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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強取豪奪之后

第五章 媞禎初試溫鈺情

黑月光她強取豪奪之后 執(zhí)手簪星 2545 2023-02-14 12:00:00

  媞禎從東廂閣邁出,沿游廊始西向正廳遷移,兩側(cè)簾櫳掩映。

  轉(zhuǎn)過紫檀金木的雕花坐屏,堂前的滴水下如月影映。

  溫鈺蹲在玉竹下?lián)嶂恢慌R清獅子貓,他手指白皙且骨節(jié)分明,像雨后新出的筍芽尖兒。

  那貓舒服得瞇眼,抬起爪往人身上勾,不一會就肚皮四敞,捻著地來回?fù)u。

  以貌取人,貓亦,人亦。美麗的事物總是很難讓你不費心。

  她抻開步子往廊廡走,到他跟前笑,“會梳頭嗎?剛好我還沒梳妝。”

  進(jìn)了屋子,迎面墻上掛一幅《蒼鷹振翅圖》,下首放著一張黑漆描金的畫案,窗前設(shè)帶花牙子連坐塌,旁側(cè)是一溜高腳架,立著成本成本的書和彩繪顏料。

  媞禎坐到鏡前,剛松一松頭發(fā),溫鈺就拿起了梳篦要給她篦頭。

  媞禎從鏡中望著他白玉無瑕的臉,“玩笑話罷了,讓文繡來做就好,我不過是想找個借口跟你說說話而已?!?p>  那鵝蛋面粲若云霞,姿容絕艷,溫鈺也從鏡中回視著她,緩緩笑了出來,“我知道?!?p>  他順出一綹發(fā)慢慢的梳,“沒關(guān)系,讓我?guī)湍泱饕惑靼??!?p>  他手指纖細(xì)靈巧,不似尋常男子指頭跟蘿卜段似的,嫻熟的挽著發(fā)綹打繩結(jié),用拿扁針鉗住,很快就梳好了一個朝云近香鬢。

  溫鈺打開首飾盒,問她要是鎏金步搖還是要點翠鳳釵,是否簪花,簪什么花,紅牡丹還是白芙蓉。

  媞禎心不在此處,而在他身上,“誰教你梳的頭?”

  溫鈺的手速在呼吸間變得遲緩,“小時看梳頭娘子給母親梳頭,我自個就悄悄學(xué),幽閉那段日子,小妹的頭發(fā)都是我梳的?!?p>  媞禎側(cè)了側(cè)頭,“你親妹妹嗎?”

  “是,她年紀(jì)跟你般大,今年剛好十六?!?p>  溫鈺雋朗的臉龐逐漸彌漫出苦味,“只不過三年前她發(fā)高熱病故了?!?p>  媞禎怔愣一下,小風(fēng)越過窗口吹翻衣袖,刺激她的毛孔微微緊縮。

  溫鈺從妝盒里拿出一朵瓔珞寶珠,問:“這朵你喜歡嗎?”

  她視線被他手上的花蕊吸引,那確實是她最喜歡的花,“就這朵吧?!?p>  紅色嬌艷欲滴,落于青絲云髻之上,襯著芙蓉玉肌一覽雪白。

  媞禎隔窗看著外面陰云漫天似聚若散,才掀開今日話題,“昨夜刺殺你的人咬舌自盡了,什么都沒說,就咬定是闕氏的令?!?p>  她冷然含笑,“你覺得呢?”

  她微微偏頭,用一種純?nèi)坏哪抗庥难劬?,“一件事情越是天衣無縫就越有跡可循,他說是那肯定不是。究其本源,此人殺你何意,你知道嗎?”

  這也是溫鈺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殺他,他明白。殺他嫁禍闕氏,除了隱藏罪責(zé)也并無受益之處。

  媞禎挽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腕子,從匣中曲一串寶釧套上,“我猜,是為了真定公手里的五萬兵力吧?!?p>  “想想看,你死之后你舅舅就是無首之臣,他是該投靠血海深仇的闕氏,還是去投靠其他藩王?”

  “這個會向你舅父遞橄欖枝的人,就是要殺你的人。”

  一瞬間心門敞明如晝,這并不是一個無所根據(jù)的揣測。溫鈺秀眉低蹙,仔細(xì)掰算細(xì)微的線索。

  “長安……中山王劉堯。”媞禎道:“他野心不小,你得防范著?!?p>  寒雨仍然在窗外咆哮,溫鈺轉(zhuǎn)動著眼珠,“你怎么知道?”

