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無聲息地席卷而來,長安城內(nèi)外已是人心惶惶,燈火通明卻不是繁榮,血光四起,無數(shù)的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報——!”
手拿軍令旗的士兵帶著兩分狼狽樣單膝跪在宮中的白樺樹地板上,臉上的血痕在燈火的籠罩下發(fā)著亮光。
那滿是劃痕的鎧甲,已經(jīng)不知道是經(jīng)受了多少箭矢。
“講?!?p> 大堂之上,那人不是愛耍風頭的皇上,也不是他的三妻四妾,更不是那不靠譜的皇后娘娘。
葉三七不急不慢地攤開紙張,手中的石碾在硯臺里輕輕攪動著,一身的白素衣,兩截委婉的青藍飄帶將她打扮的別出心裁。一只粉嫩的小紅豬坐在一旁,眼神睿智。
葉三七繼續(xù)研墨,漆黑的眸子里,無數(shù)的自信掛在臉上,嘴角邊一顆小小的食痣,異常好看。
漆黑的秀發(fā)下,精美的五官看上去儀表大方。而今的葉三七,已經(jīng)是及笄之年的女子了。
低矮的木桌配上絲竹的坐墊,這或許是上等官員才能享受的待遇。
蔚藍色的青絲,雪白的宣紙,在此刻,她的心靈依舊是如此高超。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坐著研墨!”
聲音的來源正是士兵,雖說自己不過是下層的嘍嘍,但只要面前的不是君王,又有誰在乎你的一面之詞。
葉三七淡淡一笑,手中的石碾停了下來。
“患病嚷嚷,用得著你來訓斥我?”
她瞥了一眼士兵,不想再說什么。
“如今萬妖壓境,你身為除妖師卻在這里喝茶倒水、研墨寫字,這是何等的玩忽職守?!?p> 葉三七那聽得了這些話,手腕一收力,無數(shù)墨水飛濺而出,那墨痕竟直愣愣地劈開了地板,漆黑的墨色將此染成了深不可測的天坑。
小紅豬嚇了一跳,連忙躲在了葉三七的書桌下。
“大敵壓境你身為兵將不出謀劃策,在此與我胡言亂語又是何等的浪費時間。語出無倫,發(fā)起內(nèi)訌倒是有的一講?!?p> 葉三七尖銳的聲音里夾雜著無盡的諷刺,身為貴族小姐的她最看不得人們口出狂言。
士兵看著腳掌旁的墨痕,一言不發(fā),陰沉的臉上滿是復雜。
葉三七笑了笑,拍了拍桌子便站了起來。手拿著滿是墨水的毛筆出去了。
“大兵壓境,我倒要看看今天的妖物幾斤幾兩?!?p> 火光起,蘭若庭。
待黎明將至,葉三七拖著殘軀跪在了南宮大人的面前。
“百妖已除,我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p> 葉三七緩緩開口道,語氣中全然沒了昨夜的那股傲氣,渾厚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對自己的不安。
滿是泥土的小紅豬已經(jīng)變成了小灰豬,在葉三七的旁邊好好端坐著。
葉三七本是一身的雪白,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是灰頭土臉,滿目瘡痍。
“葉師傅身為女兒身,卻有著堪比男子的氣概,下官實在是佩服。還請葉大人快快起身,你守衛(wèi)城池有功,豈能跪在下官的面前?傳出去是要讓人笑話的啊?!?p> 葉三七沒有動,只是抿了下嘴角。
“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南宮大人哪里的話,我這次并非邀功請賞,而是想辭去這捉妖師的頭銜?!?p> 葉三七空洞的聲音柔嫩,沒人知道她是為何柔嫩。
未等葉三七話說完,南宮大人便撐不住了,快步上前把葉三七扶了起來。
“葉大人這是哪里的話?這朗朗乾坤,整個朝廷上下也就只有你有著王牌除妖師的名聲,你若是離開,誰又能擔起重擔?皇上身邊那些流言蜚語,那些曾胡言亂語、說你是妖女的官員定會更加的信口雌黃!”
南宮大人將三七攙扶在自己的高座之上。
“葉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滿,可以和本官談談,若是嫌銀子少了些,我可以為葉大人升上幾兩?!?p> 葉三七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滿是泥土的鞋子,眼神空洞,在腿上趴著的小灰豬一言不發(fā),因為它真的說不了話。
“幾十兩怎么樣?”
葉三七依舊是沉默。
“百兩,百兩總行了吧?”南宮大人一咬牙,手指都伸了出來。
葉三七揪起小灰豬緩緩站了起來,避開南宮大人就往門口走。
“我說過了,我是來辭退的,不是來求賞的。信口雌黃倒不至于,這除妖師誰愛做誰做,王牌除妖師的稱呼不過只是徒有虛名,至于皇宮那邊,還請南宮大人替我美言幾句,我無權干涉內(nèi)政,就不圖你費心了?!?p> 葉三七此話說完,便一個轉身離去,南宮大人見狀連忙追了出去,可出門竟然不見了葉三七的身影。
南宮大人一把拽住門口的守衛(wèi)?!叭~三七往哪兒跑了?”
