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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采詩官

第十三節(jié) 咸陽城的淪陷

三七采詩官 可寧火伊 4370 2023-07-18 15:17:17

  “老板娘好大的微風(fēng)。”一個手持拐杖的乞丐走了過來。

  “我承認(rèn),剛剛的毒針是我放的。我不認(rèn)字,只知道拿下這個人能拿賞錢,不知道是葉大人離開了朝廷,才到這咸陽城來。葉大人的事,我是聽說過?!?p>  “平日里我?guī)е值軅円苍竭@流民館蹭吃蹭喝,如今,老板娘難處到了。有仇,我們兄弟幫你報!”

  葉三七給丐幫幫主做了個緝。“三七在這承蒙幫主厚愛?!?p>  老乞丐滿臉的白胡子,頭上帶著一頂絨絨的帽子,寒冷的冬日里,老乞丐一身的破爛貂皮也顯得格外暖和。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咸陽城的丐幫幫主“房奔煥”,一身的黝黑與自己滿頭的白發(fā),蒼蒼穹穹。

  “幫主大人!”身后的小胖子恭恭敬敬地站著?!澳菐讉€官人要往這兒來了。”

  “嗯?”房奔煥笑了下。“咱們走,讓葉大人在這里清凈,就當(dāng)我為之前的那根針陪個不是!”

  房奔煥說完這句話就一擺手走了出去,留下這里人一時語塞。

  走到街道上,官兵被房奔煥攔住了去路,心里是一陣的不爽。

  “喂!老頭!”帶頭的官兵指著幫主嚷嚷道。

  “老頭?”房奔煥斜著眼看著那騎馬的官兵,一拐杖便把這官員打了下來。

  “你叫誰老頭?”房奔煥的打狗棍正中那官兵的臉上,一時間幾顆狗牙撒落在地上。

  “不許動!”官員立刻用長矛指著房奔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房奔煥哼了一聲,棍子對著地面一磕,頃刻間,巨大的沖擊力震飛了了所有人。

  馬兒受驚倉皇而逃,官兵被打的就連帽子也不敢再去戴。

  伴隨著外面的聲音跌宕起伏,不一會兒丐幫幫主便帶人進了流民館。

  靈伊笑了笑?!翱瓤取袢者@份恩情,我等會銘記在心?!?p>  “大可不必?!狈勘紵◣е∨肿訑[了擺手?!拔覀冐统闪⒌浇裉?,餓死過很多弟兄,自從長孫今今開了這家流民館,弟兄們也有家了?!?p>  長孫今今被幾人扶了下來,看著周圍的人,不禁眼里的淚水涌了出來。

  “如今身處亂世之中,才得以絕處逢生?!?p>  “各位客觀,今個兒高興,為大家演上一場戲。”可穆銘到了皮影戲的臺子上,兩個人影瞬間出現(xiàn)在了臺子上,頓時場下無不叫好。

  這遙遠的故事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女子與男子本是青梅竹馬,他們一起玩樂,從小到大。

  小時候男子曾幼稚地問:“你以后想嫁給什么樣的人家?”

  女孩子哪里懂得這么多,開心的咯咯笑,卻還是紅著臉說道:“我以后要嫁給當(dāng)官的?!?p>  “為什么?”小男孩歪著腦袋?!澳阌X得他們很氣派?”

  小女孩搖搖腦袋?!八麄兇┲哔F的衣服,做的是朝廷的事,還能見皇上。如果我長大了,我要嫁就嫁這樣的?!?p>  女孩的話語很簡單,無非就是她想見皇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男孩信了。

  女兒讀書不為過,在陪著男孩子上了私塾后便離開了學(xué)堂。

  家里人說的對,能認(rèn)得錢就行了,能會說話就行了。女孩子家,用不著學(xué)什么四書五經(jīng),也不必要去管什么琴棋書畫。

  只要是學(xué)會打扮,就不會有男人不要。

  社會就是這樣,也的確是這樣。

  女孩子不喜歡打扮,她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沒關(guān)系,她不想嫁人,只想著快快樂樂地度過一生。

  她等著他,她相信他。她相信這個男孩子可以考的上狀元拿的了舉士。

  男孩子也是這么想,他拼命地學(xué),四書五經(jīng)六藝皆通習(xí)之,禮、樂、射、御、書、數(shù),每一個他都熟記于心。

  幾年后,赴京趕考的路上,女孩已經(jīng)變成了女子,她留了一頭烏黑的長發(fā),頭上還別著男子為她親手制作的發(fā)簪。

  男孩也變成了男子,一副求生的樣子,看上去是那么的樂觀開朗。

  “待我金榜題名時,回來娶你可好?”男子看著女子,兩個人就這樣含情脈脈。

  “即便你未金榜題名,我也會嫁給你這如意郎君?!?p>  女子的諾言很重很重,重的書生一下子竟臉紅的抬不起頭。

  “我能親你一下嗎?”男子羞澀地問,卻不料女子抓住他的手。

  嘴唇的溫度不知多少,書生心中的火燒的他一身都發(fā)燙。從脖子紅到耳朵根,書生這是赤裸裸的初吻。

  女子詆著男子的額頭,漸漸朝著男子伸出了手。

  男子沒有拒絕,他也不需要拒絕,只是這突如其來的感覺一時間要了他的命。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一言不發(fā),伴隨著女子依依不舍的結(jié)束。男子才帶著這位女子的祝福上了路。