  媞禎仍一派溫文,“闕氏的特令我都能劫,你覺得我還會有什么不知道?”

  說著,眼里就不覺露了一點譏誚之意,“中山王是你的親二叔,他當(dāng)年隨你父親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戰(zhàn)功,你父親寵信手足,特將長安受他就藩,這一守就是四年,你說他過慣刀口舔血的日子,還能安享太平嗎?”

  媞禎扭過身子,直勾勾迫視溫鈺,“我想即便他心如止水,恐怕他的十萬鐵騎也不會心如止水吧?!?p>  其實說到此處,彼此之間已經(jīng)大敞四開,溫鈺不是心不靈的,可對于她的一句一句拋問,只能避重就輕。

  “不論事實如何,我都感謝姑娘救命之恩?!?p>  若流云從容,似柔夷婉順,再泥淖污濁的環(huán)境里,他的優(yōu)雅從始至終。

  媞禎淡淡回想,“兩年前崇明大街,我有幸見過端慧太子一面。相見便是相識,相識一場又怎么會談言謝呢?!?p>  溫鈺心念電轉(zhuǎn),面上不露。

  他心里羞赧,尤其是在自己最頹喪的時候,原以為再次相逢處境已經(jīng)很難堪了。

  沒想到她第一次見他就那么難堪。

  他已不是名冠譽絕的端慧太子,想前進(jìn),沒有勇氣;想后撤,沒有余地。

  媞禎莞爾一笑,繼續(xù)用那一慣溫醇好聽的聲音與他相訴,“說完公事,咱們再說說私事。”

  她傾身微送,“你覺得……我怎么樣?”

  俄瞬溫鈺指尖的血冷凝如冰,心跳突突直響,一拍一拍驚顫著呼吸的頻率。

  媞禎微啟紅唇,竟有一絲頑皮,“我好看嗎?”

  他一時癡望著她,緩緩想起一副“春日折花圖”,“很美。”

  媞禎晏晏笑起來,“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常來常往?”

  溫鈺一怔,愕然看著她,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媞禎說。

  “就是你以為的常來常往?!彼L睫顫動,猶貓吃老鼠的眼神,“我能保證你得到的會比你從前得到的都多?!?p>  溫鈺袖下的手微微捏緊,“前塵往事,我已盡忘了?!?p>  媞禎并不在意他是怎么想的,“你忘了,我還替你記得,何況除了我,端慧太子還有可以值得信賴的人嗎?”

  溫鈺聞言僵在原地,她眼似枯井深沉一望無際,被她這么看著,仿佛能透射到他心里。

  他少時得勢,曾宣口“秉承天地不退”,爾如今回程他卻連自由都不得,不過、不過就是一枚供人操運的棋子。

  見溫鈺眼神飄忽,媞禎捕獵般的眼神牢牢懾在他身,“沒關(guān)系,溫鈺要是不愿相就我,我相就溫鈺也一樣?!?p>  媞禎素善巧言,說起話來不紅不臊,她那雙眼,她那抹笑,如同一只畫皮魔鬼在引導(dǎo)他墜入地獄——

  來吧,快來吧,來跟她一起墮落。

  溫鈺啪一下把梳篦放回原處,“三尺微命單寒,我……無力護(hù)栽花開?!?p>  彼此一探底,心中都有了數(shù),聰明人向來心照不宣。

  臨別時,溫鈺向著媞禎長揖到底,他身姿秀頎挺拔,便是折腰也不顯卑弱,“頭發(fā)既已梳好,我失陪了?!?p>  “劉溫鈺?!?p>  媞禎一聲喊的清脆,引得溫鈺駐足回身。

  “春天快來了?!彼瞿孔餍?。

  他離她甚遠(yuǎn),卻如受篝火炙烤,對她的心思更洞察秋毫。

  等人走后,文繡蓮步輕搖地進(jìn)來。

  圍爐上的金瓜貢茶火候剛好,倆人只顧說話,也沒讓溫鈺嘗到,媞禎看了有些可惜,讓文繡給她倒一盞來喝。

  文繡照吩將茶送到案邊,她有些犯憷,蹙了蹙眉心,“您沒告訴端慧太子,真定公他……”

  蒙獲的隊伍三天前就到了涼州,卻始終未進(jìn)關(guān)口,期間鴨步鵝行,不是搭營休息,就是打獵野炊,直至昨日夜才整裝待馬。

  媞禎揮手打住,屈起指頭一篤一篤敲著臺沿,“告訴又能怎樣呢?左右不過一句‘虎毒不食子’,皇室除外。”

執(zhí)手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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