“不……不知道啊,只見葉大人進去,未見葉大人出來啊?!?p> 見守衛(wèi)吞吞吐吐,南宮大人一巴掌發(fā)在護衛(wèi)的臉上?!罢媸前尊B(yǎng)你這么個廢物!”
他一下跌落在地,雙手舉過頭頂,抬頭望天。
“我這怕的是皇上怪罪下來是我照顧不周,到頭來挨罰的是我這個小芝麻官??!”
…………
下了一夜的雨,茅草房里的火已經(jīng)熄滅了,伴隨著幾處花開,大自然的一切都如同經(jīng)受了洗禮。
破舊的茅草房在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這一來是為了建設寺廟,二來就是為了給路過的行人一個歇腳之地,可人與人的差距總是那么大,有人住了一夜后寺廟完好如初,有的人住過后卻成了廢墟。
靈伊整了整衣服,這麻衣穿在她的身上竟別有一番風味。
淡藍色的腰帶扣的死死的,雖說有著貴族小姐的氣質(zhì),可終究是穿著平民百姓的衣服,這一點也使得靈伊不得不干咳兩聲。
“姐……喝口水吧?!?p> 一旁的小女孩見狀,連忙端一碗水遞了過去。
小女孩如今已是有了十歲的樣子,自從修了丹藥,身上的修行添加了不少。
“咳咳……阿依不必如此。”
靈伊嘴上這么說著,但還是接了過來。
摸著已經(jīng)沾滿泥土的碗底,一時間也不知說什么好。
她轉過身看著阿依,粉嫩的小臉總能給她不少的安慰。
身為妹妹的她身穿一身錦繡,不知道的或許以為她的姐姐才是隨從。她一身的粉袍,在配上粉嘟嘟的臉蛋,越看越像是誰家的大小姐。
“姐,天已晴了許多,咱盡快趕路,好在下一個村子近了不少。”
阿依仰著臉看著靈伊,腰間的淡藍色香囊輕輕搖晃著,粉紫色的瞳孔中散發(fā)著一股奇異的光。
“咳咳……也好?!?p> 靈伊將碗放在破舊的木桌子上,對著茅草房中的小菩薩像拜了拜,便起身想要離去了。
“咿呀——”
打開門的一瞬間,一道亮光赫然照射在二人的眼前,阿依緊緊閉著眼睛,生怕下一秒被這灼熱的太陽花刺瞎了雙眼。
春雨過后,已然是萬物復數(shù),周圍那是好一個鳥語花香,一只無主的羊兒在那悠閑地啃著草。
“咳咳……阿依,附近最近的村子是哪兒?”
阿依拿著地圖來回倒騰,卻只能是一言不發(fā)。
“咳咳……阿依……”
沒有回應。
“阿依?”
“姐……”阿依抬起頭來,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她看人的確是硬傷。
“咳咳……到底怎么了?”
靈伊捂著嘴笑了笑。
阿依將地圖遞過,無奈地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
“地圖上貌似沒有這個茅草屋。”
稚嫩的聲音里透露著無奈,更多的是無助。
靈伊干咳一聲,將地圖折了下,中間對準,將其中的一角對準茅草房,笑了笑?!翱瓤龋甙??!?p> 伴隨著靈伊起身,阿依也快步跟了上去。
“姐,你看懂地圖了?”
“咳咳……沒有?!?p> “那為什么要往這邊走?”
“我們自己跑到地圖外面了,咳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p> “哦?!?p> “那我們要走到什么時候?”
“不知道?!?p> “……”
二人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行走著,從茅草屋出發(fā),一路北上,直到在這碩大的平原中發(fā)現(xiàn)了一條河流才停了下來。
“姐,休息一下吧?!?p> 阿依正了正衣服,額頭已經(jīng)掛了兩顆小汗珠了。
“咳咳……也好?!膘`伊捂著胸口,安坐在河邊的楊柳之下。“只要沿著河邊一直走,就不愁找不到人家了?!?p> “沿著河邊一直走,對吖,有河水的地方就有人煙?!?p> 阿依無聊地玩弄著河邊的螞蟻。
“一只……兩只……三只……一只螞蟻兩個觸角,一……二……三……四……誒誒誒,你別跑!”
阿依用手堵住了一只小螞蟻的去路。
“我還要數(shù)數(shù)你有幾條腿呢!著什么急?!?p> 靈伊坐在河邊笑而不語,胸口卻是疼的厲害,最近這幾天貌似病情加重了?也不知道日月那邊怎么樣。
伴隨著河流聲娟娟,幾只鳥兒落在了河邊。
一條船順著水流緩緩靠近岸邊,那小船潔白、平靜,搖搖晃晃,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不穩(wěn)。
靈伊定睛一看,猛地站了起來,意識到不對勁的她拍了拍阿依的后背。
“阿依!咳咳……快救人!”
可寧火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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