  女子一直等啊,一直等啊,可是久久沒有盼回來自己的如意郎君。

  榜單貼出那天,女子焦急地第一個趴在上面,她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找,從榜一找到榜尾,從舉士、探花一直找到最后的名落孫山,榜單是早上貼出的,女子是第二天早上回來的,這可憐的女子,打著油燈看了一天一夜。

  “沒有?沒有!不可能!”女子披散著頭發(fā),她手中拿著的是一盞未熄滅的油燈,另一只手里,握著的是她未婚夫做的釵子。

  “對,他一定是遲到了沒有考!”女子這樣想著。“他一定是因為沒有考才沒臉回來見我,三年后考的時候,一定會有他的名字。”

  女子就這樣,等啊等,等啊等。

  一年,兩年,三年……

  新的榜單貼到了墻上,榜一是她鄰家的小伙子。

  女子找啊找啊,可是就是找不到男子的名字。翻來覆去,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也是如此。

  男子回來了,只不過是躺著回來的。

  原來,在男子出發(fā)后便不慎滾入了山崖,好在有緣人的搭救,這才活到了今天。

  女子天天以淚洗面,最后竟然成了瘋子。

  家里無奈之下,把她嫁給了隔壁家的窮小子。

  窮小子很窮,唯一的賺錢開路是做書童,如今男子回來了,他便伴著男子苦讀了三年。

  男子恢復(fù)的很好,不過幾天便能下床走路,下了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自己的未婚妻。

  男子光著腳,從新亭城的頭走到新亭城的尾。

  得知姑娘已經(jīng)嫁人了,他癱倒在地上,一改往日。

  墜入山崖又如何?未能中舉又如何?這兩者的心痛加起來,也不比自己心愛的姑娘被別人嫁了高。

  書生回家后,不吃不喝,就這樣持續(xù)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姑娘敲開了書生的房門。

  “枝城!”姑娘一把抱住書生,她清醒了,可清醒的卻不是時候。

  枝城推開了姑娘,站了大半天才艱難的開口?!肮媚镆呀?jīng)是有夫之婦,小生怕是不能再愛慕姑娘了。”

  伴隨著枝城關(guān)上了門,姑娘心頭一梗便倒在了那里。

  一年后,枝城中舉了,是為首的狀元,姑娘打心底里高興,可是如今她又能做著什么。

  終于有一天,姑娘爆發(fā)了。對著那不爭氣的丈夫破口大罵。

  男兒當(dāng)自強,那受得了這種侮辱,一巴掌把姑娘呼在了床上,緊接著便脫去了衣裳。

  姑娘上吊了,可是卻被枝城救了下來。看著往日里深情的男子,姑娘還是忍不住抱了上去。

  枝城沒有拒絕,只是撫摸著姑娘。就算你是別人的,可你心里有我,別人又算得了什么?

  枝城不在乎,姑娘也漸漸有了氣色。

  第二年的春天,枝城做了縣官大老爺,而姑娘也懷孕了。

  懷的誰的?枝城不知道,姑娘也不知道。

  伴隨著姑娘的肚子越來越大,枝城用盡了各種辦法每日里送來補品。

  每當(dāng)丈夫問的時候,姑娘總會說是自己的家人帶來的。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枝城和姑娘偷情的事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一時間,枝城成了罪人,姑娘成了受害者。無數(shù)的流言蜚語,劃破了枝城的心。

  男子告別故鄉(xiāng),再回來時,已經(jīng)當(dāng)上了一城之主——太守。

  姑娘再去看他時,他已經(jīng)變了。他變的不在認(rèn)識姑娘,只知道姑娘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可穆銘跳下皮影戲的戲臺,場下鴉雀無聲,安安靜靜……

  伴隨著夜色降臨,整個咸陽城卻無一人想去安眠,冷風(fēng)吹來,可人們的心卻是熱的。

  一個火把,兩個火把……一個接一個地涌向了官署的大門口。

  云隱站在房頂上俯視這一切。“沒想到小小的流民館老板娘竟然會如此大的神通?!?p>  葉三七抿了一口小酒,坐在房檐上。“一個人的能力太小,驚不起半點波瀾??梢粋€人的能力又太大,當(dāng)一個人感染一個人,這一點一滴便不再是雞蛋碰石頭了?!?p>  葉三七摸著貍力的肚皮,心中的欣慰一時間多了不少。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云隱淡然道?!盀槭裁矗俊?p>  “什么為什么?”葉三七蓋上酒瓶,轉(zhuǎn)身躺在房瓦上反問道。

  “憑你我二人,再加掌柜的,明明可以把整個官署攪的天翻地覆,為何要動員無辜百姓,萬一出了亂子……”

  “卡!打住!”葉三七打斷了云隱的話,抬頭看著頭頂彎彎的月亮?!懊髟滦栊且r,無星月獨明。你啊,一個人生活太久了,不知道群眾可以推翻一切,話說你就沒有朋友的嗎?”

