛來得轟烈,年少無知的愛情經(jīng)不起歲月摧殘。

  容景傳位容岑,一旦他撒手人寰,她和瑾瑜無權(quán)無勢的孤兒寡母該怎么活?

  父母愛之深,則為之計深遠(yuǎn)。

  他根本就沒為瑾瑜考慮過,枉為人父!

  陸氏松開兩人交握的手,“陛下不見瑾瑜一面嗎?你對瑾瑜就無話可說嗎?陛下也沒有遺詔留給臣妾與瑾瑜嗎?陛下當(dāng)真要不顧臣妾與瑾瑜二人死活而將皇位傳于他人嗎?”

  一連四句質(zhì)問,陸氏越說越激動,又悲又怒,情緒難以自抑。

  容景抬手,被她用力拂開后,便冷了臉。

  “朕想摸摸你的頭發(fā),卻只摸到了滿頭冰冷的珠翠。”

  “朕與愛妃相知相識十七載,竟不知你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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