  云隱蔑視了葉三七一眼,一旁的貍力躺在房頂,悠閑地晾曬著肚皮,月光下,貍力的肚皮白花花的。

  “朋友……”云隱喃喃道,沒有再說任何話。

  官署門前,一博的前面站著一排守衛(wèi)兵,每個人都拿著長長的鐵矛。

  兩個長孫今今和靈伊幾人,帶領(lǐng)著一堆蓬頭垢面的人,高舉火把,屹立在官署的門口。

  “快點叫你們馬太守帶著銀子出來!”偽裝成長孫今今的可穆銘大聲呵斥道。

  “對!快讓馬太守滾出來!讓馬扒皮滾出來!”

  “我們馬太守!豈能是你們說見就見!”士兵義正言辭道。

  “你們小小的百姓又能做什么?”一博掐著娘娘音?!拔抑?,葉三七就在你們這里藏著掖著。識相的,就把葉三七交出來,免的飽受皮肉之苦?!?p>  “我們?nèi)~大人!豈能是你說見就見!”可穆銘的一句話便鼓舞了士氣。“先把一百兩黃金拿出來,讓我驗驗貨。”

  阿依氣的掄起拳頭一個躍起打在可穆銘頭上。“你是掉錢眼里了是吧。”

  “小小民眾,可笑可笑?!币徊﹪K嘖叫著?!斑€不快給我把他們都抓起來!”

  伴隨著士兵的圍剿,手持火把的乞丐也顯得是如此寡不敵眾。

  “肅肅兔罝,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肅肅兔罝,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肅肅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葉三七飲了口酒,笑了。

  “何事如此開心?”云隱雙手抱懷道。

  “每個人都沒有錯,這些將士利用抓兔子的手段把我們圍起來,到處貼告示想要抓我。官兵四處搜尋,想著為國家做貢獻??墒撬麄儾恢溃@世道早就變了樣兒?!?p>  葉三七一個翻身下了房頂,云隱也跟著跳了下去。

  官署內(nèi),葉三七已然站在了馬太守的面前,這還是多虧貍力找到的路。

  “馬太守,前天剛見過面,今天就迫不及待的見我了?”葉三七手持毛筆,高傲的神色令人退卻三分。

  云隱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此刻他還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有著多么得天獨厚的力量。

  “是啊,好久不見?!瘪R太守插上香,拜了三拜。

  “不如不見?!?p>  葉三七一甩墨水,漆黑的墨色將整個官署染成了漆黑。

  “葉大人,別來無恙?!瘪R太守轉(zhuǎn)過身,頭上的官帽中,赫然鑲嵌著一顆紫色的妖銘石。

  “你這是……”葉三七看著馬太守突然心頭一顫,手中的筆桿子止不住地晃動。

  “是妖怪。”云隱抽出北斗卦合刀,也擺出了架勢。

  “沒錯,咸陽城的確有妖,那就是我。”

  馬太守面目猙獰,一身的皮囊頹然變大,鋒利的爪牙竟然被埋藏在這薄薄的臉皮底下。

  伴隨著馬太守面目漸漸顯露,原本高昂的聲音也變得嘶啞。

  葉三七手中的筆搖晃的頻率愈發(fā)加快,掙脫葉三七的手直沖而去。

  “誒!”葉三七看著空中的筆,偃石的光芒四射五面,漆黑的世界中,一筆油墨貌似將這世界分出了黑白。

  馬太守退后一步,身上一退便消失在了墨水之中。

  “執(zhí)念嗎?”葉三七抓住空中的筆,心驚膽戰(zhàn)地環(huán)顧四周?!斑€是其他的什么?”

  “不對,是實體。”云隱淡然?!肮艜?,貪婪者皆為饕餮,其妖銘不可一世,落于咸陽。怕是附著在了他的身上?!?p>  伴隨著葉三七的猜測,一個黢黑的大爪子突然從地底撕裂開來。

  伴隨著墨色牢籠被沖破,整個咸陽城都跟著風(fēng)起云涌。

  夜色,月亮偷偷躲在了云層之中,就連星星也不敢再肆意散發(fā)光芒。伴隨著一聲嘶吼,弱小的生靈也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官署的門口,本是熱火朝天的斗爭此刻全都對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咸陽城,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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